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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江大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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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回忆了一下，适时补充，“姑娘，今日您到府里的时候，老奴也没见着那个包。”
难道丢在草屋里了？
乔璨皱眉。
似是猜透她心思一般，江昀冷笑一声。
“年纪小了，脑子也不够用了么？刺客呆过的地方，随时可能留下蛛丝马迹，你那东西若是掉在那儿，早被宁晓发觉了。”
江昀语气不好，但句句在理。
可是不在草屋，又没落在江府，能去哪里呢？
不知怎的，乔璨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个被拐的小孩。
然而只是几秒，就被她否认了。
难道是被人贩子追的时候掉了？
那找起来范围可大了。
乔璨眉毛要拧成麻花:“那我去别处找找看吧。”
看到乔璨要离开，李管家抬手虚虚拦了一下，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就算掉在路上，怕是也已经让人捡走了。姑娘折腾了一上午，用完饭再找吧。”
话音刚落，乔璨肚子传来咕噜噜的抗议声。
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吃了一碗粥，这会确实饿得不行。
江昀不耐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种小事就焦头烂额了？行了，先过来吃饭。”
婢女非常有眼色地端来一碗米饭，又贴心地拉开椅子。
都这个地步了，乔璨再推脱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她只好坐下。
刚刚粗略的看了眼，只觉得这菜肴数量之多，这会儿细看，才发觉除了江昀面前几道素菜，其他都是浓油赤酱。
他的筷子只在那几道素菜里往返，其他丝毫未动。
果然有钱就是好，十盘菜，八盘菜都是装饰。
不过这些装饰正合她胃口，这顿饭乔璨吃的格外满足。
饭后连带着看江昀都觉得眉清目秀，顺眼了许多。
看她擦完嘴，江昀起身掸掸衣袖，“吃完了就走吧。”
“啊好……嗯？”
乔璨看着他整理衣服，有些懵，“总管大人也要去吗？”
江昀鼻腔溢出一道不屑的轻哼，“不然呢？你若再有闪失，小袖子的这条命怕是要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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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此人虽有些阴阳怪气，但还算聪明。
乔璨简单跟他描述了一下当时逃跑时周遭的环境，很快他就摸清了路线。
两个人从劫车处一路顺着巷子走，甚至最后又去了一趟草屋，依然一无所获。
眼见着天色渐晚，乔璨内心愈发焦急，正叉着腰四处张望，忽地目光停在街角处。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孩正蹲在那里乞讨。
正是她救下的那个孩子！
她连忙快步朝街角走去。
男孩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抬起头。看到乔璨，他一惊，转头就往巷子里跑。
“欸欸欸！你跑什么！”
乔璨慌忙去追，刚钻进巷子，就看到那个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不远处。
巷子里另一头，江昀站在那，正微微喘着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两人渐渐走近，小乞丐害怕地抱头蹲下。
乔璨皱眉，她还什么都没说。
但眼前的架势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孩子偷了她的包。
乔璨一时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的什么。
“东西呢？还给我。”
小乞丐埋头不语。
“不说话？”江昀冷嗤一声，“剜眼割舌剁手，我这里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小乞丐显然被吓到了，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发起抖，依然固执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昀表情不耐，“同他啰嗦什么，带回去上刑便是，至于东西，待会儿让人查查今日他都去了哪些铺子，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同伙，一并斩草除根。”
