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不知是不是琉璃和乳母频频去信各种明里暗里询问什么时候才举行裳着仪式的缘故，在新年后送来的第一封信里，除了一些新年的祝愿，闲院成雅第一次提到了他对琉璃裳着仪式的安排。
4月琉璃的生日那天正是一个吉日，而他会在那天前来为她举行裳着仪式。
收到这封信，琉璃几乎高兴坏了，她等这个日子都等了一年多了，如今可算是等到确切的消息了。
她就像一只快乐的报春鸟一般，在这不大的宅院里满院子乱转，恨不得告诉自己见到的每一个人她马上就要长大了，就要举行裳着仪式了。这孩子气的行动让女眷们无一不会心一笑，不禁也期待起她们这位女公子成年后会是什么模样。
在琉璃的翘首企盼中，裳着仪式的日子如期而至。
一早上，侍女们就帮琉璃穿戴整齐，而后就各自去忙碌布置仪式上需要的用品。
作为今天仪式的主角，琉璃如今只需要坐在那里等着从国都出发的父亲到来就可以了。
按照常理，如果早上就从国都出发，以轿夫的脚程来算，坐轿子到千手族地只需要小半天的时间。可琉璃等啊等，一直等到用过晚膳，始终没有等到父亲。
乳母和侍女们仍然在紧张的确认着仪式不会有疏漏，被独自留下的琉璃开始坐立不安，为了舒缓情绪，她在房间里开始到处走动。
这时，前院终于有了迎客的动静。
怎么会这么晚呢？琉璃有些奇怪，却还是高兴的起身去院子里迎接。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院门缓缓开启，佛间叔父引着几位宾客走了进来。
她正笑盈盈的想迎上去唤父亲，走近一看，却发现那个穿着狩衣走在前面的并不是父亲，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可她却又认不出是谁的人，只好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
“兄长，这是？”只听那人摇着扇子侧身向身后之人发问。
父亲从那人身后走出一步露出身形，答道：“成行，让你见笑了，这正是小女琉璃。”
又向自己招了招手，唤道：“琉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快来拜见叔父大人。”
咦，这是叔父大人？他怎么也来了？
对父亲这位弟弟几乎已经没有印象的琉璃迷茫了一瞬，却还是乖巧的上前行礼：“多谢叔父大人能拨冗前来。”
听闻这走来迎客的美貌少女不是侍女，却正是他的侄女本人，刚才还对此女颇为心动的闲院成行此时嘴角已经耷拉了下来。
他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琉璃，几乎不敢相信当年那个他不曾正眼看过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得如此惹人怜爱又赏心悦目，美中不足的是，那双眼睛看起来过于清亮有神了些，不够柔美。
受过琉璃的礼，他收起刚才生出的那点绮念，对她露出了亲切的假笑，说道：“哎呀，一转眼，琉璃你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没见，叔父我也常常挂念着你。”
“多谢叔父挂念。”琉璃规规矩矩的答了一声，随即垂下眼睛静静的听着宾客们对自己的夸赞。
老实说，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陌生又尊贵的叔父。他同她说话的语气虽然亲切，可刚才那审视的目光却让她浑身不自在，相似的面貌和气质让她不禁想起了幼年时曾经拜见过的祖父。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像小时候那样躲到父亲的身后去。
可眼下这个场合却是不行的，若是不想被客人鄙弃，她得尽可能表现出应有的端庄仪态。
“琉璃，都这个时间了，你该回房去让侍女们为你梳妆了，快去吧，别误了晚上的吉时，”发觉爱女站在那里十分拘谨，闲院成雅解围道，“成行，各位，我们先到主屋去吧。”
琉璃如闻大赦，面上却不敢有一丝放松，照旧噙着微笑轻轻躬身：“是，父亲，那我先告退了。”
回到房间，她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姐，您怎么了？”已经回来了的乳母关切的问道。
“父亲带了成行叔父和好几位客人来，好吓人……”琉璃依偎进乳母的怀里，小声道。
乳母听了却十分高兴，欢喜的说道：“成行大人也来了吗？这是好事呀，这说明您的家族将来也会继续庇护您呢。”
一想到自家小姐就算是下嫁给忍者也没被闲院家放弃，将来也依旧能在父族的威势下在夫家过上好日子，她心里安慰极了，对给琉璃梳妆的热情也更加高涨起来。
“来，小姐，该为您梳妆打扮起来了，好让客人们知道您就算长在山中也依旧是一位高贵美丽的女公子。”
入夜，夜色渐浓，月明星稀，主屋内，宾客们陆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连身为出家人且极厌恶闲院家来人的觉月尼也破例到场了。
