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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摔倒 ...

  •   收拾好宿舍,温舒然给朱词静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朱词静才接通电话。温舒然语气轻松自在,口吻亲昵如常,问:“静静,你在哪啊?”

      朱词静声音很沉,语气不带一点情绪:“我在田径场。”

      温舒然听出朱词静语气中的不对劲,看了一眼江时锦,江时锦期待地看着她。她顿了下,垂着眼眸思考,手机声音调低,关心地问:“你怎么在田径场啊?你收拾好宿舍了?”

      对面淡淡嗯了一声。

      温舒然拧了一下眉头,挣扎了一会,期待地问:“是这样的,我们俩不是约好了一起吃饭吗,但是时锦,就是一班的江时锦,你还记得吗,她要约我们一起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对面说:“就我们三吗?”

      温舒然瞥了一眼江时锦,轻声说:“不是,还有路景钰和时锦男朋友。”

      对面说:“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挂了。”

      温舒然看到电话挂了,连忙给她发消息:【不是,我是在问你,我们要不要去跟他们一起吃饭,是我们跟他们,不是你跟我跟她们】

      对面回:【你跟他们去吧,我妈妈回来了,我要跟我妈妈一起吃饭】

      温舒然措不及防,回了一个哦哦。

      江时锦看见聊天记录,开开心心地挽着温舒然的手臂,笑着说:“走,我们四个一起去吃烤肉。”

      温舒然笑了下,“好。”

      走下楼梯的时候,温舒然心不在焉,频繁打开手机屏幕看,看朱词静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她实在是觉得朱词静今天的语气有点奇怪。明明今天早上还不是这样的。

      而且她妈妈今天回来吗?她没跟她说啊。

      江时锦亲昵地挽着温舒然的手臂,笑着说:“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温舒然感觉自己多虑了,收了收情绪,笑着摇头:“我没有。”

      江时锦说:“成,那我们去城东那边吃烤肉。好不好?”

      温舒然说:“可以啊,不过华县就这一家烤肉店吧?”

      江时锦说:“我不知道嘿,那家店是之前周怀川带我去,然后我才知道。我以前不在华县读的,所以对华县还没那么熟悉。”

      温舒然意外:“那你之前在哪里读啊?”

      江时锦说:“我初中是在广东读的私立。”

      温舒然问:“那为什么高中不在那边读啊?广东的教育资源比华县好多了。而且你成绩那么好,留在广东的话,估计成绩会更好。”

      江时锦说:“我爸妈没有广东居住证,我要是在广东继续读的话,大概率还是要去私立的,但是私立太贵了,我不想让我爸妈再承担那么贵的学费了。”

      温舒然愣住,说:“还有这种要求啊?”

      江时锦笑道:“当然有啊。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是很多的,我爸妈都是打工的,赚的也不算多。虽然他们想让我继续在广东读下去,但是我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钱还不好赚先,我总不能一个人就花了那么多钱吧。而且以后我出来,还不一定能赚得到这个钱,我想了想,还是选择回来了。”

      温舒然忽然想起那年黎芝女士带她回来的那一年,舅舅问她要不要留下,可她因为思念父母、想留在父母身边,还是选择回来了。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孤单且无助。后来,在无数个自省的夜晚,她也在反复去思考那年的选择。
      她喃喃道:“不会后悔吗?”

      江时锦说:“不会呀,我现在过的很好啊。虽然可能,如果我还在广东,或许我的眼界和成绩也会更好一点,但是凡事没有绝对,我并不认为我没选择的那一条路就是一条花路。”

      温舒然愣住。

      江时锦十分自然的牵了温舒然的手,温舒然低头看了一眼。江时锦调侃道:“怎么了,没有牵过手吗?”

      温舒然无奈地笑:“那也不是。”

      江时锦又问:“跟路景钰牵过没有?”

