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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比赛 ...

  •   说是身体里住进了第二个人格,但瓷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感,他只是有些愧疚,他的身体早已从内部残破不堪,像断了信号的收音机,时常接受不到外界的讯息,中会不习惯吧。

      北京那天的异常应该是见到中后产生的,这段时间交给他的项目也好好的完成了,可能是中做了什么吧?

      这是瓷自己推断出来的,瓷先前问过中,但中没有正面回答他。

      反倒是中对自己不经脑子揍了美后,产生的后果对瓷道了歉,他没想到美利坚会做的那么绝,中悔恨不已,早知道当时就该扭断他的脖子。

      瓷没有生气,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很难对什么产生情绪波动,只是看到中义愤填膺,几乎要飞上天的字迹不难看出对方是真的在替他愤怒。

      中告诉他,他们‘人格’的切换条件主要掌握在瓷的手中,最浅显的便是只要瓷受到伤害,中就能出来,但只要瓷压制中,中就无法占据身体。

      所以只需要瓷用手拍一下桌面或者掐自己一下,触及到痛感,中就可以无条件出现,这是最简单的转换方式。

      他们从一开始纸张书写的交流,变为录音交流,中恨不得把他那边所有的知识、技术统统打包给瓷,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实体,他还要亲自来教瓷怎么打人最痛。

      “瓷,我和你说,对于他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用利益吊着他们。”

      中的声音经过录音后放出来微微有些失真,明明是相同的声线,但他的语气吊儿郎当,不太正经,尾音带着点儿翘。

      瓷几乎能想像到他挑着眉,一脸邪气的模样,北京他们在中的手上就像是一个个乖顺的棋子,他想往哪放就往哪放,就是用来垫桌角他们一个屁也不敢放。

      他声音对比瓷的温润平缓,要多了些清冷,让人很容易想到凛风蔓延过的山谷,录音的时候中应该在书写什么,瓷能听见轻微的沙沙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愿意走心,那就老老实实当个棋子。”

      中似乎是笑了一声,带了点儿懒散,“是他们要划清界限,那以后可别来打什么人情牌,不然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

      “你可别不信,在我那我就是这么揍服他们的。”

      瓷听到这里忍不住抿了抿唇,带了点儿笑意,他倒不是不信中会揍人,而是他说话的语气里明显透露着对他口中他们的亲近。

      中说的应该是他们那边的北京吧,真好,瓷心里想着,原来别的世界的自己能和他们相处的那么亲近,这就足够了。

      “瓷?”

      北京推门进来的时候竟看到瓷在笑,他鸦青色的睫毛微垂,遮掩了含着浅薄笑意的眸子,窗后的晨光几乎要透过了他的身体,在他乌黑的发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昳丽的容颜如同带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温柔,不是往常瓷表现出来的平静,而是真正的放下一切的松懈,让北京屏住了呼吸,因为他看起来太过脆弱与美好,一碰就会碎裂。

      像是画里的人,又像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永远无法触及的谪仙。

      北京下意识唤了一声瓷,那果真如同泡影一般,宛若镜花水月一切都不复存在,却好似永远的在北京心中烙下了印记,浅淡可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怎么了?”

      “有件事情闹的有些大。”

      北京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他把心中那么异样抹去,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向瓷汇报这些事情,碍于他还在观察瓷到底有没有自己猜想的‘第二人格’,所以不得不按捺了下来。

      “我们家参加了俄这几日举行的国际项目竞赛,昨天成绩被黑哨了,我们应该是第二。”

      北京把整理好的相关信息递给瓷,“当日比赛结束后,我方的代表就去找了裁判组,结果他们拿嫁接的视频应付我们。”

      “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显然北京没有给瓷拒绝的机会,瓷也不会拒绝就是了,大家都知道一些内幕的,俄举办的这个比赛主要是为了卖自家的装备。

