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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球球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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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落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比上次又长大了一些,虽看着仍然比自己年幼,但她的长相,分明就是自己的样子!
在县令府邸里做帮工每天都要做大量的活,做饭,洗衣,洒扫。
只要需要帮忙的地方,她都要去做。
虽然身体很累,可是她却觉得在县令府里的几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因为在这里,她不用上街骗钱,也不用整日饿肚子了。
最要紧的是,她第一次有了朋友。
玉梨,是县令的女儿,和她年纪相仿。
县令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还请了教书先生来府里给她授课,
她才知道正常的父亲是不会打女儿,更不会卖女儿。
玉梨问他名字的时候,她犹豫了,她不想再提起自己的名字。
春草。
这是在她出生时,父亲听闻生了个女儿,狠狠碾向脚下的野草。
“命真贱,赔钱货。”
春草,是父亲随意起的名字,寓意是命贱。
玉梨却说,“绿草茵茵知春到,万物钟鸣迎新生。”
她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玉梨,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
她有些自卑的惊叹着;“你好厉害啊,竟然会做诗,我连字都不认识。”
玉离笑着,她的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以后你和我一起读书吧。”
她赶紧摇摇头:“不行的,我是下人,怎么能和小姐一起读书。”
“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担心,那我就在先生来得时候叫你进来奉茶。”
就这样,她开始和玉梨一起读书,从开始识字到会写字,从自己的名字到玉梨的名字。
*
“阿落,你醒醒!阿落!”
赤阳将她放在湖岸,焦急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手掌拍向阿落的后背。
“咳咳~”
阿落这从地面翻过身,大口吐着胃里灌进去的湖水。
“你醒了!阿落你还好吧?” 赤阳一脸歉意的注视着她。
阿落感觉自己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也没听清赤阳说什么,只是胡乱点了点,用胳膊撑起身子从地上站起来。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隐隐透着她的肌肤,头发也松散的垂开湿漉漉的披在背上,像个落汤鸡一样。
赤阳急忙解释道:“怪我,没抓好杆子,害得阿落姑娘落水。”
阿落摆摆手,顺手擦去了脸上的水珠,起身想往家走。
忽然间,风云变色。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一股黑烟从地上升起,将两人团团围住。
“找到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小心!有魔气。” 赤阳将阿落拉在身后,喝道:“吾乃天界神君,是何妖魔在此作祟?”
断尾突然现了身,冲着赤阳拱手行礼道:“此女是我异界叛徒,还请神君不要插手我异界之事。”
阿落默默退了几步,断尾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你啊,既知道我是神君,还敢闹事,不怕我擒了你去你那个殿下那里,好好讨个说法?”
阿落听着赤阳的话,他俩似乎见过。
断尾依旧弯着腰,轻身说道:“天界与异界早有契约,不可插手异界内部纷争。若是神君执意如此,就别怪属下冒犯了。”
他起身,双手中指与拇指相抵,从胸前幻化出一股黑气,“此乃我响尾蛇一族的独门秘术“失魂瘴气”,即便您是神君,也能困上片刻。但请神君放心,只是昏片刻,绝不会伤了身子。”
“你...”赤阳只是闻了一口,就感到头昏脑胀,有些站立不稳。
阿落见状不妙,转身就跑,断尾却紧跟着散出黑烟,将她拽进了一片黑暗的结界。
*
结界之内完全是静谧的空间。
四周像是树根一样密密麻麻的围成墙体。
阿落警惕的看着四周,伸手想拿头上的簪子,却摸了个空。
遭了,她这才想起簪子被放在家里了。她小心的呼喊着:“赤阳?” ”
“好久不见啊,阿落姑娘。”
断尾的身影在结界中逐渐显现。
阿落看着他,顿感不妙,紧忙侧过身,小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还真是记性不好啊,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断尾伸出手,一条褐色长鞭从手中出现,狠狠地抽在了阿落身上。
这一下,她被鞭子带到了地上,火辣辣的痛感爬上她的后背,本就湿透的衣服混着血液,黏在后背。
她忍着疼痛,用手撑着身子起身,脸色惨白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断尾面色铁青,一步步朝着阿落逼近,“我且问你,南珠魔蝎是谁所杀,你只消说出来,我自不会为难你。”
“南珠魔蝎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落冷眼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又是一鞭火辣辣的疼,断尾一脸狠戾的说:“还装,在关押魔蝎的殿堂里发现了你的血,若和你无关,你又怎么会去那里,又怎么会突然消失?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阿落的心跳的飞快,他果然是为了当年之事而来,后背溢出一层冷汗,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凡人真是不知好歹!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断尾怒吼着,高高扬起手又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他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正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砸碎了魔蝎的脑袋。
这三鞭一下比一下狠,打的阿落皮开肉绽,后背,手肘甚至脚腕处处血肉模糊,像烈火灼烧一般,天旋地转。
可她愣是忍着,一下都没叫出来,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竭尽全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晏隧不会让你杀我的,杀我容易,不过是杀了一个凡人。可我是你们唯一的线索,否则你早就下死手了。”
断尾脖颈青筋暴起,强忍着杀意大口呼吸。
他将手里的鞭子收回,恶狠狠的说道:“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或者,你可以猜一猜你那个相好的会不会来救你。不想死,就早点说实话。”
说罢,挥开衣袖消失在结界中。
阿落挣扎着起身,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连嘴唇都在颤抖,“怕死?我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又怎会怕你们这群魑魅魍魉!”
