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英般的我们》莲Zz

2、第二章

　　坏消息是:同学都知道秦枪王吹牛吹上天，怎么可能带他们旅游吃地方大餐？

　　好消息是:枪王说十，便能做到五分——请所有同学在本地吃大餐。

　　奖学金班主任能拿五万，他掏出两万请客，七个学生一间房，还要写个纸条画押，以示他对自班孩子多么好。

　　他媳妇是附属高中的数学老师，对同学更大方，五万都是同学的，前提是班级拿第一。

　　“好哈哈，今天人到齐了，我也不废话，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新生。”秦老师挺着大肚子，嘿嘿笑着。

　　秦枪王:“事先说明，你们可不能起哄，把人家当稀有动物一样围观，他害不害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什么性子。”

　　“所以我来说明这个学生，人家转学到咱这里，不是因为成绩差啊，打架啊，谈恋爱被开除啊什么的。”

　　秦老师捏起粉笔，掰成两半儿，在黑板上哗啦哗啦写下三个字——沈佑椿。

　　“老师，是女生吗？”

　　“是男生。”秦枪王咳嗽几下，借第一排同学一张纸，吐个痰包进去，扔进垃圾桶里。

　　“老师，他怎么不进来？”

　　秦枪王:“哎呦这么多废话，下课再进，他人在校长办公室办理入学手续，我刚从那里过来。”

　　秦老师把粉笔塞回盒里，“他妈妈呢，从外地带他回本地，准备在本地办个学籍上学，成绩我也看了，不错，大家可要友好相处哦。”

　　“老师，班里没位儿啊。”

　　秦老师拍拍手，背身后，“这都不是问题，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最近那个谁，郭……”

　　郭扬举起手，他悄悄看了眼前排的班长。

　　秦枪王唉一声对一声喝道，“郭同学成绩一直都不错，但是呢，他要转文科，去哪都能当个人才是吧，只是可惜了同学情谊。”

　　“唉，郭扬啥时候走啊？”秦枪王又杵着个头。

　　“老师，我这节课就可以走，如果不耽误您的话。”

　　秦老师点点头，“那行，学校活动日子记得回班玩玩，这里还是你的班，毕竟交了那么多好朋友是吧，我当年是文转理，跟你正好反过来，情结肯定是一样的，我非常舍不得朋友啊回寝室就哭的稀里哗啦，第二天……”

　　秦枪王开始巴巴个不停。

　　妄星不可思议地扭头。和他隔着一个过道的男生，跟他一个排，竟然要走了？

　　之前玩的挺好，成绩也好，怎么就转文科去了？那不得把上学期分班后的知识学一遍。

　　妄星撕下一张纸……班长离他那么远，应该看不到这里吧。

　　妄星看准郭扬的桌子，一举扔了个纸条过去。

　　秦枪王正好捕捉到，正笑着讲自己怎么遇到的师娘。

　　扔歪了，扔到了郭同学脚下。

　　“我天。”妄星捂脸，没脸了。

　　前桌李佳兰背部后靠，疑惑的转头又回头，妄星身体前倾，小声道:“没事。”

　　郭扬站起来，往背上拉了一个包，两只手抬起箱子，里面都是书和水杯文具。

　　他脚底下还有一个包，秦枪王瞅一眼妄星:“妄星儿，你跟他一起去翰墨楼B021，咱们上午都是我的课，不耽误学习啊，大家都熟悉熟悉，一个寒假不见面是吧。”

　　妄星积极起身，弯腰掂包，替郭同学打开教室门，动作一气呵成。

　　教室外，天灰蒙蒙的。

　　初次开学，多少有点分生，妄星打算先开个头，“郭扬，你为什么转科？”

　　郭同学笑笑，低头看手表上的时间，“不能说。”

　　“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是上帝的秘密，你告诉我嘛，我守口如瓶，你还不是知道我？”妄星拍拍自己胸口，眼睛闪烁着真诚。

　　妄星天生白，血热缘故，他的皮肤白里透红，和整个灰色天形成对比，显得他身后背景是P上去的。

　　郭扬羡慕地盯着妄星，“我本来也计划长这样。”

　　“说什么话，你有你的靓。”妄星一排整齐牙齿露出，身体微倾，碰到郭扬，接着站直回去。

　　妄星在大家眼里，是个非常适合说秘密的人，有秘密的，基本都和妄星说了。

　　郭同学低眉摇头，“……你说我怎么会看上他？看上你不好吗？”

　　“什？”妄星捂嘴，小声道:“你是gay？”

　　“对啊，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对方拒绝我的原因，我个人是喜欢文科，填错信息，因为他开始才没转。”郭扬抬起头。

　　妄星看他眼底湿润，赶忙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最近，最近天气好闷，预报今天有雨，你带伞了吗？”

　　“带了，在包里。”

　　“我很傻吧。”

