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19、第 19 章：山上

　　温舒然并没有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而感到不适。顶多就算自己大早上听到狗叫被吓醒了而已。

　　她换好衣服，跟黎芝女士和温家壮先生吃完饭，准备上山去。

　　家里有辆摩托车，温家壮先生一搭二。

　　关好家门，黎芝女士看着她的装扮，皱着眉说：“怎么不戴帽子？”

　　温舒然：“……”因为就算戴了去上山，到了山上还是会因为热而脱。

　　“这就去穿。”

　　温舒然转身回了家，没有选择跟黎芝女士犟嘴，乖乖回家里拿了顶帽子，戴好帽子后，她又顺便帮温家壮先生拿了一顶帽子。

　　温舒然跑到前面，把帽子递给温家壮。

　　温家壮先生摇头说：“不戴。”

　　温舒然偷瞄了一眼身后的黎芝，硬是把帽子往他头上扣，她笑着说：“戴吧戴吧，小心挨骂。”

　　黎芝女士的嘴素有八寸不烂之舌，你回一句，她能回百句。大早上的，还怪吵的，还是别惹她生气了。

　　温家壮先生往黎芝女士那边看了一眼，妥协了，说了一声嗯。

　　到了山上，温舒然和温家壮一如既往把帽子脱了，挂在树枝上。

　　黎芝女士身上套着围巾、帽子和手袖，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她无语地看着父女俩：“你们这是干什么？”

　　温舒然嬉皮笑脸地说：“热。”

　　黎芝女士看着父女俩一个德行，眼睛一闭一睁，彻底不管了。

　　温舒然转头看着温家壮先生，得意地扬了扬眉。看着小女儿活波可爱的样子，温家壮失声一笑。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一家人的气氛会变得温情一些。其他时候，温舒然跟他们都很客气，就连温舒然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下午三点的时候，温舒然的手臂酸痛感袭来。她僵硬缓慢干了一会，实在干不动了，撒手，冲着温家壮说：“爸，我好累。”

　　温家壮先生埋头干活，看了她一眼，说：“累的话你就休息。不用勉强。”

　　温舒然点头，立马坐在石头上休息。草地上有杂草，扎屁股，温舒然一连挪了好几次屁股。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太阳太大了，温舒然觉得晒得慌，又连忙跑下山去，坐在小溪旁边，溪水清清凉凉的，她顺手把脸和手一起洗了。

　　坐在溪水边，腰酸背痛的。没一会，她坐不住了，闲来无事去翻了溪水边上的石头。

　　这种小溪最容易有螃蟹了，螃蟹一般会躲在石头地下。

　　小的时候，她住在外婆家，经常跟表哥表姐去溪水边上抓螃蟹回家吃。

　　温舒然陆陆续续翻了好几个，没发现一只。温舒然唉声叹气，朝着温家壮的方向问：“爸，这里怎么没有螃蟹啊？”

　　温家壮说：“不知道啊。”

　　手机屏幕亮了。温舒然低头一看。

　　路景钰：【我刚醒】

　　温舒然心想，这家伙平日里看着那么自律，一到放假，熬夜通宵倒是勤快。

　　温舒然：【现在几点？】

　　路景钰：【三点多】

　　温舒然：【你几点睡的？】

　　路景钰：【四点半】

　　温舒然微微诧异，她挑了挑眉。合着这哥们睡了十一个小时！还真挺能睡的。比她家的猪还能睡。

　　温舒然：【你不起床吃饭吗？】

　　路景钰：【不起】
　　路景钰：【不是很饿】

　　温舒然：【哦哦】

　　温舒然觉得无聊，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带着黄土的锄头躺在满是落叶和杂草的地面。

　　路景钰：【你上山的地方？】

　　温舒然：【yes】

　　路景钰：【那么辛苦】

　　温舒然顿了顿，居然能从这么一段文字里读出路景钰的心疼。她疑心自己得了失心疯。

　　温舒然：【还行吧，习惯了就好了】

　　下一秒，黎芝女士喊道：“舒然，我们快到顶上了，弄完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明天也不用来这里了。你别偷懒了。”

　　温舒然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她跟路景钰说了一句【有事，退了】，然后从树上下来。

　　温家壮先生和黎芝负责那几块陡坡和边缘，因为她不认识划分线在哪里。

　　*

　　黎芝女士说快到顶了，实际上还有很多，他们一家三口干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温舒然原本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听说回家的时候，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乐呵乐呵地起身。

　　温家壮看了她一眼，说：“你的衣服都脏了，一会你妈又该说你了。”

　　温舒然梗着脖子反驳说：“上山干活的哪有不脏的？”

　　哦，好吧，他们也不会像她一样脏兮兮的。毕竟她可是直接坐在地上、躺着闭眼的。
　　行吧，温舒然回头看了一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黄土。

