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男狐媚子开大了。 ...
-
意识模糊之时,她看到晏九离拉开了自己的衣袖,看着浮现在自己手腕处的黑色蛇纹,暗骂了一句,“该死。”
随后抱起了自己消失在夜色里。
眨眼之间,他已经抱着阿落回了无相殿,海生眼看着殿下抱着她现身于殿前,急忙迎了上来,“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语气急促,“把门关上。”
晏九离大步走到床榻前,将她抱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冷汗直流的缩起身子,眉头紧皱,怒火带着愧疚涌上心头。
他心里清楚,这是晏隧威胁她监视自己的手段。
阿落已经疼得有些看不清了,冷汗直流的缩起身子,关节止不住的抖动。
依稀间,看到晏九离抬起右手,一团蓝色的火焰在他掌心汇聚,随后他将手里的火焰推向自己,火焰化作一条光线,钻进了体内。
顷刻间,阿落心脏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体内似乎有两种力量在纠缠,意识渐渐模糊。
海生似乎在阻止他,“殿下,您不能...”
“我不能让她有事!”
阿落彻底昏了过去。
耳边像是有谁在说话,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声音越近,阿落眼前越亮,直至人影浮现。
“爹爹,我也想尝一口梨汤。”
梦里,有个破衣烂衫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样子,正跪在一处茅草屋外面,看着房内的男人给年幼的弟弟煮梨汤。
那男人丢下汤勺走出门,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你还想喝梨汤!今天讨不到钱,我把你的腿打断!”’
小女孩被扇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听到她哭,那男子兴奋剂了,“对,使劲哭,哭的越大声越好,这样才有人可怜你,你才能多讨些钱。”
女孩的哭声,男子的狞笑声,像是海水冲进了阿落的脑子里,让她如同溺水一般喘不上气。
*
阿落猛地睁开眼睛醒来,大口喘着粗气,这梦境也太难受了。
她缓缓神,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亮。
这才发现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疼痛感几乎没有了。
而晏九里坐在床尾背对着她,倚靠着床沿,似乎是睡着了。
这一瞬间,阿落觉得很安心,她不敢去回忆梦里的小女孩是不是自己。
她轻轻坐起身,自己的脸上竟然有泪水滑落。
眼泪!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指尖的湿润,为什么我会流泪?这真的是我的记忆吗?
她不知所措,看着指尖的湿润发愣。
“很痛吗?”
晏九离带着些许凉意的手轻轻靠近她的脸,拇指擦掉滑落的泪珠。
他的手上有淡淡的玉兰香,阿落很喜欢这种淡雅的味道。
她抬眸望向晏九离,他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或是怜惜或是自责。
阿落笑着摇摇头,她明白晏九离问的是“蚀骨杀”,可她却分不清这个摇头回应的是“蚀骨杀”还是梦中的记忆。
“别怕,以后不会痛了。” 晏九离的手抚向她的头顶,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瞬间,阿落突然有些莫名的情绪生长起来,心里暗想:不愧是男狐媚子,温柔起来真是要命!
她向后躲开晏九离的手,冷冷的说:“我该去找大殿下了。”说罢,她不敢再看多看晏九离一眼,急忙起身离开了。
临走时,她听到晏九离苦笑了一声,喃喃着:“就这么,讨厌我吗?”
*
阿落急奔向噬蠱阁,一路上,思绪混乱。
晏九离的温柔让她感到不适,像是从未享受到甘霖的土地突然降了雨,她害怕自己沉溺其中,也害怕这场雨会摧毁她本就不深的根基。
总之,这么危险的男人,还是不要深交的好。
她跪在噬蠱阁大殿之上,晏隧为了惩罚她来晚了,又再次驱动了“蚀骨杀”。
阿落并没有感到疼痛,脑海里浮现出了晏九离那句“以后不会再痛了”。
看了他是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法术。
不过为了不暴露,她还是装作浑身刺痛的模样,向晏隧解释自己和晏九离缠绵床榻,交颈而卧到忘了时间。
晏隧似乎是信了,收起了术法,一步步向她逼近,颇有深意的看着她笑:“服侍完我那弟弟,也该服侍服侍我了吧。”
阿落顿感不妙,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只穿着一条贴身的里裙,顷刻间脸红,害羞的回应道:“二殿下他,还在等着奴家呢~晚了,怕是二殿下会多想。”最后的多想二字,她加大了音量。
晏隧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摆手让她退下,“真是扫兴!”
她急忙起身,飞奔似的离开噬骨阁。
*
阿落在离开噬蠱阁的时候,正巧与一个红发老头擦肩而过。
一出一进,阿落隐约看见他手里拿了本手札,上画着一只黑色的蝎子。
门口的侍卫唤了他一声,“大祭司。”
阿落只穿了条里裙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只好又悻悻然的回了无相殿内的厢房。
进门之后,她愣在了原地。
房内衣架的横梁之上,赫然挂着数条崭新又精致的罗裙。
乳白绣金丝的桃襟,流云蝙蝠挑线裙,翠水薄烟纱的披帛,绯色梅花蝉翼纱罩衣......