      温舒然哽住。

      江时锦认为沉默就是默认,挑了挑眉,给了她一个“我懂我懂”的眼神。

      温舒然:“……”

      她不禁想起那天的情况,耳朵慢慢红了。

      走了一会,江时锦忽然又说:“其实也后悔过。”

      温舒然诧异地看着她。

      江时锦低着头,眼眸垂着,声调平平:“我姑姑说,我可能就是太懂事了,未来我弟弟妹妹如何,都是由我爸妈去承担的,我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些问题。回来之后,我就面临环境、饮食、还有交友方面的一些问题。”

      温舒然抬了一下手,手腕上的银手镯滑落下来,她感觉到手镯的重量。她闭了闭眼,挣扎了几秒,睁开眼时浅淡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也面临过这些问题。”

      江时锦侧身看着她,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她一言不发,认真地竖起耳朵倾听。

      其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温舒然已经讲烂了。可能这些东西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也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可是她就是不太想往外说。不过今天江时锦都开口说了,她不说点什么,又觉得有点怪异。

      “就是,我转过学,”温舒然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地说:“没有那么多戏剧性,我转学之后,也面临了一些问题,就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可能当时年纪小,一开始哭的要死要活,后来也没这样了。我觉得吧,人生总有那么一遭,我终究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去学习,或者工作,可能一开始不适应,但是适应了之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江时锦点头:“确实。我现在也交到了新的朋友,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

      温舒然笑了笑,释然地说:“没选择的那条路不一定是花路,还可能是另一条荆棘之路。”

      江时锦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烂命一条就是干。”

      温舒然跟她对视上,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人生能有多少事是可以圆满的?人又怎么可能十全十美?过往不究,来日一片光明。

      两人出了宿舍,路景钰跟周怀川在树底下乘凉。看到她们出来了,两人走过去。

      周怀川伸手去牵江时锦另一只手,被江时锦拍开:“一边去。”

      周怀川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江时锦不为所动。

      路景钰余光瞥见他们俩的动作,走到温舒然旁边,问道:“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温舒然却忽然停在原地,盯着路景钰看了两秒,转头对着江时锦说:“时锦,我可能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江时锦疑惑:“为什么?”

      温舒然说:“我得去找找我朋友。”

      朱词静语气不对,要么口是心非,要么伤心难过。更何况,是她跟朱词静约定在前,合情合理她都应该先去找朱词静。

      江时锦遗憾,但没有强人所难:“那好吧。”

      温舒然看了一眼路景钰,两人什么都没说,但好像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路景钰问:“需要我送你吗?”

      温舒然摇了摇头:“不需要。”

      说完,她拔腿就跑。她一边跑,一边给朱词静打电话。

      朱词静没接。

      温舒然承认自己想跟路景钰吃饭,但她是想带朱词静一起的。

      温舒然跑去她们宿舍找人,没找到。她又跑去她们班教室找人,还是没找到。

      最后是朱词静给她回了消息。

      温舒然问:“你在哪?”

      她必须当面跟她解释。

      朱词静说:“我在校门口。”

      温舒然说:“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温舒然抓着手机往校门口跑,中途的时候,因为跑的太急,她摔了一跤,手掌破了点皮,她皱了皱眉,快步往校门口走。

      朱词静站在校门口等她。身边还有她妈妈。

      朱词静没骗她。

      温舒然跟朱母打了一声招呼,看着朱词静,她犹豫了一下,喘着气解释:“我没有说要跟他们去吃饭。”

      朱词静愣住,下意识看向朱母。

      朱母会意,笑着说:“你们俩聊,我过去等你们。”

      温舒然顿了顿,继续说:“我是想带你跟他们一起吃。但是你不愿意,你为什么不直说呢?”

      如果她反应迟钝一点呢?她能知道朱词静在生气吗?

