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Chapter6 ...
-
惊讶之余,没来得及思考完他怎么会出现在合作演出的队伍里,眼睛就被他今天的OOTD吸引了。大概率是嫌热没穿外套,但又不知凭借什么倔强品格,愣是在短袖迷彩服里套了件黑色内搭。
徐寒:“……”
尽管搭配雷人了点,却丝毫没有影响某人的帅气,他的肤色本来就因为训练晒得很深,换上绿色迷彩服后,小麦肤格外明显,整个人是明朗又健硕的帅气。裤子还是穿着自己的,两件上衣叠起来穿稍微有些紧身,不过衬得腿更长。
他的身姿挺拔,且颜值并不受穿啥衣服影响。徐寒甚至觉得,就算穿着宽松款式的睡衣睡裤出来,他都能穿出一身正气。
新生堆里乱成一团,多的是满溢而出的好奇。在苏戟身上停留的眼神是最多的,按学生们八卦一夜传千里的速度,很多新生都打听来了这位学长的姓名班级学号,只不过个个在联系方式这一关卡着过不去,学姐们抱歉得告诉她们连学姐本人都没要来过。
“苏学长怎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啊!这让其他男生怎么活,太卷了太卷了……”
“帅是真的,虽然感觉他穿啥都会帅吧,但是总觉得这内搭看起来呆呆地。”
后面一排的交谈声被徐寒听见,忍俊不禁抿住嘴,绷不住提起嘴角,肩膀抖成筛子。
高二学长学姐们停在第一排前面,刚好两两组合,男生搭男生、女生搭女生。其中大多数都是学艺体的,时间比较空闲。
苏戟跟和徐寒对上的男生协调了一下,两人交换位置后,他站到了徐寒面前,拧起眉,狐疑地问:“笑什么呢?”
徐寒摆摆手:“你穿军训服真好看,我去年都没看过。”这家伙笑得快缺氧,手搭他肩上才能站稳,还不忘调侃,“你去年也是这么穿的吗?”
苏戟额上横着几条黑线,把他的胳膊拉住免得人栽地上去:“教导处非要让我们也穿军训服,今年的质量贼差,纱都比它厚。欺负你们消费者,你还笑。”
徐寒的眼角浸着泪,苏戟趁旁人不注意伸手揭掉。搓了搓染湿的指尖,手没放下,而是移到他柔软的发顶,揉乱了。
两横排年级不一尚且不熟,所以站得比较开。苏戟刚刚往前迈了两大步,这时在其中就格外醒目显眼。徐寒笑不出来了,被他靠得极近的距离逼得想要往后退,向后仰着脑袋躲。
“我去!这是在干嘛?”学弟A戳戳一旁的女孩子,一脸不可置信。
学妹B表情从容淡定,端着水瓶,把怡宝喝出了龙井的感觉:“小场面小场面,不用太过震惊,你就当他俩在格斗,嗯格斗。”说完还咂摸两口,似是忆起了以前在溪泽看到的比这震撼一百倍的场景,最后叹口气道,“哎,年轻人没见过世面。”
“别闹了,好多人在看,影响市容。”徐寒手抵苏戟的胸膛,阻止他再靠近,不好意思地躲开眼神。
苏戟见他不笑了,直起身子,退开时往旁侧看了两眼,学弟学妹们一凛,瞬间关闭感官系统,各找各友各干各事。
“今天还难受吗?”
主训带着副训在审查身高队列是否整齐,前几排闲人几乎都赖到地上去了,他们俩也盘起腿并排坐了下来,背对着身后的众人,膝盖挤得很近,徐寒能感受到不同材质裤子的布料贴在一起。
坐在草坪上最喜欢拽草皮:“不难受,昨晚就好了。”
苏戟眯起眼睛看他,似乎是在观察他是否说谎,看他脸色真的恢复如常了才转回头去。
“别揪了,暑假才换新的,这可是千年等一回的翻新,可别让它和溪泽草皮一样变秃。”
徐寒乖乖收手,又开始玩那些小石子。一个一个捏起来放在手心,用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数够一百个又重新来,搁这儿练数学呢。却有心状似无意地问苏戟:“你们去年也有这个合练的安排?”
苏戟说:“是有,好像哪个缺德的副校长想的。自那以后,体育班或者艺术班升上高二都得当一个周苦力。但我去年在标兵方阵,走升国旗那个场子,具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练的。”
“辛苦你了。”听到这,徐寒疑惑起来,“那你没练过军体拳干嘛来这儿?”
