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依恋[破镜重圆]》摇铃花杀

22、022

　　去办公室的一路上秦卿都没想好究竟定下什么曲目，于是她决定只是暂定报名歌唱节目，其他的等一审表演的时候才上报也不迟。

　　本来只打算在家里的乐房独自练习，但放学去和老胡提起这件事后，他却十分热情的表示让秦卿可以来他们这里练。

　　“小硕他们最近排练的曲目都差不多了，平常也没什么事做，晚上你可以来，他们能帮你指导一下，也更稳妥。”

　　马天硕是留声机乐队里的主唱。
　　除却店里偶尔来表演的单人男歌手、女歌手，他和他的乐队是这个俱乐部里大部分客人消费的原因。每逢周末及周三，是这个店里最热闹的时候，只要是留声机乐队在台上表演，就总能轻易地将整个店的气氛点燃，客人为马天硕高超的演唱水准欢呼，也因为他颇具魅力的主持开怀大笑，哪怕是歌唱完了，场在他的手里也是不可能冷下来的。
　　秦卿将这些归结于马天硕开朗外向的性格，但老胡却说不是的。

　　“他十五岁就不上学了，在很多酒吧餐吧待过，最难的时候还去过街头。他的阅历经历让他对各种大小场合已经是见怪不怪，他没得选，想吃饭就必须是外向的。”

　　秦卿和老胡倚靠在吧台前，看着在台上熟练开着玩笑和客人互动的马天硕，他也不过比她大个四岁左右，若是正常读书，这会应该是刚上大学眼神清澈的时候，可台上的他握着话筒眉飞色舞的，寥寥几句就将台下的气氛点燃起来，看似随意，但眼神却不断在每个客人的脸上流连，细致的察言观色能力运用得登峰造极，谈吐之间是不同于他那姣好年轻面庞的成熟。

　　等秦卿回过神时，表演已经结束。
　　她绕到后台去，打算找马天硕聊下指导唱歌的事，但在门口时冷不丁撞见他和一个年轻女生的拉扯。

　　那个女生有些撒娇地拉扯着他的衣角，笑嘻嘻地跟在拿保温瓶的马天硕身后，她娇滴滴地反复问着他到底什么时候下班。

　　秦卿站在门侧，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没那么早。”
　　马天硕背对着她，看不见神情。但对比刚刚台上高亢的声线，这个回答低沉冷淡得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兴许是太累。女生有所觉察，拽衣角的手松了，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卿。

　　“哎？这个妹妹是..。”

　　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马天硕和女生并排坐在一侧，秦卿将校汇演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马天硕爽快的答应了，而且告诉她今晚就可以开始，等乐队将表演曲目过一遍后，就能够轮到秦卿上去试一试。

　　“你要唱什么歌？”马天硕旁边的女生也很感兴趣。

　　“人小女孩都还不认识你..。”马天硕看了女生一眼，那个女生咯咯爽朗地笑了几声，“哦哦，忘记说了，我是硕哥的女朋友。”说到末尾这三个字眼，还不好意思的看了旁边人一眼。

　　“叫漾姐就好。”马天硕帮她补充。

　　秦卿点点头，朝许漾笑，“漾姐好。”
　　不同于以前追求马天硕的女生，许漾看起来很简单清爽，白t牛仔裤马尾辫，在谈话的过程中，大部分注意力也放在马天硕的身上，秦卿将目光放到她手里捏着的一张绿色卡片上，上面清晰写着某某大学院校的名字。

　　“不用赶宿管查寝么？”

　　“今天没有，周末比较松。”

　　一来一回间，秦卿了解到许漾还在读大二，会趁着没课的时候来这里玩，然后就认识了马天硕。

　　在等乐队排练的过程中，许漾时不时和秦卿搭话，对她很是热情充满好奇。

　　“染头发你们学校不会记过吗？”

　　“会，但染都染了。”

　　“指甲油呢？”

　　“涂都涂了。”

　　她们在台下咯咯咯地笑，最后话题绕着绕着还是回到留声机，回到马天硕。

　　“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许漾在为她和马天硕在一起第一个月纪念日苦恼，因为对彼此的了解不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和音乐相关的一些设备都不太便宜。”她的眼睛被射灯衬得很亮，眼里满是站在舞台中央的马天硕。

　　“可以送你们两个相关的东西呀，比如你们怎么认识的，有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 秦卿绞尽脑汁出主意。

　　“确实喔！毕竟这是我们俩的纪念日！小卿你好懂，你是不是也偷偷谈过？？”许漾打趣着撞了下她肩膀，挤眉弄眼看她。

　　“没有，母胎。可能小说漫画看多了...。”秦卿语气很是坦诚，淡漠地像个不在乎情爱的尼姑。

　　此后半个月，秦卿几乎每天晚上都来留声机排练半小时，许漾也几乎每次都来，有时候甚至马天硕不在，她也会来找秦卿玩，一来二去的，他们还会一起吃夜宵。许漾很好说话，也很能开玩笑，有时候太晚出去吃麻烦，就会带一些他们学校附近好吃的来。

　　“这个烤土豆真的很香，我最喜欢...”，许漾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盛放土豆的纸筒里，那个最大烤得最好的，被马天硕一下扎走，随即放进了秦卿的碟子里。
　　她目光追随得很直白，马天硕解释到，“小卿还小，长身体。”

　　最数尴尬的就是秦卿，她并不想插入他们其中，也更不需要马天硕的照顾。这段时间以来，马天硕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对每一个来后台找他搭话的女生都热情不减，对作为年纪小的秦卿更是照顾细致，唯独对许漾，就只有工作需要或者让她理解忍让一下。

