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轩夜66

6、part six

　　“喂喂！快起来！”，痕拍了拍怎么都叫不醒的静，心中后悔昨天晚上不该通宵的，都忘记了今天是开学典礼。
　　静睡眼蒙松的张开眼睛，“怎…么…了？”。
　　痕急着理两个人的书包，“要迟到了！！快一点起来！！”，他听到静嗯了一身后，走到洗漱间换衣服。

　　过了几分钟，他回房一看，静又睡了过去，只能将她从床上拖了起来，洗把冷水脸。
　　脸接触到凉意，静终于有一些清醒了，她看了看手机，意识到似乎、已经迟到了？！！尖叫着迅速换掉睡衣套上新校服。
　　穿好裙子，她转身才发现，拿着牙刷的痕似乎已经呆了，才想起自己刚刚几乎被看光了！！

　　静的脸猛的红了，抓住痕不停的摇晃，“你就不知道背过身去么？！！”
　　痕低头看了看她，突然冒出了一句，“你是不是胖了？腰好像粗了一些…”。

　　胖永远就像是一根刺，不可以随意的在女生面前提起，静当然也不例外，整整一个暑假她吃的零食不计其数又不运动，自己也觉得长肉了。
　　自己觉得是一回事，别人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她猛抽了一顿痕才悻悻的去刷牙。

　　在她旁边一起刷牙的痕又不知好歹的来了一句，“为什么只长腰腿，不长胸的？”
　　刷着牙的静狠狠的一侧腰，顶向了痕，后者也没有注意，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下。
　　他也用腰顶了回来，于是两个人在洗漱间里面互顶，路过的保姆叹息两个长不大的小孩。

　　来不及吃早餐，痕骑上自行车，拿过面包的静坐在后座，两个人向高中出发。
　　其实也并不是很远，但是终究没有赶上开学典礼，两个人只能去校庭院的布告栏看班级分布。
　　这个时候才发现，两个人不同班，江川痕的名字在布告栏的第一个，A班一号，而江川静的名字，两个人看花了眼才发现在不起眼的当中，D班十二号。

　　“你当初到底是考了怎么好才能去A班的？”，静推了推痕。
　　“早知道就不检查卷子了，说不定还好同班”，痕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嘟囔着。

　　铃声一打，痕拉着静向教学楼冲刺，先在三楼找到了D班目送她进去，痕才转角下楼，在两楼找到了自己的班级，A班。他兴致缺缺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静在老师的示意下，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她有一些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大家好…我是江川静，安静的静”，刚刚全班的人都已经说过了，除了她这个晚到的人。
　　老师指了一个空位，第二排的第三座。
　　静鞠了个躬下去，她的眼神掠过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上面坐了一个陌生的人，她心中有一些说不出的意味。

　　“江川痕”，痕在黑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准备找个位子坐。
　　忽然下面有一个人举手，老师点头许可。
　　“呐呐，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她的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很在意。
　　“没什么”，他拍拍手中的粉笔灰，也不管老师指那里，径自走到了最后一排，对着坐在靠窗的男生说，“我要这里，你坐我的位子”。
　　痕站在男生面前，微微低下头的身姿仿佛高傲的神祗，整个面容因无表情而显得淡漠清冷，漆黑的瞳孔中浮现的神色有些威慑。
　　原本坐靠窗的男生一时间没说说话，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自己的东西走人。
　　痕一丢书包，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身边坐的人不能算同桌。

　　开学的第一天，静和痕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有时也会发短信。
　　吃饭了么？饿了么？累了么？两个人无声的问候。
　　上什么课？在做作业？午饭一起吃？两个人无声的约定。

　　高中生活就这么缓缓铺成而来。
　　一个班级里面，三十几个人陌生人，总有那么几个是志同道合的。
　　静和痕都有了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一个三楼一个二楼，隔绝了彼此的视线，拉远此间的距离。

　　痕是考试榜的第一名，成天睡觉的嚣张新生，篮球社的主力，被强制入学生会的苦力，交响团成员。
　　静是成绩中游的偏科生，安分守己的上课天马行空党，自愿成为篮球社的经理，交响团成员。

　　学校里每天只见三次，早操一次，午餐一次，放学后篮球社或是交响团的训练一次。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

　　两人高一的上半年，学生会发起了新生试胆大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传统，高一新生必须全部参加，由学生会和自愿的高年级学生共同负责，说穿了这是一个自娱自乐的活动。
　　学生会干部都是高二当选，高□□出，由于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过试胆大会的荼毒，高年级学生会将当初自己受的罪又统统附加于新生。

　　于是，试胆大会一年比一年邪恶，一年比一年惊险。

　　“怎么突然要全部留下呢？”，静班级的班长也没有事先得到通知，但是所有的新生都被留了下来，说是有课后辅导。
　　天渐渐的黑了，就算学生会派了优秀生讲课还统一提供了晚餐，总是有人坐不出。

　　男生们先拍桌而起，“都什么时候了！！”，就在此时，所有教学楼的灯都暗了下来。
　　广播忽然开了，发出呲呲的声音，之后便是一连串诡异的笑声，又突然掐断。
　　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灯忽然亮了，坐在靠窗的人第一个发现，有什么东西趴在玻璃窗上。
　　“鬼啊！！！”，不知道谁先喊了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灯又暗了，教学楼又是漆黑一片。

　　当时，静的第一反应则是躲到了桌子底下，在口袋里抖抖索索的摸出手机，发短信给痕，‘你在哪里？’。
　　打电话也仍旧没有反应……手机上的时间跳了一分钟，但是对于黑暗中的她来说，就像过了很长时间。

