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游戏》MrMrMr

3、影子

　　李锦学会走路后，成了李随的影子。
　　清晨六点，李随在花园晨跑，身后就多了个摇摇晃晃的团子。李锦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继续追着哥哥的影子跑。
　　“哥……哥！”
　　李随突然停下，李锦一头撞在他腿上。他低头看着那张沾着草屑的小脸，忽然抬脚碾碎脚边的蒲公英。白色绒毛扑了李锦满脸，他打了个喷嚏，却笑得露出两颗乳牙。
　　“脏死了。”李随转身就走。
　　李锦追到喷泉边，学着他的样子踩碎一朵蒲公英。风把绒毛吹进李随的衣领，他回头看见李锦正踮着脚尖，试图够到更高的花茎。
　　“笨蛋。”他摘下一朵蒲公英塞进李锦手心，“要这样。”
　　李锦攥着花茎，眼睛亮得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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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随的玻璃珠藏在阁楼的老樟木箱里。
　　每当他心情不好，就会爬上阁楼，把珠子一颗颗摆成星座。李锦发现这个秘密是在某个雷雨夜，他抱着小熊爬上吱呀作响的楼梯，看见李随坐在月光下数珠子。
　　“哥……玩。”
　　李随把珠子扫进掌心：“这不是玩具。”
　　李锦突然扑上来，玻璃珠哗啦啦滚了一地。他捡起一颗塞进嘴里，被李随掐住下巴才吐出来。
　　“你想死吗？”
　　李锦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把沾着口水的珠子放进李随手心：“给……哥。”
　　那晚李随做了个梦，梦见李锦变成一只麻雀，衔着玻璃珠飞进他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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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五岁生日那天，李随送了他一盆仙人掌。
　　“为什么……没有花？”李锦戳了戳尖刺，指尖立刻冒出血珠。
　　“因为你不配。”李随把创可贴拍在他手上，“只有强者才配拥有美丽的东西。”
　　李锦似懂非懂地点头，每天给仙人掌浇水。刺扎进手指也不喊疼，只是把血珠抹在叶片上，像在给它施肥。
　　一个月后，仙人掌开出一朵黄花。李锦抱着花盆跑到李随房间：“哥……你看！”
　　李随正在写作业，头也不抬：“那是假花，我粘上去的。”
　　李锦把花摘下来塞进嘴里，嚼得满嘴都是塑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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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六岁那年，李随开始上初中。
　　每天放学，李锦都蹲在门口等。看见李随的身影就扑上去，像只欢快的小狗。李随总是冷着脸推开他：“别碰我，脏。”
　　某天暴雨，李锦没带伞，淋得浑身湿透。李随撑着伞从他身边走过，李锦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哥……冷。”
　　“活该。”
　　李锦松开手，蹲在雨里发抖。李随走出几步，回头看见他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过来。”
　　李锦立刻扑进他怀里，湿漉漉的脑袋蹭着他的胸口。李随把伞偏向他，自己的半边身子却被雨水打湿。
　　“哥……最好了。”
　　李随没说话，只是把伞柄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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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七岁那年，李随在花园种了一片玫瑰。
　　“哥……为什么种这么多？”李锦蹲在花丛边，被刺扎得龇牙咧嘴。
　　“因为好看。”李随修剪着枝叶，头也不抬。
　　李锦突然伸手摘下一朵，刺扎进掌心也不松手。他把带血的玫瑰递给李随：“给……哥。”
　　李随盯着他掌心的血珠，突然把整片玫瑰丛连根拔起。
　　“哥？”
　　“以后不许碰我的东西。”
　　李锦看着满地残花，眼泪在眼眶打转。他蹲下来把花瓣一片片捡起来，塞进口袋。
　　那晚，李随在枕头下发现了一朵干枯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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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八岁那年，李随开始住校。
　　每周五晚上，李锦都蹲在门口等。听见车声就冲出去，像只欢快的小鸟。李随总是冷着脸推开他：“别碰我，脏。”
　　某天深夜，李随被手机震动吵醒。李锦发来一条语音，背景是呼啸的风声：“哥……我在天台。”
　　李随冲到天台时，看见李锦坐在栏杆上，手里攥着一把玻璃珠。
　　“下来。”
　　李锦回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哥……接住我。”
　　他张开双臂，像只展翅的雏鸟。李随冲上去抱住他，两人摔在水泥地上。玻璃珠哗啦啦滚了一地，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
　　“你疯了？”
　　李锦把脸埋在他胸口：“哥……别走。”
　　李随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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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九岁那年，李随考上了重点高中。
　　开学前一天，李锦抱着枕头钻进他的被窝：“哥……陪我。”
　　“滚出去。”
　　李锦把脸埋在他颈窝：“哥……我怕黑。”
　　李随推开他，却在他睡着后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
　　那晚，他又梦见李锦变成一只麻雀，衔着玻璃珠飞进他的笼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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