苏戟偏过头,看他垂下眼,那明亮的眸子被额前碎发挡住了,心里像被人塞了块棉花,轻飘飘地没有着落感:“我陪你练,你觉得怎么样?”
徐寒抬起眼望过来,碎片一样的粼光在眼瞳里一闪而过,却没倾吐任何,只轻轻道了声:“谢谢。”
没想到他能答应的这么爽快,语气生不生分都不重要了:“后面几式我还没学会,你得教我。”
徐寒笑着点头:“好。”
“下训和我一起去吃饭,不许挑食。”
徐寒咬咬牙答应:“嗯,知道了。”
随后二人便没再说什么,坐在草皮上静静休息。十分钟过后,主训吹响集合哨子,教官们一向抠门,排顺序的时间纯当休息时间过了,后面的训练便一直持续到解散。
第一排的同学们学得快,主训允许他们自己练习。徐寒抓紧时间把后面的四式给苏戟教会了,两人进度超神,直奔主训那里去询问协和演出有什么要求。
问完离下午解散不到两分钟,下训后苏戟领着徐寒去食堂吃饭,这次提前让陆远辰去排了二楼的木耳肉拌饭,苏戟哄着徐寒多吃了两口。
饭后回宿舍,在衣柜深处翻出上学期的军训服,苏戟终于把那层纱连同奇葩内衬脱了下来。
徐寒背对着苏戟,坐在他的凳子上,舒舒服服靠在腰背枕上,眼角瞥见了熟悉的LOGO,咦了一声:“这不是陆哥拿给我的运动饮料嘛,是你让他给我的啊?”
苏戟正举起手臂套袖子,衣衫堆在脸上没办法说话,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原来以前感激错人了,不过陆远辰负责跑腿,也的确该对他感激两秒钟。徐寒礼貌地道谢:“谢谢。”随即想,是苏戟自己想给,为什么让陆远辰来送,是顺路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似乎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嘴边绕了一圈又被吞进腹中。
他回到内心想:你是不是也放不下?
“徐寒?”苏戟穿好衣服回过头,叫他一声没见答应,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
徐寒回过神:“怎么了?”
“我说别客气。”苏戟撑着椅背,想从他的眼睛里挖掘出一点心理活动。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各自心事重重,望着彼此半天没说出口,好似一层比军训服还薄的纱横在两人面前,视线能窥得一二,只差临门一脚即可将纱撕破,可惜谁也没打算去动脚。
“班长!班长你在不嘞?”门口的敲门声打破氛围,苏戟直起身子,去给姚落开门。在注意力离开的地方,徐寒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咋?”苏戟向门后让开半身,意思是看姚落要不要进屋坐坐。
姚落说不用,给他一沓黄色交叉着粉色的纸条,苏戟接过来,是一些空白请假条:“班长,我刚从头办公室回来,他说你们参加协和演出的晚上不用回去照看高一了,直接去操场排练。”
苏戟甩甩手里的一沓假条,估摸着该有个三十来张:“高一的要写了假条给老陶吗?”
“哦不是,都不用写,各班主任那里有登记。头说这些假条是万一你们把人家高一打伤了,或者万一人家高一有厉害的把你们打伤了请假用。”姚落挥手与他saygoodbye,转身回自己宿舍去了。
苏戟看着手上的假条片刻无语:“……”只想说其实没玩儿那么大。
“晚上也要去排练?”徐寒趴在桌上摆弄苏戟的迷你篮球框,成功投进一个球后侧头过来问他。
“嗯,应该怕下午时间不够。”他们任务比常人重,要先打一遍完整的军体拳,还要两两组合进行八分钟的节奏格斗表演。白天教官们忙着抠动作,没精力指导协和格斗演出的部分,所以他们需要晚上加训。
不上晚自习就等于不需要写日记,七点半之后整个操场上弥漫着幸福的气息,徐寒绝对算最高兴的那一个。
“不写日记这么爽?”顺了三遍动作后,大帮人往草皮上横七竖八地坐下,苏戟坐在徐寒身边,递给他水杯。
接过来仰起头,避开杯口倒嘴里:“当然爽,你没上过台不知道多丢人。”
徐寒说的丢人不是指上台亮相,而是指文章中写的那些令人羞耻的话术,为了凑字数美景三连再加上几句小文艺:“只有念出来的人才知道多不好意思,而且还是当众。”
以前上台要么是代表致辞,要么是国旗下演讲,谁能想到有一天会被领导叫上台去读自己打死都不会想到写得保守一点的日记。
至于去年,苏戟还真没有上台读过,他那几天没心思干这些,自己的日记本三个月都没搭理,一到晚自习就装病请假回宿舍一条龙。
想到去年那段时间浑噩的事,苏戟忍不住失笑:“谁写那破日记啊,不过当时我凭借拙劣的演技,老陶居然还相信了。”
徐寒好奇地问:“你说得什么理由?”