      朱词静垂着眸说:“我以为你是想跟他一起吃,不想跟我吃。”

      温舒然说:“可是我跟你有约在前。你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啊。”

      朱词静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解释。

      她搬完自己的东西,想去帮温舒然搬东西,却意外看到江时锦和路景钰都在,他们还有说有笑。温舒然甚至还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她自然而然认为温舒然不要她了。

      避而不答最是讨厌。

      温舒然感觉到一阵窒息,心里涌上一股烦躁,忍不住开口:“你说话啊。”

      朱词静吞吞吐吐地说:“我当时在操场上看见你跟他们有说有笑……”

      “所以你就认为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不跟你了是吗?”温舒然气炸了,压着火气,忍不住说,“那人家来帮我忙,我总不至于一顿饭都不给人家面子吧?”

      朱词静低着头。

      温舒然不知道事态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达能力不行,还是做得不够多,居然给了她这种错觉。

      温舒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擦伤,眼底划过一丝受伤,平静地说:“你跟你妈妈一起去吃吧。我走了。”

      她转身往对面走。

      *

      温舒然一边走,一边把手机塞到裤兜里,然后低头看手上的伤。

      红了一小块,不是很痛。但是很难过。

      忽然,对面路口转来一个声音:“学习委员。”

      温舒然抬头看过去。

      路景钰朝着她跑过来。

      温舒然怔怔地看着他,路景钰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问:“怎么哭了?”

      温舒然忽然觉得很委屈,伸出手给他看:“摔了。”

      路景钰伸手抓住她的手,看了一眼,又四处看了一圈,着急地说:“我去买个创口贴,你在这等等。”

      路景钰拔腿就跑。

      江时锦和周怀川走过来。

      温舒然收回手,表情恢复平静,轻声问:“你们怎么还没走?”

      江时锦说:“我要喝对面那家的柠檬水,学校附近人车又多,然后我们就一起走过来了。”

      温舒然点点头。

      江时锦看了一圈,好奇地问:“你闺蜜呢?”

      温舒然顿住,说:“她跟她妈妈去吃饭了。”

      江时锦再次发出邀请,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温舒然摇头:“不了,我回家吃吧。”

      她没有心情吃。

      路景钰跑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个塑料袋。江时锦和周怀川看过去。

      路景钰抽了一包湿巾,拆开包装袋之后,伸手去抓温舒然的手,然后帮她擦手,又用创口贴帮她贴好。

      这只是个小伤,温舒然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没好意思抬头看着江时锦和周怀川。

      江时锦意外地看着她的手,问:“你受伤了?怎么搞的?”

      路景钰也看着她。

      温舒然说:“学校里面摔了一跤。”

      当时跑的太快了,腿突然就软了,然后就摔了一跤。

      路景钰四处检查她的身上,紧张地问:“还有哪里伤了吗?”

      温舒然摇头:“没有……”

      话还没说完,路景钰蹲下来看她的膝盖——膝盖脏兮兮的,还破了个口。

      路景钰伸手去抓她的裤脚,忽然动作顿住,抬头看她:“我检查一下?”

      温舒然收回脚,连忙说:“我没事。”

      不说还好,她差点忘了膝盖上还有伤。难怪自己刚刚一瘸一拐,动作僵硬。

      路景钰手僵在原地。

      温舒然脸上有些许尴尬,低着头看地板。

      路景钰看了一眼江时锦和周怀川,周怀川压着嘴角笑,看到路景钰的眼神,他拉着江时锦往后走。

      路景钰又说:“我看看?”

      温舒然余光瞥见那两人背过身去,但在马路上,来往的人格外多。她又往后退了两步,说:“我没事。”

      周怀川说:“哎,那边有个奶茶店,我们进去喝一杯奶茶吧?”

      路景钰起身,朝着温舒然伸手:“一起去?”

      温舒然错愕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瞪大眼睛看他。

      嗯?

      她记忆做乱了?

      路景钰忽然意识到什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想到了什么,他往她身后走了两步,说:“你先走。”

      温舒然说:“哦哦,好的。”

      温舒然腿脚不自然地往前走。路景钰看着她的腿,心疼不止,他往前走了一步,落后她半步,轻轻问:“需要我扶你吗?”