      国际上都有句戏言:俄第一,比赛第二,友谊第三。

      哪家成绩比俄好,他们总会出现‘智能’判罚,逼的人家生生在半路上罚停不准动。

      谁都会卖俄一个面子,没人会想和俄起冲突,瓷也不例外。

      可显然这次是针对俄瓷双方做的局,不仅有北京在里面推波助澜,还有西方的那伙人隔岸观火,瓷不在意这些。

      他在意的是自家参赛的孩子们受了委屈,即便申诉、提出质疑,也无人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但凭这个,瓷一定是要去一趟的。

      -

      见俄不难,难的是让他改变主意。

      “——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公正公开的结果。”

      瓷说了很多,从比赛的规则讲到比赛应有的公平性,他从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但要是为了自家的孩子,无论什么瓷都会去尝试。

      俄还是第一次正眼看向瓷,他的话俄根本就没注意听,他嗤笑了一声,他摆了手:“就你们家的水平,是想碰瓷我们家裁判?你怎么不去找找你们的技术问题?”

      他们参赛的项目,一组四个队伍,依次发车,需要绕着赛道开三圈,比赛道路中有模拟的障碍、坡道等等。

      而最容易出现黑哨的地方就在雷区,大约几百米长的赛道上会故意设一排只有手指短的小旗子,当作地雷。

      开过去后,裁判会根据棋子是否被压倒,举起红旗或者白旗。

      红旗是踩雷,白旗是安全通过。

      然而行径下的烟尘与风往往会将道路完全覆盖住,谁都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真压上了,他们跟拍的摄像从来不会放大这一段的画面,不论是观众还是其他人,只能根据那一段裁判举起红旗还是白旗来判断是否踩雷。

      一旦踩雷就会进行数分钟的罚停时间,任谁都知道里面的可操作性可太大了。

      “那我们就去赛道上检验,我相信我们家孩子说没有踩雷,一定没有压到。”瓷的语气难得强硬,他不偏不倚的与俄的视线对视。

      “我们雷区可没有近距离摄像机,现在赛道早就重置了,你想查什么?”

      倒是第一次见瓷的反抗,俄对瓷有限的印象中只在于他被西方欺压,他不明白瓷为什么在这个上面死磕。

      明明美利坚他们对他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也没见他这么执着,俄心里浮现了一抹烦躁,怎么觉得他这里就会比西方更好说话了?

      瓷说:“我们车上有。”

      他先前已经和他们参赛的负责人沟通过,瓷说道:“我们车上有装摄像,我现在就可以拿给裁判去定夺我们究竟有没有压雷。”

      俄已经不耐烦了,他没想到他们会做到这一步,但是又能如何呢?

      “私自装摄像设备不符合军事竞赛的装备使用标准,就算有录像,你们也不能使用。”

      他语气带着恶劣,如同打碎孩童时期最后的幻想,俄说:“你们是违规安装,如果我要想,完全可以根据你说的话,取消你们所有的成绩。”

      “也可以让你们就此停赛,滚回家去。”

      瓷的脸上瞬间苍白了许多,不行,他不能就带着这些答案去面对期待着等着他的孩子们,不然他们该多失望。

      他能做的很少,至少他不希望看见,他家孩子们那双双失望望向他的眼神。

      他见瓷还想说什么,俄站起身来走向瓷,斯拉夫人高大的身躯带着步步紧逼的胁迫,走向那个一步都不肯退让的东方人。

      俄靠近瓷,几乎要将他笼罩住,他没有触碰到瓷,可周围的气氛却是比触碰更加危机四伏。

      他眯着眼带着些微讥讽,瓷的目的与弱点早已完全的暴露出来,只要拿捏住他的软肋,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羞辱他。

      “听说你家最近和南亚多了不少成交额啊,怎么,不带我这个邻居分一分吗?”

      “邀请你来是给你个面子,你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识相的就管好你们家的人,要是挡了我家的财路,下几场你也不想你家被罚停三四次吧?”

