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要我的心脏》姜片糖

4、再一次见面

　　季庭越刚下车，就看到市局院子里闹哄哄的场景。
　　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妇搀扶着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婆婆，三人红着眼睛，神情悲愤。周围站着三名警察，其中一个是郭成刚的徒弟杜康。
　　“杜康，怎么回事？”季庭越走过去，刚一出声，老婆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他。
　　“警官，求求你为我孙儿主持公道！她是个好姑娘，好医生啊，就这样没了……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老婆婆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季庭越的衣袖。
　　季庭越扶稳老婆婆，还没来得及开口，两名警员便上前拉扯老人，试图将她带离现场。
　　“干什么！”季庭越厉声呵斥。
　　杜康连忙上前按住季庭越的手，低声道：“季队，这是郭大队的命令，得让他们快点离开。你别为难下面人。”
　　季庭越皱了皱眉，没再动作。郭成刚是市刑侦大队的队长，他的命令确实不好公然违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婆被拉走，跌坐在地上痛哭，中年夫妇与警员推搡争执。
　　杜康将季庭越拉进办公楼，边走边问：“季队，你不是休假了吗？今天怎么过来了？”
　　季庭越没回答，反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京海医院那个案子今天结案了，家属来领尸体，一时接受不了结果。”杜康解释道。
　　季庭越点点头，没再多问。他今天来警局主要是取东西——上次给宋嘉玉买的首饰还放在办公室抽屉里。
　　他取了首饰准备离开时，瞥见丁小飞在茶水间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
　　“说什么呢？”季庭越突然出声。
　　丁小飞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师父，松了口气：“师父，你吓死我了。”
　　“问你话呢，嘟嘟囔囔骂谁呢？”季庭越踢了他一脚。
　　“郭大队。”丁小飞咬牙道。
　　“出息了，三天不见，胆肥了啊，上司的上司都敢骂。”季庭越侧身靠在茶水台上，看着丁小飞泡茶。
　　“师父，我不想进去送茶水了。”丁小飞委屈地说。
　　季庭越皱了皱眉。他平时虽然对徒弟毒舌严厉，但最看不惯自己人受欺负。杜康作为郭成刚的徒弟，一向自视甚高，对季庭越只维持表面客气，暗地里没少刁难他的人。
　　“杜康让你送的？”季庭越问。
　　“算了，我这就去。”丁小飞端起茶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季庭越追问。
　　“我只是觉得……郭大队今天有点奇怪。”丁小飞压低声音，“他办公室里有个女人，看起来不像警察，也不像家属。”
　　季庭越心头一动，夺过茶壶：“我去送。你在这儿等着。”
　　季庭越走到郭成刚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郭成刚正与一名中年男人交谈，男人身旁坐着一个穿浅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抬头的一瞬，季庭越的心脏猛地一缩——是林可。
　　那双漆黑的瞳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季庭越感到一阵窒息，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过来了？”郭成刚起身扶住季庭越，语气中带着关切与责备。
　　季庭越没回答，目光死死盯着林可。她不是杀人凶手吗？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问你话呢。”郭成刚有些不悦。
　　“送茶。”季庭越将茶壶放在茶几上，目光依旧没离开林可。
　　“你先去忙吧，我这边有客人。”郭成刚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客人？”季庭越冷笑一声，看向林可，“那位也是你的客人？”
　　郭成刚皱了皱眉，正欲开口，中年男人起身道：“既然郭队有公事，那我们就先回了。”
　　郭成刚看了眼窗外，家属还在院子里闹，便点头道：“行，我送你们下去。”
　　“不用，你忙你的。”男人拉起林可的胳膊，“林可，走了。”
　　林可起身，经过季庭越身边时忽然停下，抬头问道：“你是警察？”
　　她的声音轻柔，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季庭越的心脏。他感到心跳加速，呼吸变得困难。
　　“林可，走了。”男人催促道。
　　林可仿佛没听见，依旧盯着季庭越：“不是吗？”
　　“是。”季庭越回答。
　　林可笑了，左侧脸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那笑容没有善意，反而带着嘲讽与挑衅，刺得季庭越心头一颤。
　　她跟着男人离开，出门前又回头看了季庭越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冷漠，有嘲讽，还有一丝得逞后的嚣张。
　　林可坐在车里，盯着车窗，回想着季庭越刚才的样子。他的身形修长，肩线笔直，黑色的衬衣衬得他更加冷峻。
　　他和隋言的长相完全是两种风格，季庭越给人的感觉更加冷酷，眉宇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然而，他的脸色却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的冷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记得他扶住门框时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痛苦。
　　他的心脏——那颗属于隋言的心脏——在靠近她时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你在看什么？”身旁的男人问道。
　　林可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很有趣。”
　　男人冷笑一声：“一个警察而已，别多管闲事。”
　　林可没有回答，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季庭越的模样——他可不是一个警察而已。
　　她知道，一个眼高于顶，对破案和正义的极致追求者，他一定会追查下去。而那颗心脏，终究会将他带到她面前。
　　——
　　“我需要你的解释，郭队。”季庭越直视郭成刚，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在我看来，你可不是个徇私枉法、趋炎附势的人。”
　　郭成刚冷笑一声，起身走回办公桌后，点燃一支烟：“解释？季庭越，你搞搞清楚，你在跟谁讲话？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释吗？你以什么身份让我跟你解释？”
　　“就算你是我领导，我也有案件的知情权。”季庭越毫不退让，眼神坚定。
　　“你的休假已经批了，休假期间，你没有案件的知情权。”郭成刚吐出一口烟圈，语气严厉，“好了，回家休息吧，等你能来上班了，再来向我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