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完就跑是要遭报应的》焚舟归际

24、心照不宣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他没有因为声音转头，只是盯着焦宗看，直到对方错开眼神。

　　这时候，背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靳裕宁却是先一步打断，他转过头，看向对方，脸上的表情变换一下，原先紧蹙的眉头这时候松懈下来，绷直的唇线弯起，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他原先撑在栏杆上的手收回，侧身，几步就要离开，擦肩而过时，身旁的人也有了动作。

　　靳裕宁回头：“别动！”

　　动作顿住，气氛紧绷。

　　靳裕宁吐一口气，视线没有落到任何人身上，好久之后再补充一句：“别跟过来。”

　　最后一个字落下，靳裕宁转身快步离开。

　　语气比起刚刚要平静许多，裴期毓顿在原地看着前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对方离开的背影。

　　他收回视线，头颅垂下，盯着地面看一会儿，然后笑出声。

　　轻轻的两声笑，很快消失，万籁俱寂。

　　靳裕宁没有打任何招呼就一个人出来了，夜晚的风吹着，无孔不入地往身上钻，头发被吹乱，见缝插针地往眼睛里跑。

　　靳裕宁一把抓住头发撩到头顶，收回手的时候，手指缝中有几根头发，很快被风吹落。

　　他往远处看几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风吹过来的时候，是微微凉带着点湿意的感觉。

　　“裴期毓。”靳裕宁念叨一遍这三个字，良久笑了一下。

　　他抱着双臂，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下来，他从身上抽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废了点力气点燃。

　　香烟掐在指尖，靳裕宁并没有吸。

　　戒烟这事他琢磨了很久，一直没能成功，从今天开始，大概就能成功了。

　　放在身上的手机震动几下，靳裕宁按灭手中的香烟，站起身，划开手机频幕的同时，他往回走。

　　手机屏幕上是来自焦宗的信息，很简短的两条信息。

　　一条是道歉，一条是告诉靳裕宁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同伴出现在他身边，不管他是怎么想的。

　　靳裕宁看完，没有回复，他懒得搭理这些事情。哪怕明天就要世界末日，靳裕宁都懒得搭理一下，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

　　如今，身上的一切事情都了结，那个来得荒谬的约定也心照不宣地作废。靳裕宁吐出两口气，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靳裕宁的动作甚至带着轻松。

　　再次回去，靳裕宁直接回到了寿星那边，有人问几句，说怎么出去那么久，靳裕宁坐下来，说自己出去透了口气。

　　然后就有人问：“裴期毓呢？他也出去了。”

　　靳裕宁的一切动作都照旧，斜一下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人手里捏的几张牌，靳裕宁回话：“我哪里能知道？”

　　语气平静，没有一点异样，但正是如此才奇怪。

　　本尼看了一眼靳裕宁，微微皱一下眉毛，就要捞手机，靳裕宁出口：“牌打一半是什么情况？该你了啊。”

　　看向的就是本尼的方向，本尼顿一下，往桌面上看，之后才在自己手中的牌中抽出两张甩出去，没说话。

　　靳裕宁笑一下，轻轻的一声，桌面上的人向他看过去，靳裕宁没有搭理，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对着被自己看过牌的人说话：“相信我吗？”

　　那人侧头看一眼靳裕宁，靳裕宁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退去，耳朵上的钻闪着光，整张脸惊人得夺目。

　　那人一时间没有说话，靳裕宁再次来口，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不信我？”

　　摇了摇头，说话有点快：“那倒没有？你来玩？”

　　“不用。”靳裕宁眼神转过去，“把酒都倒上吧，玩点有意思的。”

　　“娱乐局，不至于吧，度数也不低。”有熟悉靳裕宁德行的说一句。

　　“娱乐局？你也说了，是娱乐，娱乐至死的道理懂不懂？”

　　靳裕宁还没有开口，在他身旁的人就已经抢先一步了，靳裕宁看过去一眼，撑着头笑出声，像是觉得有意思。

　　他赞同地跟着说：“娱乐至死，真不错。”

　　于是，事情就照着靳裕宁的想法来，反对的毕竟是少数。

　　靳裕宁开口：“一会儿听我的，赢了归你，输了算我的。”

　　那人便也开口：“不用，输了也算我的，几杯酒而已。”

　　是的，这话倒是不假，在场的人到了这个年岁，没少陪着长辈们走过场，这点酒还真不至于，但是他没过来之前，这帮人毕竟已经玩了一会儿。

　　想起这个，他扫一眼周围，开口问话：“谢尔加呢？”