　　尖叫声、吼叫声，摔东西的声音，奔跑的声音，她紧紧的抱住头，蜷缩在一起，有一些害怕。
　　吧嗒…吧嗒，有脚步声走了过来，静试着用手机的灯光照出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吧嗒吧嗒，脚步声加快了，像是敲打在她的心里，越发的恐惧了。
　　衣服滑过地板，传来一阵阵的悉索声，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别过来…别过来…静闭起眼睛，紧紧握住手机，仿佛这是保命的最后一击似的。
　　黑暗中，有什么碰到了她的发，她猛然出手，一手挥打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她更慌了连脚也蹬了出去。

　　直到整个人被压在下面，她无力反击的时候，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静，是我…”。
　　痕伸手撩开她凌乱的刘海，脸贴脸，“看清楚，是我！！”。

　　暗色中，静只能看见他那一双眸瞳，她终于安下心来。
　　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静才发现他们的距离太过于接近了，痕抓着她之前路乱挥拳的手，她的腿也被压着，整个人都动不了。

　　“放开我吧…”，静试着扭动了一下，而痕体重远远超过她，完全推不开。
　　痕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脸上，摩挲着她，他的黑瞳一如既往，注视着她，只是在最深层，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静…静你在哪里？”，教室的门口传来好友的声音。
　　痕轻巧的翻身，刹那间，有什么比皮肤更加柔软的东西擦过了她的唇。
　　静想出声，却被捂住了嘴。

　　好友叫唤了几声没有反应，又离开。

　　“出去被人吓，不如跟着我吓人”，痕轻声的问她，他也是负责试胆大会的人之一。

　　谁也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这一年的试胆大会，多了一个装扮成贞子的工作人员，少了一个被吓到的新生。

　　即使在试胆大会之后，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静却隐隐的觉得，她和痕之间，有了变化。
　　在家里痕帮她温习功课的时候越发沉默了，在学校里打招呼的次数越来越少，痕变得越来越晚归，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入睡变得越来越尴尬。

　　终于高一下半年，静迎来了自己的生日。
　　往日她都会和痕一起过，看江川瑾寄来的电子邮件，听江川暮打来的祝贺电话还有快递送来的礼物。
　　可是这一次，她关掉了手机，买了一张游乐园的入场券，一个人坐在长凳上发呆。

　　静的手无知觉的滑过自己的唇，试胆大会那个夜里的柔软触感，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她在人挤人的游乐园里，迷茫彷徨，问自己是不是入了魔。

　　太奇怪了，明明住在一起那么久了，了解了痕的一切后，只是在那一个夜晚后，会全都走样了么？
　　明明知道痕其实很小孩子脾气，还很倔，会和人斗嘴，有一点点自恋，唠叨起来比欧巴桑还可怕，运动完出过汗头发都黏在一起变得不帅气，这样那样的缺点一大推，半天都说不完，可在静的心里，似乎除了江川暮就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
　　比痕聪明的人没他帅气，比痕帅气的没他可爱，性格比痕好的身材不如他，比较来比较去，似乎痕是最好的。
　　静不喜欢和别的男生有皮肤接触，虽然班上会打趣将她和谁凑成一对，但都会莫名其妙的生出反感，似乎只有和痕在一起是最自然的。
　　当痕买她挑的衣服，当他说她推荐的甜点不错，当他说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她忽然明白，这是别人不能给予的满足感，痕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无视的存在，而她，该死的需要他存在……

　　这算什么？静苦笑了下，哥控么？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个人，在人群中呼喊着她的名字。
　　她亲手织的围巾在奔跑中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她亲手织的手套被他攥在手里，他在喊着“静，在的话应我一声”。
　　那是痕，在找她，有一些留长的发已经被风吹的没有发型可言了，可是他不介意，继续问着卖爆米花的大叔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女生，就在他急急的胡乱描述中，大叔似是想起了不远处长凳上一直坐着的人。
　　大叔指指那边，痕的视线转了过去，看见了还呆坐在凳子上的她。
　　相对于他的大踏步而来，她却觉得有一些心虚了。

　　静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下意识的移开了和痕对视的眼神。
　　直到他站在了她的面前，“我…”，她喃喃了一个开头，不知道说什么。

　　“我在找你，走”，痕没有让她说话，而是拉起她就走。

　　“为什么，是摩天轮？”，静坐了进去，才问他。
　　而痕岔开了话题，“知道我最近为什么那么晚回来么？”。
　　看她摇摇头，痕从口袋里面翻出一个盒子，交给她。

　　“这个是…”，静打开一看，才发现那是她很久之前看中过的项链，当时感叹了一下太贵后便抛之脑后。
　　坐在静对面的少年,，面容俊美，目光澄静，似乎照到了她的心底最深处。
　　她知道，这么贵的礼物，应该是他去打工赚来的钱。

　　静将长发挽到了一边，解下围巾，“你帮我带上吧”。
　　痕勾着唇角，笑容朗朗，身体前倾在摸索着链扣。
　　温热的指尖，微凉的肌肤，曾经习以为常的接触却让两人都无言了起来。

　　摩天轮的最高点，突如其来的吻，交叠的唇，轻舔而过的舌尖。
　　静刹那间睁大的双眼中溢满惊愕，而她也只能看清痕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了下。

　　摩天轮缓缓越过最高点，开始下降，痕再一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游乐园里大片大片的灯光他身后闪闪发亮，他的表情不真切了起来。

　　痕深呼了一口气，“摩天轮的传说，知道么？”。

　　传说，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亲|吻自己爱的人，便能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