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林间窥伺 ...
-
林羽轩听见宋煜的惊呼后，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整个建安谁人不知，薛家大公子薛霁最是洁身自好，对这男女之情更是视作无物。
若薛霁都能同女子牵扯到一块儿，他林羽轩日后便将姓名……
心中赌誓还未说完，他的双眼便已捕捉到薛霁同一红衣女子在林中纵马疾驰的罕见画面，他当即一愣，赶忙打住心中未尽的话语。
林羽轩轻抚着胸口，心下大呼：好险！
随即，汹涌澎湃的兴奋情绪涌上他心头，好似他先于众人发现了薛霁不为人知的阴暗面目。
林羽轩轻蔑地“呵”了一声，随后转头与宋煜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男人嘛！哪儿有不沾染女色的。他薛霁此前的种种行径，不过是为了博取名声而惺惺作态，竟还惹得那些贵族女子对他赞誉不已。
而事实就是，他薛霁，不过是沽名钓誉、矫饰虚伪之辈，其他男人有的卑劣品性，他亦有。
待想明白后，林羽轩便放肆地大笑起来，仿佛抓到了什么薛霁的把柄，往后便可凭借此事将他狠狠拿捏。
突然之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笑声微滞。
“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嘶～”林羽轩猛地拍了一下脑子，恍然大悟般惊呼道：“那个女人！”
“我认识她！”
身旁的宋煜听此眼眸刹时一眯，他微转头看向林羽轩，仿若随意般笑着问道：“哦？小舅舅认识她？是哪家贵女？”
“是……”林羽轩刚要脱口而出，是那个拿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异族女子，随即又立马住口，将话咽了下去。
不行！他不能说！
他不能告诉宋煜，他被那女子按在地上一顿抽打，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是被宋煜这个外甥知晓，那他长辈的面子往哪搁？
林羽轩当即便换做一副疑惑模样，他摸着下巴不确定道：“啧～瞧着倒是眼熟，可仔细一想又不曾见过，许是认错了吧。”
随即心照不宣地朝宋煜笑着说：“毕竟你小舅舅认识的姑娘那可是几天几夜都数不完呢！”
心下却愤愤道：原来这两人竟是同伙！
林羽轩当即便悟了，薛霁那日在朝中对他、以及他父亲的一番作为，定是因为那名女子。
不然为何他前脚欲找黄芩麻烦，后脚就被崇宁帝给禁足了呢？此事定然与那黄氏药铺的掌柜脱不了干系。
哼！薛霁他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异族女子他林羽轩还对付不了吗？
林羽轩拉紧缰绳调转马头，不经意间便显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随即，他看向宋煜语含歉意：“阿煜，舅舅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未曾办妥，今日暂且告别，改日再约。”
宋煜闻言神色未变，笑意深深：“无妨，小舅舅若有事可先去办。”随即亦是调转马头，吩咐左右随侍清点物件预备回宫。
随后，在一干人马的拥簇跟随下，林羽轩与宋煜双双驭马出了密林，两人分道而行，一个回了林府，一个去了皇宫。
另一边的黄芩却是不知，她与薛霁在林中纵马的一幕竟被林羽轩和宋煜偶然窥见。引得一个对她怀恨在心、预备报复，另一个则心下存疑、将她列入了值得关注之人的名单。
此时，一番酣畅淋漓的纵马比试将将结束，她正于马背上平复呼吸，享受肆意奔驰、放松筋骨后所带来的舒爽酣畅。
待调息完毕，黄芩驱动马匹行至薛霁跟前，看着他笑着感谢道：“薛霁，今日劳你相陪，我十分尽兴！”
随即，她朝身前之人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的赞扬他这一身骑术：“我原以为如你这般的清瘦文臣定然不善骑射，不曾想你于骑驭一道上竟如此高超，简直不下于我们西域儿郎。”
说话间，她对薛霁拱了拱手打趣道：“失敬失敬！”
对面，薛霁听见黄芩的此番言论，并未不悦，对于她的直呼姓名，亦未纠正。
只静静瞧着她，面色和缓、语气平静地说了句：“黄小姐谬赞，薛某家中管教颇严，族中子弟自幼便精通君子六艺，我不过略通皮毛罢了。”
黄芩闻言失笑地摇了摇头并未再回话，只心中暗道：这薛霁可真够谦虚的。从刚才在林中的一番驭马比较便可看出，他于骑驭一道上可不仅仅只是略通皮毛。
