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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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可以将所有的座位都坐满，高专三人挤进帐篷里转了半天，勉强找到了角落里一处可以坐着的地方。
他们坐在距离舞台最远的地方，没办法第一时间靠近舞台，不过可以将整个帐篷的全貌收尽眼底，再加上他们的视力一个比一个好，真要出了什么事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所以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观众们大多都是未成年的孩童，也不乏以家庭为单位的人们，他们服装各异，明显就是从事于不同职业的人，此时都为了等待演出而在此齐聚。
悉悉索索的交流声随着灯光的灰暗而逐渐消失，待聚光灯打在舞台之上的时候，观众们就知道，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们可没有忘记这个咒灵可能会使用精神类的术式，稍有不慎就可能中招。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喧嚣马戏团，观看今晚的演出！”
随着舞台装置喷出的彩色烟雾与彩带在聚拢成团后又迅速的消散，一只咒灵赫然出现在了舞台中央——那正是高专三人的目标。
那是一只人形的咒灵，悬浮在半空中，脸上用红蓝颜料涂抹着微笑的小丑妆容，拥有一头金色的卷发，面容精致却缺乏生气与灵动。
左眼是纯粹的漆黑，本该是右眼的地方被五角星形状的破洞所取代，弹簧成为了连接上下半身的物品。
他的衣服和裤子是四色的菱形方格的款式，可惜看上去太过陈旧，脖子上的拉夫领也已经残破不堪，使那些服饰看上去不再拥有生命的鲜活感。
部分肢体出现了破损，他的右胳膊肘也像腰部一样被弹簧所取代，尤其是左边的大腿，苍白的理应被称作肌肤的表层严重脱落，露出了底下的机械结构和可伸缩的弹簧。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只咒灵在舞台上向观众们讲开场白，适当的简易杂耍表演和萨克斯细腻悠扬的声音很适合作为炒热气氛的开胃前菜，他看起来对这件事相当拿手。
瞧，已经有人开始跟随音乐节奏，摇头晃脑了起来。
高专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恶搞生日礼物，那个惊吓盒子里的小丑。
“这算什么，算人类对惊吓盒子的恐惧吗。”五条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别误会，这不是他胆小或者愤怒的表现，而是大家在之前约定好了，除非要开始行动，否则不要打扰到表演，先以观望为主。
“我觉得不像，他的言行举止都和人类无异，已经有不俗于特级咒灵的智慧了，”夏油杰同样是咬牙切齿地让文字往外蹦，“退一步来说，人类对惊吓盒子的恐惧也不足以制造出一个特级咒灵。”
“确实，行事风格这么有条理的咒灵可不常见。”家入硝子表示自己同意夏油杰的观点，右胳膊支愣在膝盖上，撑着下巴，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在意这一点。
没人会在意这个咒灵拥有怎么样的想法，他可能确实算得上友善，可咒术师不会因此而放弃拔除他。
无论是什么样的咒灵，哪怕只是待在人类身边，都会对其造成影响，轻则使人心绪不宁、腰酸腿痛，重则致人死亡、尸骨无存——这就是从人类负面情绪中凝结出的存在。
咒灵是普通人无法观测到的灾害，自诞生以来，就注定是必须铲除的危险。
也就只有在普通人遭遇生死危机，或者处于领域里面咒力被压缩的情况下，才能看见咒灵的模样。
如果贸然给普通人揭露咒灵的存在，必然会引起社会的恐慌，从而诞生出更多咒灵，夏油杰的眉头蹙起，这些普通人恰巧成为了他们束手束脚的理由，成为了他们的软肋。
“对了，悟，在六眼的角度看来，舞台上那些东西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有，区别不小，我看到的演员都是正在流动的咒力，”五条悟翘着二郎腿，看向那些像出现了数字故障的演员们，非常很肯定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咒灵能够不凭借自己的术式，变出这么多东西。”
脚踩红舞鞋的舞者们轻盈地在半空中跳跃，转身，使用躯体组合出复杂华丽的动作，彼此的肢体之间不断交融又分离。
生出双翼的狮子耀武扬威地嘶吼，喷吐出绚烂的火焰，那火焰在与空气相溶之后迅速坍缩，凝结成璀璨的冰晶，洋洋洒洒的落在每一位观众的身上。
体表不断变换颜色的蠕形之物沿着舞台缓缓地爬行，它的身上遍布随着行动一收一缩的细小孔洞，每当空气从此流通的时候，孔洞内就会传出不同的乐器声。