“我说我胃疼,腹腔绞痛随时都有呕吐风险,他看我脸色太白了就让我回宿舍,其实我脸色差是一天只吃了一顿饭的结果。”
徐寒揶揄地瞧他,却在心里想:为什么……以前不听课也坚持全勤的你要装病请假?又是为什么只吃一顿饭?
像是听见了徐寒的心声,苏戟顿了顿望向他,继续讲去年的事:“你当时给我补了好些课,教得又好,我进来时的成绩是体育班第一,所以才被选做体育生代表发言。但我军训期间一直装透明人,没想过掺和班委选举,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投成了班长。”
徐寒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那帮狐狸崽子看我默默无闻,参考了成绩之后,觉得我会是不管事又好说话那一卦的。”
“咳咳”被口水呛住,徐寒用考满分数学的大脑想,也实在想不出苏戟怎么会和“好说话”三个字沾边。
主训从办公室那边回来,向这边喊了一声,所有人闻声起立,排好队站到教官们身前。高一的代表总共二十人,和高二学生加起来就是四十个,朱教官依旧举着大声公,先给所有人放了一遍需要和的节奏曲,然后开始讲解:“咱们统共有三小节,要和这个节奏同步。第一部分低缓,第二部分激昂,最后又回归平缓,你们应该能听出来吧?”
面前两排人齐声喊:“可以!”
“好,那我们目前商量的是,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由我们来主编动作,所有人按照协编的招式进行演示。而中间的一部分,将定义成自由格斗,各小组随意发挥就行。”
随意?发挥?就行?
夜间操场上高压钠灯打下光,照着各个同学们变色的脸,论谁都被这句话砸得脑袋短路,一时不明白这随意发挥是指什么操作。
唯独苏戟和徐寒两脸淡定地立在其中,毫不在意地向飞过的萤虫瞟去,同时极默契地叹口气。
足足过了十秒钟,两排终于反应过来爆发出讨论声,话题毫无二致谈论教官们在异想什么天开。
苏戟转过头,看着徐寒:“没问题吧?”
徐寒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苏戟又转回去,突然觉得他俩在四十人中间好像有些格格不入了,大家以前难道都没打过架吗?没人惹过?没惹过人?
这个搁以前绝对会令两人感到匪夷所思,可是毕竟人大一岁,中二的往事不值一提了。
那天提前去问过主训,他说还没定但目前的方案是有自由格斗的,算是提前做过心理准备,再加上他们从前一起打过架,对彼此的实力默契还是蛮信任的。
“好了好了,都给我收。”主训做了个抓的手势,打趣说,“没打过架啊?好学生们?没关系,这几天慢慢摸索,你俩杵那打咏春都可以,有节奏掩护着你就踩个点的事,所以别担心。”
听主训这样说,大家的心才从嗓子眼落回本来的位置。
“我要大家记住的是,八分钟的选段,第一三部分平均占用两分半,第二部分大概三分钟,大家一定要牢记节奏分段的缝隙,别给我抢拍或是慢拍。回去下训后就多拿班主任的手机听听选段,给我记住,明白没有?”
底下琢磨消化着主训的一番话,整齐地喊出:“明白!”
往后几天温度稍降,烈阳隐去了锋芒,拥抱云朵,火焰释微。白日照常训练第一天就开始学的分列式和方阵集体表演,标兵方阵走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有不少人都听他们的带队学长,也就是国旗方阵队长讲的,去年汇报表演上苏戟的赤烈身姿,是何等神武标志。熊蘅一回到宿舍就等不及向徐寒说这事,说他近距离接触过本人是多么幸运。徐寒觉得,熊蘅他们标兵队肯定藏有苏戟的粉丝。
由于变化莫测的怪异天气,中间又下过几次小雨,只不过下在晚上,操场上还在排练格斗的同学们匆匆解散,苏戟非要让徐寒跟他回宿舍喝姜茶。日复一日的摸排练习,编排动作练得越好,休息时间越长,各组就趁着这时和自己的搭档找感觉,大部分都想着要么先排好动作到时候直接进。而苏戟和徐寒两个“坏孩子”,今天溜出去买奶糕,明天绕着操场散步。
转眼间,就到了第七天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