不知道是那个字眼刺激到他，闻言，小乞丐脸色一白，一瞬间涕泗横流，慌忙要抱住江昀的大腿，却扑了个空。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偷姐姐的东西！我娘病得太重，我实在没办法！”
乔璨心口腾起火，“你娘病重就可以偷别人钱吗？倘若这钱也是我亲人的救命钱，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
“起来，带我去见你娘。”
小乞丐虽抗拒，但在她的威胁下，还是抽泣着爬起来带路。
不多时，一众歪歪扭扭的破屋映入眼帘。
顺着小乞丐手指的方向，乔璨看到了他的家。
最矮最小的那个，破败又凌乱，像老人的牙齿。
门口的各种破烂堆得到处都是。
甫一进去，酸臭味、草药味直直钻入鼻腔，乔璨险些干呕，不自禁朝江昀靠了靠。
屋子里用稻草铺就的勉强称为床的东西上，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
看到乔璨和江昀，她愣了一下，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狗娃！你是不是又偷人东西了！我说你咋来的钱给我买药！死小子，让你跟人走去过好日子，你非要跑回来！回来你就给老娘添乱！”
说话间，她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
小乞丐慌忙扑到床头，又是倒水又是拿手给她擦嘴。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两位贵客，多少钱，我赔你们。”
女人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脏兮兮的手绢，里面零星几枚铜板，她呵斥狗娃递过去。
乔璨胸口堵得厉害，扭头出了屋子。
“里面的碎银我可以不要，信呢？”
狗娃抹了抹眼泪，带着乔璨和江昀去到屋后的池塘边。
“那信我没敢看，我害怕人看见，就包里放了石头，一起沉水里去了。”
看着乔璨脸色冷下来，小小乞丐忙死死拽住她的衣摆。
“姐姐，我求求你不要报官！我要是被抓走了，我娘就活不成了！你要是不解恨，就打断狗娃子一只手吧！”
乔璨低头，一根竹棍般的手腕颤抖地伸到她的面前。
小乞丐明明害怕地快抖成筛糠，却闭着眼睛并没有躲开。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歪扭的房屋被镀上一层银漆，乍一看竟有一丝华贵。不远处逐渐亮起灯火，有婉转歌声乘着冷风悠悠飘来。
乔璨仰头轻叹了一口气，抬脚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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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巷子，天已经黑了。
街边家家户户已经开始挂上灯笼，璀璨灯火宛如一条长龙。
江昀率先打破安静，“殿下现在在想什么？”
乔璨有气无力，“自然是在想怎么跟你开口借钱。”
话一脱口，乔璨自己也惊了一下。
太过熟稔的语气仿佛两个人是朋友，可是明明不久前，两个人还在暗暗掐架。
江昀却笑了，虽然依旧是那种很卑鄙，一听就藏了八百个心眼子的调调。
“借你倒是可以。”江昀话锋一转，“不过鉴于殿下信用太差，得付双倍利息。”
“什么！”
乔璨嗓门陡然提高，路人好奇地投来目光。
她尴尬地压低声音，“不是，你也太黑了吧。”
总共才二十两银子，他要了二十两利息。
“当然，你可以不借。不过是这个月小袖子家中一众弟弟妹妹要饿饿肚子，挺挺也就过去了。”
乔璨咬牙，“……行，我借！”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西市尾的最后一家门前。
乔璨抬头敲敲门，不多时一个女孩跑来开了门。
她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扑闪着眼睛。
“你们找谁呀？”
“你好，我们是小袖子的朋友，他托我给你们带了些东西。”
女孩一听，眼睛瞬间弯起来，连忙将二人迎进门。
屋子里还有几个小孩子，一听是哥哥的朋友，呼啦啦就围了上来。
乔璨有些心虚，她将鼓囊囊的荷包递给小女孩。
“这个是你们哥哥让带给你们的。还有这个，”
乔璨将一摞糕点放在桌子上。
反正已经是双倍利息了，乔璨虱子多了不怕咬，她索性又借了十两给孩子们买了点好吃的。
小孩子们的小眼神都粘在糕点上了。
但很快再度期待地看向乔璨。
“哥哥没有给我们写信吗？”
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比星星还要澄澈明亮，乔璨额头隐隐沁出汗。
突然不敢说出那两个字了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这个这个……”