而妆台上,摆着很多的首饰珠钗。
阿落怔怔抚摸着这些新衣服,想起在山洞时自己说的那句,
“这么漂亮的衣服,都被磨破了。”
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她根本不在意穿什么样的衣服。
可他记住了,还准备这么多新的衣服首饰。
不知怎的,阿落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生长。
她从中选了件蓝色的广绫裙换上,又选了支点翠的珠钗戴上,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嗯,该去对他道声谢。”
行至他的房门外时,似乎听到晏九离在和什么人讲话。
透着门缝,看见晏九离正站在雕花窗下的书案前写字,隔着纱幔,背对着她,只有他影影绰绰的轮廓。
而他对面站着一个银发的白衣人影。
难道这宫里除了自己和晏九离和海生,还有别的人吗?
银发人影声音很虚幻,“你不一样了。”
“什么?” 晏九离没抬头,依旧是低头写着字。
“这里。” 银发人影用手指抵住他的心脏处:“多了些什么,我能感觉到。”
“别胡说。” 晏九离推开他的手指,声音顿了顿,“在我的杀母之仇未报之前,我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银发又轻飘飘的调侃道:“是吗?可我还没说多了些什么呢...”
晏九离一怔,面朝着书案,随手拨弄着排列好的毛笔,“什么都没有!”
阿落歪了歪脑袋,他俩在说什么?多了谁?
晏九离笑了一声,又说,“这宫里野猫是有些多,都敢在我门口偷看了。”
野猫,哪有野猫?
阿落四处搜寻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说自己。
偷听被抓包。她心虚想逃,一个踉跄踩到裙摆,狗啃泥似的摔趴在地上。靛蓝外衫扬起,从头上盖了下去。
正打算趁机溜走,刚抬起头,看见两根手指掀开了盖在面前的衣衫。
晏九离的脸近在咫尺,眉峰挑起时,带着笑意看着她,眼眸里似有冰雪在消融。
她讪笑了一声,觉得脸颊臊得火热,磕磕巴巴的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还不起来,趴在地上找骨头呢?”
阿落瞬间冷脸,整理好衣服,心里默念,打不过打不过。
进房门的时候,那个银发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异界,出现什么神神鬼鬼的现象都不足为奇。她没多问,贴着墙壁走进正厅,讨好似的扯了扯身上的新衣服。
晏九离没搭理她,继续回到书案写字。
刚才莫名其妙跑这么快,现在一回来就趴在门口偷听。阿落自知理亏,捏着手指,笑眯眯的了句寒暄常用语,“用过朝食了吗?要不要一起啊?”
晏九离还是没理她。
阿落抿抿嘴,绕过纱幔,走到他身旁,往书案上瞄了一眼。
“更深露重掩空庭,独对残烛忆旧容。冥河可曾寄锦字?纸灰化作白蝶归。”
这是一首寄托哀思的诗,他在思念谁?
晏九离听到她念诗,似乎消了些怒火,但依旧背对着她,语气毫无波澜的说了句:“你又来做什么?”
“谢谢你送我的衣服。”
“嗯。”
......
“好看吗?”
“嗯。”
......
“你都没看我。”
“...没事出去吧。”
阿落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大步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觉得不行,问道:“你到底怎样才会放了徐大哥?”
她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了,两日后就是暮血祭的最后一日,再不放人就来不及了。
晏九离垂眸看着桌子上的诗,一缕乌发从他肩膀滑下,忽然低笑出声:“好。”
“真的?”
阿落喜出望外,拉住他的臂膀让他正面对着自己,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追问,“你没骗我吧。”
晏九离眸子闪过瞬间的亮光,随即又暗淡下去。
他抬手将阿落发间的簪子扶正,“我不会骗你。后日一早,我会让海生带他离开。”
“谢谢你。”
阿落难掩激动,感谢了他之后就急忙跑了出去。
在她走后,晏九离躬下身子,努力调理着体内的气息。
容隐又飘飘然站在他身后,叹息着说道:“你何必呢。”
晏九离撑起身子,走到从窗前看着阿落欢快离去的背影,真像是活蹦乱跳的兔子。
“她只是无意间闯进了我和大哥的纷争,实在不该承受这些。”
“蚀骨杀”一旦从宿主身上驱除的话,寄主是可以感受到的,所以为了不让晏隧察觉,晏九离只能将阿落身上的“蚀骨杀”引到自己体内。
他有些落寞的笑了笑:“现在,她可以心无旁骛的离开这了。”
*
阿落出了永寂宫直奔向忘忧茶肆,顾不得喘口气。
“青莲,他答应我了。后日徐大哥就能放出来了,我们能走了。”
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青莲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的梨花带雨。
她对阿落说起她和师兄本是受了师命,东去驼铃山拿取门派典籍,途经石田村的时候,看到天有异象,才混进花轿里来了异界。
现在耽搁这些日子,怕师傅会着急,先写封信回去。
阿落皱了皱眉,这怎么和徐无厌说的有些出入。
青莲从铺子里找了写纸笔,可她拿着笔的手一直抖,写的字歪歪扭扭。
阿落索性接过笔来,让她叙述,自己替她写。
青莲有些意外:“你不是落难的孤儿吗?还上过学堂?”
阿落愣了一下:“是要读过书才会识字吗?”
青莲被这句话逗笑了:“当然了,肯定是要有人教才会读书写字的啊,不然你以为人生下来就会识字吗?”
听到这句话,阿落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脑中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