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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巫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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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狼狈了。
明明一直在哭,我的行为却像一头兽性大发的色狼,疯狂的令人害怕。
然后是一整个晚上……
我都不知自己竟然有这等体力,还强迫他为我……
左辰倾先是微怔,但并没有拒绝,然后我就红着脸看他埋首……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到后来我并不清楚是真的受蛊虫操控,还是被欲望驱使……
彻底疯狂后,我如一条咸鱼般瘫软在床上,看窗外天色泛白,心中平静的可怕。
“看来我让公主十分满足。”左辰倾亲吻我的脖颈。
“不过如此。”我道,可刚刚的激情令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左辰倾起身,开始穿衣服。
我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有些恍惚:“你来陶然郡,到底是为了什么?”
左辰倾揉了揉我的头:“回去吧,逍逍。莫要插手这里的事。”
我若不插手,日后等待我的,便是国破家亡,城楼一跃。
我闭了闭眼,转身背对他。
左辰倾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清晨微凉的风拂过鬓边。一眼便看到了院墙上的黑衣女子。
左飞霜左右打量他:“哥,你竟与那女人厮混了一整晚。”
“收起你脸上的表情。”左辰倾翻过院墙,跃上了旁边的屋顶。
左飞霜跟上他,迟疑道:“哥,你不会心软了吧。”
左辰倾弯了弯唇角:“怎么会?”
花逍让他忘记,可那尸骸堆积起来的仇恨如何能忘?父母兄弟的惨死,数万同胞被坑杀,余下的被卖进海市,成为长乐贵族享乐的工具。他每日在鞭笞中醒来,脑海中盘桓的第一件事便是复国!那些商人丑恶的嘴脸,北离人被当做货物般交易、轻贱,他所遭受的耻辱……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向长乐国讨回来!
左飞霜松了口气:“那就好。”
左辰倾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左飞霜颔首:“东西已经交给赵明德了。”她面色变了变,开口道,“今早,五王爷那边来信说让你尽快回京。”
左辰倾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不用理他。”
左飞霜看他一眼:“我们如今毕竟与他在一条船上,日后举事还要靠他……”
“花留不过是一只臭虫,我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可这只臭虫如今掌握着金吾卫大权,还不可与他撕破脸。”
左辰倾不耐皱眉:“我明白。”
“哥若真不想回去,我可以替你修书一封给他。”
“也好。”左辰倾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腰间,“以前不见你装扮,怎的近日转了性子。这平安扣精巧的很啊。”
左飞霜急忙去捂那平安扣。
左辰倾哼了声:“若是怕被看见,又何必戴出来?”
左飞霜撅了噘嘴,嘀咕:“就许你半夜私会公主,不许我找情人么?”
左辰倾淡淡道:“就怕你耽于情爱之事,忘了自身使命。”
左飞霜没想到他竟用自己说过的话怼自己,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她红了脸,恨恨跺了跺脚,转身飞到一旁屋脊上去了。
左辰倾唇角噙着丝笑意,看了眼幽寂的院落,在我开门之前,消失在墙头。
今日本来准备找赵明德问个明白,但在早餐时,上官秀突然吐血不止,我吓坏了,急忙命人去找大夫。
“我要死了吗?”上官秀面色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
“不会的。”我安慰道,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大夫给上官秀诊断,说是胃病,需要好生将养。
亲自煎了药,看着上官秀服下,我稍稍放心。
“日后不能吃辛辣刺激等物,好好养着。”
上官秀点头,乖巧的让人怜惜。
上官秀安稳睡下,赵明德的手下来请,说矿地那边出了大事。
我想到昨日那吃人心脏的蛊虫,不知左辰倾将它带去了哪里,难不成又有工人被害?
赶到矿井边,那里已经躺了四五名工人,都用白布遮住面容。赵明德在一旁走来走去。
看见我,赵明德大步迎上来,满脸惊恐:“公主。”
我看他做戏,淡淡问:“怎么回事?”
“这几名工人是今早被发现的。跟刘长庚的状况一样……”
看来蛊虫不止一只。
“眼下大家都传开了,说只要接触过石人的都会被诅咒身亡,已经有许多工人偷偷逃走。”
我扫视了一圈,所有人脸上果然都是忐忑不安之色。
“那便将石人毁了。”
“万万不可!”赵明德连连摆手,“这石人太过诡异,既然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性命,若是贸然毁去,恐怕会酿下更大的灾祸!”
