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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rt thr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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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瑾……”,就算检验员走出了很远,村市也没有回过神来,竹内宏是参加了江川瑾的聚会?看来他还要找江川瑾了解一些情况。
村市一手翻开电话本,另一只手想要去拿手机,才发觉自己手上还拿着一袋从之前咖啡店买回来的甜点。
合上电话本,村市向拘留室走去,“我要探望江川静”,他亮出了警徽。
看管员看到警徽后,例行公事地让村市填了一下表格,将钥匙递过去便放他进去了,“倒数第二间”。
村市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知道是哪一间,熟门熟路地用钥匙开锁后,还特意敲了敲门,“江川静?我可以进来么?”
“恩”,江川静的声音淡淡的隔着门传了出来。
村市打开门,看到江川静蜷坐在硬板床上,她看上去有一些疲惫,似乎一夜没有睡。
村市将装有甜点的袋子递到江川静的面前,她反而蜷得更加紧了,像是有些怕他。
“甜点而已,没有找到江川痕,到了今天下午,你就能离开这了”,村市拆开了袋子,拿出了甜点,证明真的只是一些小食而已。
不知道是看到甜点,还是听到没有找到她哥哥,又或是能离开这了,江川静才慢慢地接过甜点,拆开塑料薄膜一勺一勺地吃着。
村市拿过一把椅子,就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的侧脸。长长的刘海下那若隐若现的弯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小巧的双唇进食着甜点。
初见的时候,村市就觉得江川静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就真的像以前课本里学到过的词汇那样,像是心灵的窗户,仿佛能说话似的。所以就算到了现在,村市也不想去怀疑她是凶手。
江川静看到村市笑了,咧嘴笑得露出之前没有看到的小老虎牙,有些疑惑了,“你笑什么?”。
村市马上收起了笑意,可是看到江川静吃甜点的样子又不由得微笑了起来,“甜点不错吧?”,之前波子向他随口说起的,他路过的时候就突然想起了江川静的那张脸。
“唔…挺好吃的”,江川静咬了咬勺子,“…谢谢”。
“没有关系”,听到江川静说好吃,村市也连带的高兴了起来,“我对甜食这种不熟悉,还怕选了最难吃的一个”。
“不会…”,江川静浅浅一笑。
“太好了,你又笑了呢”,村市这话一出,觉得有些别扭,又连忙解释了起来,“那个时候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我还怕你是讨厌我了…”。
“没有,相反的,我很感谢村市警官”,她摇摇头。虽然讯问的时候,是有些刨根问底了,但这也是村市的职责所在。之后她被拘留,一个人一间,比较干净的囚服,不忽略的饭菜,都是村市打点的。就连现在床上的被子,都是村市拿来帮她铺上的。
“不用叫我村市警官,太严肃了,叫我一辉就好了”,村市是很喜欢警官这份工作没错,但是江川静这么叫他,他便觉得有一些见外了。
“……”,她的双眼有些垂下,“不太好吧…”。
“别看我这样,我也才刚刚大学毕业”,村市又笑了起来,“叫我警官让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好老…”。
江川静始终没有叫村市的名字,“……村市先生是过来做什么的呢?”,选择了转移话题。
彼此之间陷入了沉默,村市该怎么开口自己只是想给她送一些甜点,顺便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我…想了解一下你…家的情况”,最后村市还是找了个借口。
村市的资料上显示江川一家,只有四个人,长兄江川暮,长女江川瑾,三弟江川痕,四妹江川静,父母在十几年前车祸双亡。
江川暮,现二十五岁,自从几年前大学毕业后立马接受父亲遗留下来的各种烂摊子,一年内改头换面,重振了江川家在轻工业,尤其是布料行业的地位。村市曾经见过他一面,除去气宇轩昂这一点,江川暮那双细长的眼睛,只要一眯起似乎就能将人看穿。究其原因,也许在他的眼眸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
江川瑾,现二十四岁,从初中毕业起就留学海外,前几年刚刚回来,现在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着优雅与从容,就从气质而言,村市认为只要看过江川瑾一眼的人绝对不会忘记。
江川痕,现十八岁,刚毕业于东大附属高中,除了个性有些随意让老师颇为头痛外,成绩优秀且擅长小提琴。经常作为江川瑾的模特,出现于各个杂志上,也常见于专卖店的海报上。村市拿到过他的一张照片,柔顺飘逸的头发随意地垂落,修长的睫毛在俊美的脸庞上投下阴影,即使是简单的白衬衣,也是硬生生地显示出了一些绝美的意味。现在,江川痕正在失踪中。
江川静,现十八岁,同毕业于东大附属高中,性格乖巧,成绩平平且擅长钢琴。与之前的三人一对比,她人生中的经历实在是过于平庸。江川静的面容虽然和江川瑾的极为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同,她给人的感觉纯粹而淡雅,微微一笑又过于甜美,常常村市不自觉地就想博她一笑。
的确在外人看来,江川暮的玉树凌风,江川瑾的端丽冠绝,江川痕的丰神俊秀,江川静的恬淡美丽,可以说江川一家的兄弟姐妹四人,无一不是极为出挑的人物。
而在江川静的心里,也是以这样的兄长与姐姐为荣的。
虽然江川瑾从她懂事起就已经出国留学了,但是每当她看见和她颇为相似的姐姐在时尚界屡获殊荣的时候,她也是真心的感到开心的。