　　一次例行的演唱排练结束后，秦卿对电钢琴感兴趣，她走到那台钢琴前想试着弹奏一下，但按了几下按键却没有声音，正想开口，却猛然觉察马天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已经在帮她连接起电源，甚至还将她几乎半圈起手在两侧调试钢琴按键，秦卿猛怔，像只兔子一样灵活的从中钻了出来。

　　台下的许漾没办法不注意这些，原本和乐手高兴聊天的神色一沉，眼神从明转暗，一声不吭地出了店门。

　　秦卿跟了出去，一下就看到蹲在店门口将头埋进手臂里的许漾，她抬起头来，看向秦卿的双眼已经通红。

　　“他总是这样...，”许漾抽抽搭搭，“我每次来就是因为他总是这样没有分寸感。”她将话说完，情绪上涌着连同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她当然不会生秦卿的气，而是对马天硕失望透顶。她在留声机的这些日子里，他对任何女生的关心都可以轻易超过她，以至于她越来越敏感，状态也很差，理智告诉她，这是马天硕的问题，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说他习惯了，就算知道对方有意，也无法冷漠保持距离，因为台下很多女客人都是为他来的，他这样会让自己丢掉饭碗。”

　　秦卿蹲在许漾的旁边没有说话，她觉得根本没有这么夸张，因为店里的男客人也不少，很多人是为了表演来捧场的，但听着许漾的话，秦卿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觉得许漾应该都明白，只是她不愿意就这么走掉。

　　同时秦卿也懊悔自己总是不够再敏锐一些，她因为自己没有及时避开而愧疚。

　　“抱歉漾姐，我...。”秦卿支吾开口。

　　但许漾用手背擦去眼泪，将手放在了秦卿的脑袋上，“不用道歉小卿，你没有做错什么。”她拉过秦卿的手回到店里，脸上哭过的红润没有消散干净，却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和马天硕打闹，秦卿难以置信他居然没有看出来。

　　随着排练次数增加，秦卿已经能将表演曲目的歌词倒背如流，还有每个转音以及该渐强渐弱的部分也游刃有余，她开始有意识的减少去留声机的次数，改在家里自主练习。

　　直到听到班主任口中提起的关于明天的考试，秦卿才虎躯一震翻开了课本。在最近一个月里，她连上课都走神，要么犯困，要么总在偷偷小声练歌，甚至好几次晚间的私教补习也给她推掉用来排练。

　　等到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她才彻底死心。
　　她稳定级部前十的成绩，一下掉到前三十都够呛的位置。

　　公告栏上密密麻麻张贴着往年的成绩，新的通知会覆盖在上，但秦卿只看到了自己扎眼的在排名29的那个名字，上面还将各科成绩记录得很清楚，数学是退步最大的。
　　她懊恼着，却全然没注意到成绩单旁另一张新贴上去的纸，上面用黑色的大标题写着“一对一学生互助带教名单”，上面也有秦卿的名字，只不过挨着的还有那个她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

　　成绩倒退这么多，秦卿已经将今晚的排练从心里划掉替换成了做题，她走在校门前的斜坡上，在手机上给私教老师发消息，询问她今晚是否有时间来给自己补习两个小时的数学。

　　刚出校门却被一个熟悉的声线叫住，回头就看到了许漾和马天硕。许漾看起来心情特别好，手里还提着一盒满当当的切片水果，里面红的绿的什么水果都有。

　　“我们出去玩，路过这里，就想着你应该放学了，可以一起去留声机。”

　　秦卿正要开口，肩膀上却突然一空，再抬眼，书包到了马天硕的手里，他拿的很自然，语气也很自然：“我帮你拿吧，重。”

　　经历过这么多次，无论秦卿如何长心眼，都快不过马天硕对她莫名其妙的关心，一时也有些火大，手很用力地想将书包扯回来，“不用！我书包很轻。”

　　但马天硕只是笑着不放手，“我帮你拿吧，小事而已。”

　　见两人在校门口僵持有些尴尬，许漾明白秦卿，只是将她的手拉回来，“没事，你让他拿吧，留声机也不远。”

　　马天硕的目光没有动弹，只是接话，“是啊，跟我你还客气什么？”，他目光放到许漾提着的那盒水果上，“我记得小卿你喜欢草莓来着，喏，里面那些给你买的，吃吧。”

　　盒子里的草莓漂亮饱满，许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我之前说想吃...我以为你给我买的。”，她眼眶又一下泛起红丝。
　　放学门口的百海人来人往，秦卿在人流中间与他们一起停滞在原地，面对来来往往回头看她的目光，秦卿有些崩溃。

　　“拿呀？”马天硕还在继续说。见秦卿不动，他以为是害羞，伸手将许漾手里的袋子拿过，抓着秦卿的手腕，就要塞她手里。

　　秦卿的眼神还停留在周围，横扫间却在人群里看到了一束直愣愣的目光，苏熠禾是在往她这里看的，只不过目光似乎不是停留在她脸上。秦卿回过神来甩开了马天硕的手，一声清脆声响下，那盒水果掉到了地上。

　　空气凝滞，三人都走了神，秦卿从他手里飞快抢回书包，简单说了句自己还有事，就离开了那里。

　　她走得太快，以至于在给许漾发消息的时候都在喘气，以防刚刚没有表达清楚，她在信息里清晰的重诉了自己离开的原因，随即松了口气锁屏，继续走在回家的长道上。

　　夕阳已经落尽，天色变得有些灰蒙蒙，秦卿往后一看，被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吓一跳，再仔细看，才发现是苏熠禾。

　　他将书包单肩背在一侧，风拂过他时，带起他敞开的校服外套。他在她身后不远处就这么直直对上她的目光，那种冰凉不带任何感情的神情，比上次杂物室里还要可怕。秦卿想起他在走廊与自己打招呼时春光明媚的样子，简直和现在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