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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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
陈嫽愣住了，心里却格外痛苦，这种痛苦拉扯着她的大脑，让她觉得无比的后悔，甚至痛恨自己。
展厅内的人要出来了，季商序没有再看她，她独自向前走着，不用回头就知道，陈嫽一直跟在她身后。
“我一直在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我无能为力，直到你的出现。我一直都知道，我针对裴遥清的一切，都会让我自食恶果。又一次我被控制着联系了一堆男人，要进行所谓的教训裴遥清。过去的记忆告诉我，我这么做结局会很糟糕，裴遥清一定会被救走，像以前无数次一样……”
季商序走进了电梯，摁下了27楼，无力的闭上了上了眼。
“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绝望的恐惧的看着自己走向必定的结局。”
电梯层层向上，陈嫽的心却一点点下沉，如溺寒水，口鼻只剩窒息的灼热。
季商序自嘲一笑，侧身看着电梯玻璃外的景色。
“直到你敲门，然后踢开门，一切都变了。事情被阻止了，第一次发生了改变……”
“后来我不断的试探着这个世界，我发现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可以控制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爱陈时礼更不会有嫉妒裴遥清的情绪。”
陈嫽第一次手足无措的解释:“那这……可能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穿进来的。”
季商序抬眸看着陈嫽，眼神清明而冰冷，她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话。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了出去，沉默的踏上了一截楼梯，推开门时，顶楼的风光无限，仿佛能揽看一整个城市。
陈嫽踟蹰不前，她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讨厌看见季商序的背影:“季商序……我真的不懂……别让我……”
“你当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啊，陈嫽。”季商序打断了她的话，骤然转身，已然泪如雨下，目光却凌厉如刃，仿佛要刺破所有的泥泞恶心，言不由衷。
“你高于这个世界啊！陈嫽！别再自欺欺人了！”
“这是一个围绕着陈时礼和裴遥清创造的世界，陈时礼想要的都会得到，除了你的出现，除了你和他争夺。”季商序仰头擦去了泪水，她嘲弄地笑着，“我一直在试探你，一直在尝试弄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
“第一次我想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你犹豫了，我的名字就消失了。而当你替我签下名字的时候，结果变得不一样了。”
“陈嫽，从我开始看清这个世界起，我一直在怀疑，我的父母真的是我的父母吗？”
“我带你回家，幸好，我的父母并没有出现白霁山那样的情况。可是在你上楼后，我又一次试探了他们，我问他们我和陈时礼离婚会怎样？一切都变了，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我失控了，他们也失控了，我们发生了争吵。他们劝我离婚，而我不愿意。”
“我拼尽全力打开你的房门，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用了硫喷妥钠，吐真剂。可那一刻，我受到了惩罚，头疼欲裂百爪挠心我几乎立刻昏死过去。”
陈嫽愣在了原地，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一瞬间笼罩了她，她只觉顿时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被她选择忘记的东西在脑海中破土而出。
“7月27日，这个日期曾重复过无数次，每一天我被困在其中，因为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清楚的记得每一天。可是除了你和我，所有人都不记得。”
“我……我也不知道……”陈嫽的辩白如此虚弱。
季商序说:“因为我误导你！我拿走了你的手机，混淆了你的时间观念，是我让你经历了不同的时间。”
“我一开始以为，是陈时礼的原因，后来我发现不是他。那就只剩你了，我离开你，再次失控，时间果然开始流动。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并未真正摆脱控制——”
“直到和你结婚的那一刻，冥冥之中，我觉得一切都变了。”
陈嫽看着季商序，眼神惊疑不定，她不敢信，却无法不信。
季商序声声泣血:“这是一个围绕着他们俩人的爱情故事，结局是美满的，而我是悲惨的，在原著的时间线里我走向灭亡。可是现在，故事发生了改变，我还好好的，这个世界仍在运行。”
“这个结局，是作者允许的。你的存在恰恰证明了这一点，陈嫽——”
“你就是作者！”
“只有作者可以改变故事，可以操控笔下角色的人生，陈时礼无法伤害你，我也无法伤害你。”
“所以，陈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小说，为什么要让我、我们成为最痛苦的存在！”