观众们仍为这场演出拍手喝彩，能够扰乱精神与认知的领域蒙住了他们的双眼，也遮盖了帷幕后的真相。
可惜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观赏的好时机，不然家入硝子认为自己很大概率会欣赏这起平日里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演出。
“这个演出看起来没完没了的，”五条悟没好气的啧了一声，已经摩拳擦掌，“干脆现在就冲上去给这个咒灵来点教训，说不定等任务结束后，我还能抢到喜久福的春季限量新品。”
“确实，再拖下去恐怕会发生什么意外。”夏油杰暗暗掐好了召唤咒灵的手诀，他已经做好了第一时间从咒灵手下保护好普通人的准备。
观察观众席的家入硝子并不想在与咒灵缠斗这一方面发表过多言论，她正在思考该如何找到合适的地方安顿好可能会受伤的普通人。
舞曲的音乐逐渐步入尾声，舞者们在形成了V字的队伍后，纷纷做出提起裙摆的姿势，朝着台下微微弯腰，摆出了谢幕致意的姿势。
站在最前方的舞者，和天鹅一样细长的脖颈开始不断伸长，如花苞般的膨大的头部从中心裂开，几乎就要贴到最前排的观众脸上，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似是正在精挑细选，找一个合适的家伙吞吃下去。
迎接她的，是术式【无下限苍】的攻击和一级咒灵虹龙的撕咬。
欢笑声、喝彩声、萨克斯的配乐，以及舞台上正在舒展躯体的类人形演员们，全都在短暂又刺耳的声中戛然而止，世界宛若被看不见的遥控器摁下了暂停键。
即将变成笑容的，或者是正在笑着的表情全都定格在了观众们的脸上，他们的肢体动作停留在了鼓掌的那一刻，就像是关节生锈了一样，僵硬地将身体转了过去。
无法被看清，半眯不闭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打破了氛围的家伙们，整个画面就像雪糕融化了一半又突然凝固了一样滑稽又怪异。
他们都在等待不速之客的发言，面对众人这番古怪，显然是早就被术式操纵且不自知的姿态，高专三人更加坚定了这个咒灵实力不俗的观念。
舞台聚光灯突然由纯粹的暖白色灯光变为了刺眼的亮红色，所有人都被浸染在这片鲜血淋淋之地，还未来得及听闻答案的观众神态各异，下一刻便纷纷在座位上陷入了昏迷。
咒灵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环顾左右，诧异、不解、慌张与怨恨被调制，均匀的呈现在那张人偶般的脸庞上——很难想象咒灵的脸上会出现如此灵活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呢，又有人在捣乱吗？
“破坏演出的讨厌鬼……”他的目光集中到了那三个仍然保持清醒的人身上，眼神冷了几分，咒灵挥了挥手，便将舞台上的演员重新回收成咒力，变成了三颗破损严重的彩球。
“这才对嘛，”五条悟一手叉腰，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得要拿出点真本事才够看吧？”
夏油杰已经命令咒灵将昏迷的观众和负责治疗的家入硝子转移到了帐篷外面，避免他们被战斗波及。
伴随着三颗的彩球出现，黑色黏土、白色干冰与红色焰火组成的三色舞台覆盖了整座帐篷的地面，也将帐篷的一切都纳入到了咒灵的术式范围内。
处于干冰舞台的五条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杰，不对劲，我的咒力运转慢了下来。”
白色雾气与冰冷刺骨的咒力融合在了一起，这种无法抵御的寒冷会刺痛骨髓，拖拽着他的言行举止、咒力流转和术式的发动。
五条悟感觉自己成为了某种高频延迟游戏中的角色，玩家做出的行为要在五秒后才能顺利的反馈到他身上——他从来没有这么迟缓过。
“一而再再而三的，”咒灵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怒意，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不尊重演出的讨厌鬼都应该得到教训。”
凭借着六眼强大的信息收集能力，五条悟还算顺利的推断出了对方的行为，从而躲开了这个分身的攻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分身反击。
分身只是嘻笑一声，在被术式命中前消失，转而又出现在了夏油杰身后。
被困于粘土舞台的夏油杰尽力侧身躲开了分身的攻击，在使用黑闪将其击溃后，收回了其他舞台上而难以动弹的咒灵们。
现在的自己被限制住了行为，部分本会飞行的咒灵也会受到舞台的影响，从半空中坠落，然后陷进舞台的淤泥之中。
他和悟，两个有望晋升到特级术师的咒术师，居然在今天被一只一级咒灵给压制住了。
“这个咒灵……比想象中更麻烦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