汗水一滴滴从阿落的额头滑落,她将手轻轻放在后背上,如皮肤撕裂一般的疼痛,再把手拿回来,已是满手的鲜血。
她摇摇晃晃的向着层层树根走去,将手放在了藤根上。
顷刻间,数万跟藤条开始收缩,脚下的结界开始消失,她的身体不受控的向下坠落,掉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地面上。
仔细一看,地面像是活了一般在蠕动,四周也和地面一样在蠕动。
抬起头来,刚才掉落的上空已经闭合。
她谨慎的起身,又将带着鲜血的手放在地面上,可这地面除了抽动了几下之外,毫无变化。
倒是从地面上伸起无数细小的树根,汇聚成一个球体。
“你是谁?” 阿落望着面前的树球问道。
“我是地魇兽。” 这球竟然开口说话了,不过它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阿落向它走了两步,“地魇兽,你能放我出去吗?”
“当然不能,我就是来抓你的。”
“你是大殿下晏隧的灵兽?” 阿落略带失望的询问。
那树球抖了两下,像是在笑:“不是哦,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大地。”
“那,大地大哥,你为何要听晏隧的吩咐把我困在这?”
“他给我提供养分,我帮他的忙。”
“什么养分?”
阿落环顾了四周,没看到什么吃的喝的。
那树球飘到她面前,从藤叶中阴森森的飘来几个字:“人命。”
这俩个字惊的阿落后退了几步,她蓦然想起那些缠在永寂宫外的鬼藤,试探着开口:“那些叫夜幽藤的...”
“没错,那些只是我的一个分支而已。”
阿落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闷闷的:“那些鬼藤要了很多女孩的命!”
“怎么,你害怕了?” 树球围了她上下旋转,声音冰冷又邪恶:“或许我可以放了你,不过...”
“不过什么?”
“你的血,很特别!刚才你手上的血接触到我的藤须,我感到了一股很特别的力量。”
“所以你想要我的血,是吗?”
“没错,快给我吧,给我足够多的血,我就放了你。” 树球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阿落盯着它向后退了几步:“一但我给了你,我和那些女孩一样,成了你汲取养分的温床!”
树球的声音霎时变得阴狠无比:“你就不怕死吗?”
“你可以将我困住,也可以像那些夜幽藤一样抵御住法术的攻击,可你却没办法伤到我,不然也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对吗?”
阿落的表情逐渐平缓,语气也变得坚定。
那颗树球幽幽叹了一句:“你还真是聪明,怪不得晏隧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你不给我,你也没办法出去,到时候晏隧还是会杀了你。”
阿落思索了一下,向它提出了一个交易。
“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不能放了我的话,也别让人进来,这样晏隧杀不了我,你也可以一直喝到我的血。”
“好,成交!”
阿落皱了皱眉头,使劲攥了攥胳膊上绽开的伤口,任凭鲜血流淌在地上。
血滴落的瞬间消失不见,这树球闪着红光,一点点涨大,不住的呼喊着:“好香甜的血液,再来些,多来些!”
头脑开始眩晕,阿落的嘴唇也开始泛白,她捂住手肘上的伤口,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停下了?” 树球情绪激动,带着一些哀求说道:“继续,快继续啊!”
“再流下去我就真死了!我伤的很重,你去给我找些草药,再给我拿些吃的。” 阿落虚弱的躺在地上,连嘴唇都在颤抖。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客栈吗?”
“你是地下的藤须,找些草药果蔬什么的不算什么难事吧,你不去,就休想喝到我一滴血。”阿落觉得自己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好好,你等着!” 树球缓缓下落,融进了地面。
阿落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她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胸口隐隐发热,上次魔蝎要吃她的时候,是那只赤鸟出现救了自己。
这次呢?又有谁会来救自己呢?
晏九离,我怕是见不到你了。
阿落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很多话,直到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