      “……”

      瓷的呼吸微微停顿,刺骨逼人的杀意让他如置身冰窖,可仍然没有自己对自己毫无作为的疲累更加让瓷无力。

      他该妥协吗?

      俄看到瓷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缓慢的黯然了下去,像是灯火熄灭后连一缕青烟都抓不到。

      他的表现与沉默,在俄的眼里看来是瓷的终于放弃与妥协。

      “你明白就好。”

      俄不想多刁难瓷,他没有那个闲心亦没有西方那群家伙的恶趣味,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国际内早已默认的事情,瓷再想要试图撬动俄家的‘规则’就等同于在挑衅俄。

      “……?!”

      他刚把手搭在瓷的肩膀上,结果下一秒世界颠倒,毫无防备的被瓷来个过肩摔,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一声结实的声响实实在在的荡在耳边。

      中微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呆愣的俄说道:“可是我家孩子受气了,我得给他们出出气,你说对不对?”

      “你他妈……!”

      俄反应过来后没有停顿,直接和中扭打了起来,一手拽上中的衣领,挥上去的拳头被拦住,中一个横扫又把他撂倒在地,一拳就揍上了俄的脸。

      “操!”俄一抹一手的血,顿时就上头了,两人都没留情,特别是中。

      按住俄的脑袋就是一个顶膝,反握住俄的手臂把他摁在地上,“直视我啊,崽种!不是很能打吗?起来啊,他奶奶的,你以为你这几把破比赛老子愿意来?”

      中在他们那边也参加了这个比赛,他们那边的关系稍微比这好一些,但毛子天天黑哨。只要比他们跑的快的就罚停,又不能撕破脸皮,还得笑嘻嘻的说‘啊你真牛你真牛’。

      真就自欺欺人到了家,脸比城墙还厚。

      虽然瓷的身体捎带点问题,但是好歹他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区区教训一下俄还是不在话下的。

      毕竟中早年以狠戾出名的时候,毛子还在西伯利亚光屁股冻着他的屁股蛋子呢,想到他们那边的俄再想到这个俄,中真的是恨的牙痒痒。

      他妈的真不争气,好歹中俄那边虽然有点小摩擦但目的一致,最近关系也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看到这个俄的时候,中不免更加迁怒。

      他回去还是得再考量一下,俄到底值不值得中继续合作。

      中把俄要抬起的脑袋往下砸,死死的摁在地上,俄抓住中手腕想要将他掀翻,又被一拳猛击了腹部,脑袋再次被中压在地上,硬是一点儿都抬不起来。

      “你到底——”

      俄刚一出手时是占上风的,但也就那么几息,因为对方对他的攻击方式如同掌握的一清二楚,每回都能预判到他的动作,以至于他后面几乎是被瓷按着打,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热血冷却后,是汹涌而来的疑惑和震惊,震惊自己竟然被瓷揍趴下了,那上回美利坚鼻梁被不知名人士打断了,是不是也是瓷做的?

      中可不管俄的怀疑人生,他现在在疯狂的压抑自己的杀意,毕竟他不想等瓷出来之后,一睁眼就是凶案现场,他还是挺想维护自己在瓷心中知心大哥哥的形象。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如此残暴的一面就不好了。

      中如同刚才的俄一样,他带着丝毫未曾遮掩的强烈戾气,杀意被压缩的哪怕泄露一份都足够让俄无法克制的紧绷着身体,一种遇到极具危险时候的条件反射。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瞬间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俄收敛了所有的敌意,中瞧见俄的反应后,微妙的轻笑了一声,直接从熊变成了怂货,真有意思。

      他也不想太为难俄,至少这个世界的俄没对瓷动过手,最多也就是冷讽几句,只揍一顿真是便宜他了。

      中摁着俄脑袋膝盖抵在他的后背上,神情轻慢,就算装乖,他的头发还是刺人一手。

      中颇为嫌弃,直接松开了对俄的钳制,理了理自己有些皱的袖口,遮住了有些颤抖的手腕。

      瓷的身体还是太过脆弱了,他眼中划过一丝杀意,面上却不急不慢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是邻居,看看你现在干的什么破事,还舔着美国佬呢?”