　　脏归脏，但是还是不能让黎芝女生抓到把柄骂她。父女俩在这件事情上，简直默契十足。

　　其实她的脏衣服也是自己洗的。但是黎芝女士明显看不惯她们这种行为。

　　救命。干了一天活了。她只想瘫死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下山的时候，他们需要走一段很长的路，穿过田埂和小溪才能到达大路。大路边上停着他们家的车。

　　温舒然把锄头扛在肩膀上，动作干脆，走在最前头。

　　他们晚归的身影与夕阳余晖同行。

　　上车的时候，黎芝女士看着温舒然的脖子，表情严肃：“你的脖子怎么了，怎么长了那么多痘。”

　　温舒然挠了挠脖子，随口道：“被蚊子咬了吧。”

　　山上蚊子最多了，又毒。忽然，她发现不对劲，手掌摊平摸了摸，脖子和锁骨处都是凸起的痕迹，而且很痒。

　　温舒然在黎芝女士的注视下拿出手机，打开原相机。

　　这一看，不得了了！好家伙！
　　她的脖子到锁骨处起了很多痘痘！那一圈都是红的！

　　温舒然一边对着拍照，一边说：“可能碰到什么树了，过敏了。”
　　山上树多草杂，谁知道碰了什么东西。

　　黎芝女士看了一会，又说：“回去我给你找点药涂。”

　　温舒然嗯了一声。
　　她开始解开校服两个纽扣，对着自己的锁骨和脖子拍照，然后发给朱词静、夏乔意和温舒宜小姐姐。

　　温舒宜：【？】
　　温舒宜：【怎么弄得？】

　　温舒然：【上山挨的】

　　温舒宜：【回家了吗？】

　　温舒然拍了一张图片给她，说：【车上呢】

　　下一秒，温舒宜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温舒然接听。

　　温舒宜问：“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温舒然说：“过敏了呗，还能咋滴。”

　　她明显不放在心上。
　　她小时候四处溜达，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过敏过几次。这些对她都是小儿科。

　　黎芝听到声音，问了一声：“你姐啊？”

　　温舒然点头：“对。”

　　她把手机递给黎芝。温舒宜喊了一声：“妈。”

　　黎芝看着镜头里的大女儿，问道：“下班了啊？”

　　温舒宜说：“嗯，爸呢？”

　　黎芝说：“开车呢。”她瞥向开车的温家壮，一个刀眼过去：“舒宜跟你说话呢。”

　　温家壮说：“哎，我在开车呢，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温舒宜说：“我就问问。”

　　温舒宜小姐姐跟黎芝女士聊天。温舒然坐在窗户旁边，吹着冷风，身心放松，感觉这一刻的宁静。

　　温舒然洗完澡之后上床玩手机。

　　夏乔意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温舒然：“怎么了？”

　　夏乔意说：“你那个过敏怎么样了。”

　　温舒然：“没事。”

　　夏乔意：“你涂药了吗？”

　　温舒然顿了顿，说：“嗯。”

　　夏乔意冷脸，盯着镜头说：“你骗人。”

　　温舒然说：“哎呀，没有多大事，这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吗。山上毒虫毒草多的是，不小心弄到了而已。”

　　夏乔意说：“可是你这个也太可怕了。”

　　温舒然说：“好了，我睡一觉，它肯定消下去了。没那么严重。”

　　夏乔意沉默了几秒，又问：“对了，你今天给我发的那个截图什么意思，那男生是你们班的人？”

　　温舒然说：“嗯，我们班的。”

　　夏乔意情绪上来了，气愤地说：“他怎么那么下头普信啊。有病是吗。”

　　温舒然点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他有病。居然觉得我喜欢他。虽然我人美心善，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挑。”

　　夏乔意哈哈大笑：“我们温总一点不内耗啊。”

　　温舒然说：“那不是吗，是个人跟我表白我就同意吗，怎么可能。如果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交往了几个男朋友。”
　　她还是有挺多人跟她表白的。

　　夏乔意说：“你那个前男友不是一跟你表白，你就同意了吗。”

　　温舒然笑容逐渐消失，皮笑肉不笑，直翻白眼：“你提他干什么。”

　　夏乔意说：“你的黑历史嘿。”

　　温舒然说：“都说了是年少无知了。丢脸丢到家了。”

　　夏乔意哈哈大笑了一会，又忽然说：“话说当初，你怎么就同意他的表白了？”

　　温舒然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番，嘴角一抽：“不是说了吗，他跟我表白，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刚好你们撮合，顺势同意了。”

　　夏乔意说：“其实我觉得吧，温总，其实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是你们本来就有点暧昧在身上。刚好你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抱着试试的心态。”

　　温舒然一愣，过了一会，她说：“我不知道。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前任就跟个死人一样。用不着一一分析当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