人人都说长兄如父,而她的大哥,江川暮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从小,江川静的保姆、学校、吃的、穿的、用的,江川暮从来都是挑选最好的,她的一切也都是由江川暮打理的。
江川静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哭闹不停的时候,江川暮买回了一架漂亮的三角钢琴,手把手的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教她。后来,学业、父亲遗留下的事业,逐渐让江川暮忙碌了起来。但是无论如何,每当静学会了一首新的曲子的时候,她都会弹给江川暮听,然后等着他弯下腰,用他的手轻揉自己的头,说一些鼓励的话。
那年,江川静才6岁,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练习钢琴也渐渐成了她所有的动力,努力地、不间断地练习,只是希望的能得到江川暮的称赞。
而就在一年之后,江川静遇见了她一生的魔障,常常她在想,如果她没有遇见这个人,如果她没有和这个人一起长大,如果她没有爱上这个人,如果她坚持地爱下去了,一切又会是怎样呢?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有的只是既定的事实。
江川静7岁的那年,江川暮带回了一个邋遢的男孩。那个男孩似是对着江川家的一切都很好奇,而在看到江川静的那一刻,他就毫不犹豫地拉了她的辫子,重重地、不知节制地。
而江川静则是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就这样,开始她人生中的序幕。
小学也开始变得讨厌起来,原因无二,那个邋遢的男孩,有了新的身份——江川痕后,和她一起上学。
江川痕总是一直在江川静的身边,不旦害她连一个朋友都交不到,也把曾经是朋友的人给吓跑了。静想要躲开,就被他狠狠地拉扯辫子,非常的疼。连回家后,江川痕总是缠着在静的房间,到了晚上就抓着她不放,直嚷着一起睡比较安稳。
从此,在江川静幼稚的笔记本里面,在江川痕的名字上有了大大的叉叉!!直到初中,这个情况才好转了一些。
初中的江川静仍旧和江川痕一个学校,一个班级,甚至同桌!!每次想要换座位但没有几天又被调在了一起。江川静每天都要面对江川痕的嬉皮笑臉,但是却有了自由的放松时间——钢琴课和课后扫除时间。
这个时候的江川暮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就算看到了,也总是匆匆的一句,“钢琴练的怎么样了?”,然后便不见踪影。这多多少少都让静觉得有些泄气,但是钢琴也早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的一部分,更何况,在她弹钢琴的时候,痕那个讨厌鬼以可以很安静地坐着听,像是最佳观众,无论弹的好不好,总是乱鼓掌一通。所以,静还是在继续练习着钢琴。
一个星期只有一次的钢琴补习课,静总是早早地就在家里等着老师上门,两个小时的学习钢琴课程结束后,她经常会去问关于调钢琴的一些事情。可惜老师觉得静的力气和功底不够,总不肯说。
除了7岁那年被痕拉过辫子,江川静哭的最凶的就是初二、14岁的某一天。静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钢琴被痕搬弄的装不会原来的样子。
那一天,静在钢琴上哭了很久,没有惊动在准备晚饭的保姆,没有打电话给忙的不见踪影的江川暮,没有发邮件给远在外国的江川瑾,她只是默默地理好钢琴的零件,没有看痕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面对一个人的房间,静反而觉得有点不熟悉,因为以前都是在痕的房间里待着,而那一天也是从7岁遇见他开始,第一次一个人睡。
当时的静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睬过痕,而他也出奇的安静,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不吵不闹地令保姆与老师称奇。
又到了一个星期一节的音乐课,静上完便夹着书本走了,走回教室的路上她突然折回。其实她想问问音乐老师知不知道怎么修钢琴,却在门缝里看见痕一脸鼻涕泪水的向老师坦言他弄坏了她的钢琴,问怎么才能修好。
老师说了什么,静都没有仔细听,她一直躲在操场上回想刚才见到的痕的那张脸,因为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静见过痕很多表情,被老师训时不屑一顾的表情,拉她辫子时的偷乐表情,将保姆气哭时装出的鬼脸表情,被同学包围时大声说话的眼角飞扬,还未睡醒的懵懂表情,教训欺负她的人时凶狠表情,面对高年级学长时的桀骜表情,一起做作业时嘲笑她笨的微笑表情,还有最后总是借她抄作业的别扭表情。
静仔细的回忆,真的呢,在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痕哭的样子,从来都没有。
等到放学的时候,正巧轮到静的扫除,平常痕都会在教室门口等他,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正确的说,音乐课之后,静就一直没有看到他,因为她旁边的座位一直是空的。
静回到家门口发现了痕的鞋子,说明他已经回来了。想要避开他,静特地很轻的进家门,准备偷偷地溜进房间却看到琴房的门虚掩着。
会有谁在里面呢?静这样想地打开了门却看到痕在修钢琴。用“修”这个字是因为乱七八糟的工具散了一地,而痕正在用着一些连静都说不出名字的东西在摆弄钢琴。
就这样,静一直看着痕的背影,没有出声,知道他弄好了转过身,两个人才对上了互相的眼神。
这是静与痕之间第一次的沉默,相互的望着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不起”,痕突然道歉了。
静怔怔的回答“没关系…我不气了…和好吧?”。
之后痕笑了,扬起了他嘴角。
刹那间,两个人都笑了,第一次真正的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