　　本尼看他一眼：“他被那小孩儿拉着离开了，说是有事要聊。”

　　有人接腔：“这谢尔加也不低奇怪，真就那么听那小孩儿的话？他家里不也有个粉丝表弟，也没见他这么有耐心。”

　　“可能关键因素不是这些呢。”

　　话里有话，靳裕宁扫过去一眼，对说这话的人没什么印象，只不过这人跟本尼坐得近，像是和本尼关系不错。

　　靳裕宁垂眸，没有什么反应，他低声跟身边人说些什么，那人便按照靳裕宁的话去做。

　　差不多是两个回合过去，这局就定出胜负。靳裕宁意料之中的胜了，他好心情地看着积分最低的几个人，勾了勾唇开口：“刚刚喝不少吧，现在还能喝吗？”

　　这话听着像是询问，却不知道是不是靳裕宁的问题，多了几分嘲讽意味。

　　看着对面的几个人一杯一杯地喝，靳裕宁看一眼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玩。”

　　他刚要站起身，身边的人就出了声：“加一下联系方式，以后一起玩？”

　　靳裕宁侧眸看一眼他，笑着很久没有说话，就当气氛要冷下来的时候，靳裕宁把手机打开：“可以。”

　　离开的时候，靳裕宁注意到还在看着自己的寿星，他微微弯了一下眸子，点一下头就离开了。

　　靳裕宁特别熟悉的几个人其实并没有在这里的，他熟悉的那几个，要么玩得更嗨，要么就是作息特别规律，身边事务也繁忙。

　　所以，靳裕宁对这一圈子人并不算很熟悉，但是，他想要熟悉或融入哪里，又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至于靳裕宁为什么这么做？

　　本尼在靳裕宁离开很久之后，才像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他打开了手机。耳边现在是节奏感强的音乐，身旁有几个人玩猜拳游戏。音乐算不上吵闹，但的确不适合打电话。

　　本尼点开聊天框，噼里啪啦输进去一大堆。

　　打字的时候应该很急，聊天框里偶然掺杂点英文，裴期毓做出这样的判断。

　　他将消息一条一条看过，视线在某几条消息上略做停顿。

　　大概是有点出乎意料的，又好像是情理之中。

　　裴期毓返回点开其他软件，点开一条聊天框，盯着备注出一会儿神。

　　于是，第二天醒来的靳裕宁，看到的是七八条条被撤回的消息通知。

　　第一天还需要应付一下长辈们，没敢过火，后面两天则是完完全全的娱乐，会有主题party。

　　靳裕宁对这些东西说不上没兴趣，但他参与的的确是有点多了。看了几眼场地布置，靳裕宁收回视线，眼睛往前看，正好和相隔很远却正对面的裴期毓对上。

　　有点过于巧了，靳裕宁皱一下眉毛，有几分猜测。但他最后只是转了头，头顶的墨镜被拽下来，挂在眼前，然后他离开了。

　　没用。

　　再次看到裴期毓的时候，靳裕宁脑海里蹦出来这两个字。

　　裴期毓走到他面前，靳裕宁也就站定，不再动作，他倒不是不想见对方，也没有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地步。靳裕宁跟他的每一任都很体面。

　　裴期毓算是骗了他，但说实话，靳裕宁也不是没有过猜想，所以也并不意外。

　　不过，靳裕宁看着对方，不管裴期毓是谁，之后都给他滚吧，都离他远点。

　　两人对视，长久默认，裴期毓开口：“哥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沉默一会儿，靳裕宁开口：“那还真有。”

　　裴期毓像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复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是什么身份？”

　　“命运之轮。”

　　“你的能力？”

　　裴期毓这次没有答话，看向靳裕宁，靳裕宁倒没有强求，他说话：“不能说？”

　　裴期毓点点头：“不能说。”

　　靳裕宁点头，然后他看着裴期毓：“好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错愕的表情出现在裴期毓脸上，靳裕宁像是格外好心一样，再次说了一遍：“我的问题问完了，话也说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说完这句话，靳裕宁就要越过裴期毓，却在那一瞬间，被裴期毓攥住了手，他手上没有卸力气，也不侧头看靳裕宁。

　　靳裕宁在被扯住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挣脱，所以他没有做那些白费力气的事情。

　　两人的动作不大，但一直站在这里到底还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靳裕宁虽说从不在意别人看法，也是不愿意被别人围观的。

　　于是，他开口，先是笑声，然后他叫他的名字：“裴期毓，你不会还以为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吧。”

　　裴期毓这下侧了头，靳裕宁看着他的眼睛，最后补充：“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