我只恨没能让左辰倾将蛊虫留下,不然现在手握物证,便能破这石人谣言。
“既然你们不敢,我来砸好了。”我拎起一旁铁锤,就要下坑。
赵明德忙拦住我:“公主乃万金之躯,哪能做这等事!”他朝一旁士兵示意,几名武将手持铁锹,跳入坑底。
只听“砰砰乓乓”声不绝于耳。几名士兵跳出矿坑,将火药丢进去,闷响过后,石人轰然倒塌。
本以为石人的事可以通过这种暴力手段镇压下去,没想到一场祸及半个国家的瘟疫却从陶然郡蔓延开来,来势汹汹,人只要沾染上,就会生出腐病,身体溃烂,痛苦而亡。
上一世石人之乱害死的是几名高官,他们在自己的府邸莫名其妙的死亡,仵作检查不出任何异状。朝廷不得不任命新人,从而给了五皇叔重新洗牌的机会。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瘟疫!
这瘟疫究竟从何而来?
我被重重隔离开,赵明德每日来请安,声泪俱下的请我回京。再加上上官秀的胃病有加重的迹象,我不得已返还京城。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南方七郡叛变的消息。
三个月后,南部十二郡只余上阙郡还在负隅顽抗。
上官秀的身体越来越弱,我看着他每日消瘦下去,却无能为力。
入冬之后,他的咳血就没停过,我整日陪伴在他身边,说些笑话逗他开心。他总是微笑着,肌肤在冬日的暖阳下散发着莹莹珠光白。
“遇见公主,是我最幸运的事。”上官秀道,他的睫毛在眼睑覆盖下厚厚一层阴影,“即便死了,也是开心的。”
我搂紧他:“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已经察觉他并不是单纯因为肺病才变得如此虚弱,肯定是左辰倾对他做了什么。或许又是某种奇怪的蛊毒。我得找到左辰倾。
“好喜欢公主啊……”上官秀呢喃。
他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头也耷拉下去。一片梅花落到他乌发上,给他原本因为病痛而苍白的面容添了丝颜色。
我去找了五皇叔,跟他透露自己想见左辰倾一面。
五皇叔笑的暧昧:“我以为公主休了他,当是对他无甚喜爱,没想到却是念念不忘啊。”
我知道他会把我的话转达给左辰倾,就不准备跟他就这事继续探讨,随口问道:“皇叔知道孟老将军帅军苦守上阙郡距今已有多久了吗?”
“三个月?或许更久?”五皇叔漫不经心道。
“已经五个多月了。”我道,“皇叔觉得孟老将军能守多久?”
五皇叔眯起眼眸:“孟南城出身寒门,凭一己之力坐到将军之位,坐拥东南兵马,骨子里也是忠君爱国,忠肝义胆。有他坐镇,我赌最多能守到来年季春。”
然而事实却是,孟南城在粮草紧缺,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足足坚守了两年零一个月。
我在晨露未晞之时见到了左辰倾。
他将见面地点约在了京城出云赌坊。即便是这种时辰,赌坊仍旧热闹非凡。熬夜的赌徒们通宵达旦,有的输红了眼,光着膀子闹事,被赌坊的打手们用麻袋蒙住脑袋,拳脚相向。
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仍旧有人在醉生梦死,就拿那些京城贵女们来说,她们都以为这次不过是附属国一个小小叛乱,很快就会被镇压,每日宴请豪饮,与战前并无二致。
我穿过烟雾缭绕的前厅,耳朵中充斥着吆喝叫骂之声,到了内间,声音逐渐小了,老板娘推开房门,朝我微笑。
“贵人,公子就在里面。”
我走进去,房门在身后关闭。
屋内视线极其昏暗,我静候了片刻,窗帘声响起,一线天光照射进来。我抬手遮住眼睛,道:“左辰倾。”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公主来了。”
接着是起身走动之声。我被人从后抱住腰肢,身体立刻僵硬起来。
“我听五王爷说公主找我。”
他下巴搁在我肩窝,不停磨蹭。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要挣扎,他却抱的极紧。
左辰倾似乎很累,说完这句,就闭上了眼睛,我们以这种亲密的姿势僵持。
“我来是找你要解药。”
“什么解药?”
见他装糊涂,我不由气道:“你在上官秀身上下了蛊,是不是?”
左辰倾挑了挑眉,神色有些意外。
我当是他被我说中,更加恼怒:“我休了你,你恨我怨我,尽管找我报复便是,为何要牵连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