      温舒然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怕被亲戚看见了。”

      要是被熟人看见了,那多尴尬啊。还不好解释。

      到时候要是被黎芝知道了,她乖乖女人设崩了,日子就不好过了。

      路景钰不知她顾虑,但尊重她,自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温舒然和路景钰走进那家奶茶店。路景钰看着菜单板,问:“喝什么?”

      温舒然看了一圈,说:“水果茶。”

      路景钰对着店员说:“两杯水果茶。”

      温舒然回头找江时锦和周怀川,发现两人不见了。她诧异地开口:“他们俩呢?”

      路景钰说:“去另一家店了。时锦喜欢喝那家店的柠檬水。”

      温舒然哦哦了一声。

      路景钰指着奶茶店的空位说:“那有空位。”

      温舒然坐下之后,路景钰蹲在她前面,强势地撩起她的裤脚——表皮破了,血凝了一大块。

      路景钰眼底一酸,忽然起身,说:“我再去买个药膏。”

      他匆匆跑出店门。

      温舒然看着他的背影,再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伤。其实这些对她来说算是小伤。但是有人心疼,她就莫名其妙感到有些委屈。

      路景钰去了十分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伤药和酒精。

      温舒然抬头看向他,看到他脸上的心疼。

      路景钰蹲在她前面,温声说:“用酒精消毒一下,然后再擦药。酒精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温舒然说:“好。”
      她能忍。

      路景钰用酒精帮她小心翼翼擦拭伤口。酒精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剧痛感直击天灵盖,温舒然咬牙忍耐着。

      路景钰一边擦药,一边抬头看她。

      他眼里写满了心疼。

      温舒然对上他的眼睛,险些要哭出来。

      处理好了之后,路景钰把药装好,仔细嘱咐她:“记得擦药。”

      温舒然接过来,又问:“你不问我为什么摔倒了吗?”

      路景钰问:“为什么?”

      他想知道啊。明明前一秒她还是活蹦乱跳的,这才没过多久,她就摔了,一瘸一拐的。
      可是温舒然刚刚的状态不好,他不好问。

      温舒然垂着眸说:“我跑去找我朋友,跑到一半,腿软了直接摔倒了。”她扬着声音,欢快地说,“你不知道我怎么摔的,就我们去食堂那条路有个小坡,我从上面摔下来的,然后双手撑地……”

      温舒然看着路景钰的神色,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戛然而止,低着头不看他。

      路景钰心疼地开口:“傻不傻,为什么一定要跑去找她呢,你可以走啊。”

      温舒然说:“我下次不敢了。”

      路景钰说:“能走吗?我送你回家。”

      温舒然说:“好。”

      路景钰的电车停在十字路口,他跟温舒然说了一声,然后去拿电车。电车停在温舒然前面,路景钰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给她,说:“风大,别感冒了。”

      温舒然看着他单薄的卫衣,皱着眉说:“我不要,你才穿多少。”

      路景钰皱了皱眉。

      温舒然被他看的心虚,又忍不住说:“你都在前面帮我挡风了,外套我不能再穿了。”

      路景钰强硬给她穿好,说:“乖点。我不冷。”

      温舒然对上他心疼酸涩的眼神,没再顶嘴。

      上了车之后,温舒然整个人靠着他,双手揽住他劲瘦的腰。

      路景钰一路没说话。温舒然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他脸上根本没打算藏着,但又不好发作。

      温舒然轻轻说:“路景钰,我下次不这样了。”

      路景钰嗯了一声。

      温舒然立马说:“我保证。”

      路景钰说:“好,我信。”

      闻言,温舒然笑眼弯弯。

      到了小区外,温舒然把外套还给他,笑意盈盈地说:“那我回家了。”

      路景钰说:“嗯,记得涂药。”

      温舒然笑道:“yes,sir。”

      路景钰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低着头摸着手上的大衣,拇指无意识摩擦着,那上面还有温舒然残留的温度和体香。

      她刚刚抱上来的瞬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柔软。

      但他又气又恼。

      她又软着声音哄他,他根本气不起来。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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