不过黄芩亦并未挑明，她抬头瞧了一眼高空之上的那轮灼目红日，随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对薛霁建议道：“现下已至午时，正逢用膳之际，不如我们去寻一酒楼点上一桌佳肴，也好犒劳自己一番。”
黄芩知晓父亲一事不可操之过急，也知今日不是询问薛霁有关周文事态的最佳时机，便也不打算继续与他周旋下去，还不如先去填饱肚子。
薛霁对于黄芩的一番率性之言亦早已适应良好，听及此，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黄芩抚摸腹部的微小举动，随即便十分礼貌地回道：“黄小姐诚意相邀，薛某便却之不恭了。”
随后，二人便换下马匹、乘坐马车一齐前往建安城中菜色最为鲜美、生意最为火爆的酒楼，珍宝楼。
正午时分，珍宝楼。
等黄芩、薛霁二人抵达之际，珍宝楼一楼大厅早已热闹非凡、人满为患。待问过酒楼掌柜后，便知就连二楼雅间也早已座无虚席。
黄芩听此略一挑眉，再一次感叹到这座远近闻名的非凡酒楼在建安的火爆程度，以至于让她对其背后的主家都产生了些不可抑制的好奇之心。
而她身旁的薛霁闻言，则是微微皱眉，甚少置身于如此喧嚣的环境之中，薛霁眉宇间已然产生了些微不耐之意。
他看向掌柜，重新开口：“将贺衍的雅间先空出来，暂且借我一用。”他忽视前方掌柜震惊的目光，以及身旁黄芩略带调侃的视线，继续道：“你不必忧心，过后我自会告知于他。”
掌柜不疑有他，并未拒绝，随即迎上来亲自领着薛霁和黄芩上了三楼最里面一间低调且不失奢华的雅间。
待进去后，更觉其间家具贵重、价值连城，且房中布置颇为雅致，时有暗香浮动，让人行走于内只觉心旷神怡。
比之黄芩此前待过的二楼雅间不知好了多少倍。至此，黄芩心中有了些猜测，而她看向薛霁的眼神中不免添了些更深的笑意。
珍宝楼掌柜毕恭毕敬地将两人引至包厢内，待安顿好后便询问薛霁所上之菜以及忌口。
薛霁却未言语，他缓缓看向桌椅对面、那对他遥遥相望、笑容肆意的明媚女子，询问道：“可有什么想吃的？”
掌柜立即明了，赶忙拿起菜谱走至黄芩身侧，为她一一介绍菜色。
黄芩笑着接过菜谱逐一看了过去，随即惊觉这菜谱上竟有许多她此前未曾发觉的美味佳肴，她不禁馋虫大动，个个都想试上一试。
掌柜见此介绍得更加卖力。
见此，薛霁面色未曾改变、亦未有不悦，他平静道：“你若是都想试试，那便全都上一份。”
黄芩惊讶于他的话语，不确定地复述一句：“全部？”随即摆了摆手，失笑道：“你当我是饕餮吗？吃这么多？”
她点了其中几道颇为满意的菜后合上菜谱，对掌柜道：“就这几道吧。对了，再添一壶葡萄酒，愈陈愈佳。”
“薛霁，你呢？”
说完后，黄芩将菜谱往前一递，转而问道。
薛霁接下菜谱却并未打开，只将其放置一旁，嗓音清霁且轻淡：“就你点的这几道吧。”
掌柜闻言，便很有眼色地拿起菜谱退出包厢，为两人去准备饭菜。
待房门关上，脚步声走远，屋中只余两人，薛霁看向黄芩，言语迟疑试探问道：“你……能喝酒？”
“能啊！怎么不能？本姑娘千杯不醉的好嘛！”黄芩不知他为何如此发问，便自豪回道。
“如此便好。”
薛霁闻言心下放松了些许，鉴于黄芩行事向来大胆，且不拘礼法，他便有些害怕她会喝醉，从而做出一些失了理智的事来。
现下听了她的回复，他便也稍稍宽心。随即他又心中失笑，微微摇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害怕，还是害怕一名女子喝醉酒？
桌面之后、座椅之上，薛霁嘴角不禁稍稍一扯，随即又很快放下，稍纵即逝地连对面的黄芩都未曾发觉。
不过黄芩也未曾深究，此时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即将端上桌面的美味佳肴。不得不说，对于美食，她任何时刻都无法拒绝。
思及美食，她又想到了这家酒楼背后的主人。观那掌柜此前言行，似乎都在说明……薛霁与那人相识？
贺衍？不知是“他”还是“她”？
黄芩心中这般想着，便也这般问了出来。
“贺衍？他便是珍宝楼的背后东家？……你们认识？”
“不才区区在下，便是贺衍，这珍宝楼的背后东家。”
未等薛霁答复，雅间门外便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却又暗含锋芒的气息。
令黄芩瞬间便想到她的二王兄元琛，语气一样的散漫戏谑，初次听闻此声还以为此人做事并不可靠。
随即，却又觉得两人并不相像，门外那人明显更为外放肆意，带着股自由的气息。而二王兄却更锋芒内敛、深藏不露，如未出鞘的利剑，从不轻易示于人前。
对面，薛霁听到这道声音，简短地“哼”了一声，随即淡淡道了句：“说曹操曹操便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