一道淡而冷的嗓音打破这段窒息。
“你们哥哥近日得了上头赏识，忙得没空写信，他让我带了口信给你们。”
一双双期待的目光移到了江昀身上，乔璨也看了过去。
他似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部僵了僵，但也只是清咳一声，“课业要抓紧，上次教你们背的书写的字莫要玩忘记了，冬天天冷，每日烧炭时窗户要记得留缝，身体不舒服不要省钱硬抗，哥哥跟隔壁药铺的羊胡子打点过了，要是觉得苦，可以去东铺买些蜜饯，不过小宝不能吃这个，不然又要牙痛，还有……”
江昀一条条交代着，仿佛真是一个操碎了心的兄长。
柔软的烛光在他的脸上蒙了一层暖色的轻纱，那副清冷阴郁的眉眼头一回显出几分温柔的意味。
乔璨一时有些愣神，继而生出些好笑。
这家伙不挺会做好人的吗？
“你笑什么？”
从小袖子家出来后，看着脸都要笑裂的乔璨，江昀脸都快黑成锅底。
“只是第一次见总管大人这么唠叨的一面，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乔璨双手交握枕着后脑勺，晃晃悠悠开口。
“不过，有一说一，你说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小袖子整日在耳边念叨家中琐事，记着几句也不是什么难事。”
乔璨愣了一下。
她还以为江昀这种难伺候的变脸怪，下面的人会害怕他。
一想到江昀每天一本正经，脑子里其实全是些诸如谁谁的弟妹正叛逆，谁谁家的猪发瘟了之类的的家长里短，就觉得莫名好笑。
“总管大人，感觉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乔璨这句算是难得诚恳的夸赞了。
江昀突然停下步子，走在后面的乔璨险些撞到他的后背。
“怎么了？”
江昀转过来，正对上乔璨眨巴眨巴的眼睛。他勾唇冷笑。
“你觉得我面冷心热？”
乔璨懵懵地点头，“对啊，怎么了？”
怎么一副好像她骂了他的表情？
江绥眼底讥讽渐浓:“那你感觉错了。”
说罢，回身快步离开，留下乔璨茫然挠头。
不是，谁又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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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响到第二声的时候，街角终于出现两道人影。
李管事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笑着上前迎接。
走近才发现两个人的氛围格外怪异。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白眼快翻上天。
李管事疑惑地挠挠头，还是示意一旁的婢女，“小翠，你带这位姑娘去东边客房。”
话音刚落，江昀冷笑出声，“你倒是会自作主张。西院的柴房她睡不得？”
“啊？”
李管事脸上的表情冻住，一时间没搞清江昀的意思。
江昀向来清淡饮食，府里的厨子也多是南方人，今日午食都做好了，又吩咐他去醉仙楼里拿的菜，而且还陪着她去找东西。
明眼人看着都知道是重视这姑娘。
这会儿又……
李管事拿不准江昀这句到底是在吩咐自己，还是故意说给那位听。
不过乔璨先一步替他打破了左右为难的局面。
“骂你你不高兴我可以理解，夸你你还不高兴！你一天天的怎么多事呢！我乔璨今日就算睡大街，也不会求你一句。钱我回去就会还你，江、大、小、姐，再、见！”
一口气把憋了一路的火吐了个痛快，乔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李管事和脸色黑得要滴出水的江昀。
“大人，这……”
江昀抬脚往府里走，李管事忙去追，却被门童叫住，他从耳房里提出竹篮:“李叔，这到底扔不扔啊？”
闻言，李管事额角都吓出汗来。
寻常百姓家若是送甲鱼倒没什么，可送到没了命根子的阉人这儿，尤其还是在他被圣上降责这个关头，对方的心思昭然若揭。
原本打算命人扔掉，结果得知这东西是那姑娘送的，他拿不准主意，还没敢告诉江昀。
李管事赶紧朝门童打了个眼色，江昀却已经听了见声音，冷着脸回过头来。
“什么东西？”
李管事大惊，试图要用自己肥胖的身形遮住那甲鱼，然而还是晚了。
江昀轻易拨开他，拿过竹篮。
伴随着握竹柄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面前的青年不出所料黑了脸。
“谁送的？”
李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示意门童。
门童战战兢兢走上前:“刚……刚刚那位姑娘。”
眼底晦色再度翻涌，江昀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扔出去。”
竹篮中的甲鱼似有所感，原本伸长的脑袋往里缩了缩。
不敢看那结霜的脸，李管事连忙示意门童将竹篮拿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