　　像是自嘲。

　　“哪里，你很聪明啊，学文学理都精彩嘛，再说你比我们小一岁，为了喜欢的人犯冲没什么傻不傻。”妄星拍拍他，“放心，到了文科班好好学习，交好朋友，大课间你要是看见我在打羽毛球，下来找我一起玩。”

　　“谢谢你。”郭同学吸一口气，身体发抖。

　　妄星皱眉，“你冷吗？我有暖宝宝……”

　　郭扬:“我向班长告白了。”

　　妄星愣住。

　　郭扬:“在寒假，我约他出来玩，最后他被我吓跑了。”

　　妄星眼神微微空洞，随即扭头问郭扬，“班，班长，是我们班的傅危知吗？”

　　郭扬点头。

　　“那个，班长他谈过那么多女朋友，可能接受不了男生，你很好，别太伤心。”妄星试图安慰郭同学，但这些话安慰不了自己，“下一个会更好嘛。”

　　很有可能，妄星会在高三毕业结束这段暗恋，到那时他一定会告白。

　　“怪不得班里人都找你说秘密，哈哈。”郭同学放下手中箱子，递给妄星一盒牛奶味儿的巧克力棒，“给你吃。”

　　“哈哈，谢谢啦。”

　　“我们有联系方式吗？”郭同学问。

　　妄星看向上空，怕自己动作异常，故而模仿郭扬做过的动作，“有啊，我们有个群，没有的话我回去加你。”

　　知行楼三楼A033班。

　　第三节课了，妄星嘴里叼着巧克力棒，脑子里想着郭扬，他头发有点长了。

　　秦老师不管头发长短，领导查出，秦老师就说孩子家庭困难，长点头发剪了卖钱，现在还不够，再长点就剪。

　　领导知道秦老师带的班级实力，不多为难，做个样子就走了。

　　郭扬家境普普通通，以前妄星问过他为什么留头发，当时他怎么说来着？妄星想不起来了。

　　同学现在都在聊天，楼内黑板通知三周后考试，现在做题好像也没什么心情。

　　妄星趴在桌上，闭上眼睛，想着今晚要做什么:要洗漱，要喝姜水，要和妈妈报平安，要划掉墙上的日历，要做一张物理和化学试卷……

　　蜜蜂嗡嗡似的声音渐渐炸开，班里沸腾起来了，妄星囧着脸捂住耳朵，显然没反应过来。

　　新生已然进班，坐到郭同学的位置上还没开始收拾东西，就这么被大家包围，跟过节做食一样，大家是面，沈佑椿是馅儿。

　　刚才下课，有两条热血汉子迫不及待问秦枪王地点，风火轮一转，帮新生搬书去了。

　　现在二人抱着书进班，嗓门一扯，“让开让开！砸着人可不负责！”

　　妄星再也捂不住，扭头看过去，啥也看不清，人挤人，都挤到他那儿了。

　　“究竟是何方神圣……”妄星半手遮眼。

　　李佳兰转身捧腹大笑，“妄星黑化了？”

　　黑化？他初二就不玩了，只是刚才耳朵有点聋，鸣声震震。

　　“中二病犯了而已。”妄星摆手，躬身一瞅，班长竟然在。

　　李佳兰:“瞅什么呢？”

　　妄星:“瞅饮水机好了没。”

　　带沈佑椿过来的人是班长傅危知，进班后他坐到第二排，转身向倒数第二排望去。

　　妄星看几眼傅危知，傅危知好像在看新生……这样一来，他也对新生产生好奇了。

　　因为是斜线，妄星忽又搞不清班长到底在看最后一排女朋友，还是新生沈佑椿了。

　　“哎……”妄星被人差点挤倒。

　　班内暖气忽然打开，水电上来，妄星听到“滴滴”的电子声音，第一个反应过来，拿着水卡起立。

　　他是真的渴得要死，从家里来，太急了没烧水，又怕喝饮料凉到肚子。

　　李佳兰忙把自己的水杯和水卡交给妄星，“快跑！”

　　妄星小声喊着“让一下，让一下”，他故意卡在第二个上去。

　　毕竟饮水机没有清洗，第一杯肯定不干净，更何况……轮到妄星了，第一张卡放上去，还有五毛钱，刚好接满他的矮脚杯。

　　余额抹零时响了十个间隔着的“滴”声，第一排认识妄星的学生开始笑他。

　　第二张卡接李佳兰的杯子，里面还有两块钱。

　　“哈哈哈！妄星你也太穷了吧，给，老公借你水卡。”第一排戴透明框眼镜的学生扔给妄星一张卡。

　　妄星接住，没用，等接完水后，把这张卡放在饮水机上，只一秒，又扔给黄泽修，“神经，你这卡还剩二毛。”

　　黄泽修咦一声，随即抓住同桌的衣领，“我里面的五块二毛一角呢？我说给我老公留的，上学期你怎么全花啦？”

　　妄星捋起袖子，“再老公老公的喊呢？放学别走。”

　　“唉唉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