      “你爹早死了,装什么清高,就你一逼样,等你和你爹一样四分五裂,明年的今天我会一同去给你们父子俩上坟。”

      就算中放了对俄的钳制,俄浑身痛的根本起不来身,他感觉每一块骨头都在痛,脑袋嗡嗡的一直在响,如果不是看见瓷没拿着刀,他怀疑自己的腹部痛的像是被切成了两半。

      他喘着粗气说道:“……你不是瓷,你到底是谁?!”

      中看到俄这个傻逼样嗤笑了一声,想到这个世界对瓷的恶意,中就忍不住开骂,冷然的眉微拧:“一群狗娘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子是不是瓷关你屁事,唷?关心他呢?咸吃萝卜淡操心,呸!”

      中吐了一口血吐沫,他少说还是吃了点毛子的伤,中轻车熟路的摸进俄的衣服口袋,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点了跟烟。

      他不喜抽烟,唯有烦的不行的时候才会来上那么一根。

      白皙的修长的手夹着那根细长的香烟,星火微微燃起,连带着他漂亮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俄是第一次意识到瓷那张寡淡的面容会这么令人惊艳。

      淡粉的唇抿着烟口,眉宇的烟雾也遮不住那股尖锐令人生痛的昳丽,是一种惊心动魄让人无法呼吸的美丽,不是易碎的物件,而是冷硬而锋利的一把刀。

      漆黑的发微微有些凌乱,眼尾微垂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散漫,他……绝对不是瓷,俄心里止不住的浮现出这个念头,瓷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

      “我告诉你毛子,瓷现在爷在护着,”中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是弥漫的杀意还未散去,身体的钝痛仍然在扩散,俄几乎要以为他只是在好心和自己聊天。

      中的口气没有带威胁,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嘴角勾着笑:“要是你敢再欺负他,我今天能揍你一回,下次爷就能把你拎到你爹坟前给你一顿胖揍,明白不?”

      “你也不想丢脸丢到你爹面前吧?你也不想被北约和西方看到你被‘瓷’痛殴吧?”

      “……”

      俄瞬间联想到了那个场景,恼羞与愤怒同时涌了上来,脏话与企图的反抗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倒是显得脸有些扭曲的滑稽,现在不是能惹怒他的时候。

      “真乖,不愧是能舔西方冷脸的毛子,真够识时务的。”

      中蹲下身,颇为流氓,撩着瓷过长的袖口收拢着,唇微张一口烟吐在了俄的脸上:“那你要是看到有人在欺负瓷,你该怎么做?”

      “……”

      中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说话,你该怎么做?”

      “……帮他。”俄趴在地上的手抠进了地板里,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他的态度呢?”

      “……友好。”俄的声音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明显带着被威胁的愤怒与仇恨。

      “那我们这次的黑哨呢?”

      俄屈辱的说道:“我们会改的。”

      “行了,好好干大侄子,我会盯着你的。”中这才慢悠悠的收回腿,烟摁在俄的外套上灭掉,既然他们不愿意给瓷同等的尊重,那他也没有必要把他们太当人看。

      中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身上的烟味也散了许多,该把瓷换回来了,余光扫到了手上刚才揍毛子时,不小心划伤的伤口,啧了一声。

      瓷虽然不会问,但他看到伤口心里定会担心,他厌恶的扫了一眼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俄,如果是中自己的身体,他现在应该被揍的半身不遂了,爬?爬都让他爬不起来。

      “他的伤,你记得帮瓷处理一下,我得走了。”

      如果不是出来太长时间会增加瓷身体的负担,中好说得自己帮瓷好好包扎上药,瓷又是一个对伤口十分不敏感的人,要是没人处理估计都是随手拿布裹一下。

      否则说什么,中都不会乐意让这个世界的人碰瓷一丁点。

      “别敷衍我,我会盯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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