“陈嫽！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轰——
陈嫽收敛了所有人轻佻无知张狂，她仰头闭了一下眼，心悸如阵前击鼓，孤注一掷又难以止戈。
她沉默地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脑袋，太过久远被遗忘的记忆纷扰而来。
“季商序……我们这样不好吗？”
季商序凝望着她，目光落在了陈嫽身后的围栏上，她提步上前，手掌举重若轻地放在了陈嫽的肩上。
“在我那个世界，这是我的职业，我只是写了一本书而已。”陈嫽说，“你是我书中的角色，很多人都写了这个题材，我……我只是其中一个！”
“现在结局已经改变了，没有人因为他们的爱情受到伤害了。季商序……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控制我，我是作者啊！”陈嫽委屈地盯着季商序，“你知道我的谁的时候，是不是就开始恨我了，讨厌我了？”
“季商序，你不喜欢我了吗？”陈嫽歪着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季商序，露出了难过。
季商序摸了一下陈嫽的脸颊，似乎是想笑一下，最终却只能疲惫的提一下唇角，压下。
“陈嫽……”季商序叹了口气，“我们一直处于不对等的想法中，对于你来说是奇幻漂流遇所爱，对于我来说是惊悚恐怖遇……”
“季商……”陈嫽猛地睁大眼，身体却后仰，坠空感蹿夺全身。
“你——”
季商序冷冷地收回手，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栏边，低头冷漠地看着陈嫽。
“原来作者，也可以——”
季商序轻笑:“被杀死。”
这一次，没有任何反噬。
陈嫽紧紧地盯着季商序，只要季商序的面容在她眼中模糊，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却心甘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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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发现陈嫽的不对劲的？
是季商序又一次被控制着设计下了害裴遥清的圈套的时候。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收买流氓、通知裴遥清来周年宴会、引狼入室，最后计划把宴会的人引到隔壁别墅，企图在众人面前羞辱践踏裴遥清。
这是一个粗糙而低劣的圈套，季商序清楚的知道这个圈套漏洞百出，却只能感受到自己得意洋洋的笑声。
最后果然被陈时礼知道了，陈时礼将她引入房间反锁其中，也就是那一刻季商序又能够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就像台上表演的角色暂时回到了台下，她就不再是角色，而只是季商序。
季商序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过去每一次她伤害裴遥清，结果总会是她吃亏，她扇裴遥清巴掌，陈时礼当时不说，却会在背后给季氏下绊子。
而季商序就会失控的走进陈时礼的圈套里，季氏则会元气大伤。
季商序想要推裴遥清掉进河里，可最后总会变成自己在河里高声尖叫，溺水的感觉十分恐怖，灼热的窒息感久久不散。
可她明明是会水的！
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让季商序毛骨悚然，世界仿佛已然扭曲。
她被身后粘稠的怪物掌控着周身，如同台上的傀儡娃娃，只能按照怪物的想法行止坐立。
这一次，同样也是。
季商序在房间里用椅子砸玻璃，椅子碎了一地，玻璃却始终毫发无损，房间的所有事物都可以被破坏，椅子台灯桌角。
可能够离开这个的地方一切，窗户、门，季商序无论如何破坏，始终不留一点痕迹，仿佛无形的屏障囚禁着自己。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一次“惩罚”是什么，季商序在精疲力尽中走向了绝望。
又一次，她甚至无法做到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操控傀儡的怪物不允许。
季商序在无助中几近崩溃，她很害怕，她前所未有的害怕这扇门的打开，她想起了那些流氓，她根本不敢深思。
她已经用尽了勇气去反抗，却始终无法剪掉身上的丝线，无法打败控制自己的怪物。
直到敲门声响起，陈嫽的声音传了进来，陈嫽并不喜欢她，可此时此刻知道门外是陈嫽，季商序却前所未有的庆幸。
陈嫽撬开了门，这扇门被她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季商序犹如末路穷途的罪犯一样狂奔出门，脚步却卡在了门边，无形的屏障阻碍着她，在这一瞬间，季商序险些尖叫出声。
什么样的折磨，给了人一线希望，又残忍剥夺。
也是陈嫽，她轻飘飘地握住自己，只一下，就将自己带出了这个房间。
季商序第一次感觉到——自由。
同时敏锐的察觉到，陈嫽，在这件事上的作用，陈嫽，有问题。
第二次是在陈时礼的房间。
当她离开陈嫽去处理事情的时候，仅仅是一分钟不到，她出了门，本打算去处理伤口，可脚步却走向了陈时礼的房间。
她看着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冲进去，嘶吼、大叫，握起玻璃片，最后被陈时礼碰的推到地上，碎玻璃扎入了腿里，季商序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疼。