随着吉时已至，属于琉璃的裳着仪式正式开始了。
侍女们先是为琉璃梳起额发，又把她两侧的鬓发削短，随后就引着她站上了棋盘，开始为她一层一层的穿上华贵的单。
初时，琉璃还怀着满心的欣喜期待，可随着那一层层的五衣与打衣被覆上她的身体，她渐渐感觉到了这些美丽织物带来的重量。等到穿上最后的裳和唐衣，她几乎就要被这层层叠叠的华服压得喘不上气了。
侍女恭敬的把桧扇递到她的面前，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接过扇子，却发现这个平日里极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吃力极了。
可看到正神情专注的看着她的父亲，又想到正在她身后看着自己的祖母，乳母和柱间，她还是努力维持住了优雅的仪态，艰难的把桧扇接到了手里，等着父亲为自己系上腰带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
见一切准备就绪，闲院成雅站起身走上前去，认真的为爱女系上了腰带。而后又从怀中取出折叠好的和纸递给了她，上面写着正是他给琉璃取的名字：“为父为你起了一个正式的新名字，正是清姬二字。”
“多谢父亲赐名。”琉璃被侍女们搀扶着走下棋盘，向父亲浅浅躬身行礼。
如此便已礼成。
“女公子，恭喜您。”观礼的宾客纷纷祝贺道。
而看着神情沉静端庄的琉璃，闲院成雅一时百感交集，既为这亡妻留下的稚儿终于长成如此娴雅美丽的女子而欣慰，又惋惜于这块白玉终归有瑕。如果没有血脉上的瑕疵，像她这样的女孩一定能拥有更完美的人生吧。
他笑着说道：“多亏各位的协助，裳着仪式已顺利举行，在此感谢各位，请移步享用备下的宴饮。”
前来捧场的客人们闻言纷纷站起身出去了，此时主屋内只剩下了琉璃，乳母，觉月尼，千手父子三人和闲院兄弟二人。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虽然有些好奇那几个忍者怎么还不快点离开这个他们不该在的场合，闲院成行还是微笑着感叹道：“神佛保佑，这裳着仪式总算是顺利完成了，真是可喜可贺，父亲大人要是能亲眼看到大概也会十分欣慰的。”
闲院成雅看了眼神色冷淡的母亲觉月尼，随即笑着答道：“父亲大人如今年迈，我却不敢让他因为琉璃受奔波之累。”
“兄长，你怎么这么说呢，父亲大人可是很惦记琉璃的，毕竟是他第一个孙女，不然也不会专程指派我这未来的族长过来了，”闲院成行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连我家月姬去年裳着都没能得到他如此的关注呢。”
不待闲院成雅解释，他又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清姬现在也是大人了，兄长，你该考虑起她的婚事来了呀。”
闲院成行微笑着看向这个他一向看不太顺眼的庶兄，试探道：“我刚好认识一些青年才俊，不如让我这个叔父也来牵一牵线当一回仲人？”
闲院成雅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婉拒道：“成行，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为琉璃定下了婚约，人选也已经告知过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没有反对，因此只等我去请阴阳师占卜一个吉日完婚了。”
“已经定下了？是哪家的？”闲院成行心生怀疑，他这庶兄少与其他贵族交际，他之前也从未听说庶兄接触过他那岳家以外的人，怎么会已经定下了婚约呢。难道是在糊弄他？
“是我的表侄柱间，他们从小一同长大，有青梅竹马之谊，倒也合适。”闲院成雅叫了一声柱间，示意他过来拜见。
骤然听到父亲提起自己与柱间早就订下了婚约，正琢磨着待会要问父亲一些旧事的琉璃懵在那里，她完全忘记这件事了，这些年来也没有人特意提醒过她，但若仔细回想却又有一点印象。
似乎就是来千手的那个晚上，但她当时只顾着难过父亲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又不懂什么是未婚夫，之后就完全忘了。
她后知后觉的看着柱间向叔父礼数周全的行了大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而见这向自己行礼的忍者青年正是琉璃的未婚夫，闲院成行打量了一番，顿时心生明珠暗投的惋惜。
从血统上来说，他这侄女身上有着忍者的低贱血脉，又是由那么一个曾经是忍者的祖母教养长大，固然做不了同样门第的正妻，但做个侧室却并不妨碍啊，如此的品貌恐怕有不少贵族趋之若鹜爱不释手吧。
但细想起来，这不正说明他这庶兄并没有用这女儿联姻去与他争权的野心吗？想通这点，他又放松了心情。
不错不错，也算般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