她想站起来，却无法做到，只能瘫在地上，扎入腿中的玻璃片每一个菱角都是那么清晰。
季商序觉得很委屈，很不公平，她失去了控制自己的权利，却还要承担痛苦。
直到陈嫽闯进来的一瞬间，季商序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动了，身体又重新属于自己了。
她可以站起来了。
陈嫽，季商序审视地打量着陈嫽，这个从来不喜欢自己的“小姑子”，陈时礼的妹妹。
似乎在摔下楼梯醒来后，就变了。
她喊着自己“嫂嫂”，语气中带着对陈时礼的鄙夷。
难道陈嫽也是被怪物操控的人，而她有了摆脱操控的方法？
季商序并不知道，却清晰地明白，陈嫽或许是自己破局的唯一办法。
当天晚上她刻意地留在了陈嫽的房间，除了不想被莫名操控之外，还因为她……
其实很害怕。
她深陷噩梦中，梦见了自己被困在房间里，这一次陈嫽没有来……
在痛苦中，她忽然被陈嫽踹醒了，噩梦顿时消散。
在陈嫽不安分甚至可以说令人难受的睡姿里，季商序竟然感到了庆幸和短暂的安心。
为了试探陈嫽，季商序做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带着陈嫽搬出陈家。
在过去，她始终无法离开陈家，就像自己莫名其妙魔怔的爱上陈时礼一样，她和陈时礼订婚领证，一切都不是她在决定。
等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时，听到的就是旁人的祝福，而自己挽着陈时礼的手笑得一脸甜蜜。
可季商序清楚的知道自己不爱陈时礼，也是从这一天起，她每天晚上都会回到陈宅。
季商序试过回家住，可不到两天父母就会突然一反常态的劝她回陈宅，而自己也欣然答应了。
她被这栋宅子困住了，就像她明知道王管家是陈时礼的人，却无比无比的信任王管家一样，她离不开这里。
每一次看见在宅子里微笑迎接自己的王管家，季商序心中只有害怕，她身后始终站着诡异的怪物，不断的在耳畔低笑，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可是在陈嫽答应后，季商序却突然有一种轻松感，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果然在第二天，她们顺利的离开了。
季商序在外面胆战心惊的住了三天，为了以防万一，她这三天几乎无时无刻不和陈嫽在一起，就算是陈嫽晚上睡着了，她也会悄悄坐在陈嫽的床边，再在中午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敲门叫醒陈嫽。
三日后无事发生，季商序几乎喜极而泣。
为了确定陈嫽就是自己解除控制的关键，季商序做了第二次大胆尝试。
她很早就发现陈时礼有意和bior合作，只是自己不甘心，一直在努力，而一切似乎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bior也有意和季氏合作。
但是陈嫽对她和bior合作的态度却很古怪，无数次她提到bior时陈嫽欲出又止的神情，以及那句突如其来的问题。
如果bior没有选择季氏，那么就一定会是陈氏吗？季商序想不明白，但她愿意赌一把，放手一试。
于是签约那天，季商序特地没有带上陈嫽，而是让陈嫽在签约结束的一分钟后来到季氏，见到自己。
签约仪式季商序也故意放在一楼大厅，并且是当着陈嫽的面并且寻求了陈嫽的意见决定的。
如果只有陈嫽可以改变事情，那么陈嫽的意见就尤为重要。
果然，她又一次失控了，季商序清楚的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她亲手将陈时礼引荐给bior，将谈好的项目拱手相让。
然后拍着手，说出那句:“时礼是我的丈夫，我愿意……”
陈嫽在这一刻踏进了季氏的大门，而季商序看见了她，一瞬间，所有束缚如潮水般退去，季商序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温度一点点回升在自己身上。
她深深地凝望着陈嫽，眼泪几乎立刻滚落。
终于……她终于找到了方法。
以及，陈嫽是一位“先知”，陈嫽仿佛能够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后来，在拍卖会上，她和陈时礼争夺一块土地的开发权，她频频举牌，却始终失败，主持拍卖的小姐似乎完全看不到自己。
她一开始以为拍卖师是陈时礼的人，可是陈嫽却十分笃定的否认了，后来，在她的探查下，也证实了这一点。
那她为什么会……频频失败？
直到陈嫽举起了牌子，陈时礼却在这一瞬间，果然没有再跟拍。
陈嫽举牌陈时礼则莫名放弃。
几乎是这一刻，季商序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上窜，恐惧犹如细密而冰冷的铁丝一寸寸箍在了她的心上。
季商序从很早就察觉，陈时礼是自己无法战胜的人，无关能力，而是每一次她都会“失控”。而裴遥清是她无法伤害的人。
她被怪物控制，陈时礼却是收割她的爱、金钱等等一切好处的“主宰”，那么，陈嫽……
能够战胜陈时礼的你，又是什么怪物？
季商序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明白一切，她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为变成这样，她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一直在怀疑这个世界！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到陈家。
于是她借口陈时礼要她们回去，带着陈嫽回到了陈宅，再一次见到了面带微笑的王管家。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