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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元神出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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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如饴是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活在当下小能手,对于她来说,三大门派什么的实在是离她太远了,她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渡雷劫,九幽玄冰鱼变异的事情很遗憾,但是她无能为力,所以很快被她抛在脑后。
谢云轶看起来也忘记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专心等着雷劫的到来。
随着雷劫时间的逼近,甘如饴那股烦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比她在现代社会来大姨妈的时候还要焦躁一万倍,心情肉眼可见的坏。谢云轶是个识趣儿的,这两天没凑上去拌嘴找死,反而自觉自动承担了打猎、做饭带甘如饴四处散心的职责,让甘如饴十分憋屈,真是想发火都没地儿发。
这天下午,小木屋上空开始聚集黑厚的云层,这些云层绕着一个中心缓慢旋转汇集,快傍晚时变成了一座黑色的云山,压在小木屋头顶仿佛随时会从天空坠落。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甘如饴擦了擦喝完野菜汤的嘴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站到了避雷针旁边。
谢云轶:有必要吗,最后雷又劈不在你身上……
这几天谢云轶对避雷针进行了改造,在底部加做了一个可以放置铜泪晶的凹槽。甘如饴理智上当然知道这雷会被避雷针引走,最后再被铜泪晶吸收,可是感性上来说,这可是她第一次经历雷劫啊!阵仗太大了她很难不害怕。
天完全黑了下来,不知道是云层压下来的原因,还是单纯的天黑了。黑云裂开蛛网状的紫痕,云层像被无形巨手揉皱的锡纸般扭曲坍缩。甘如饴捏紧了拳头,抬头看着天空。
“轰隆隆——”
一阵阵雷鸣响彻天空,甘如饴在这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煎熬地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一条碗口大的闪电携带着无法忽视的雷电力量当空劈来。
甘如饴本能闭了闭眼,只听“滋啦——”一声过后,气势无匹的雷电忽然没了声音和威势。她睁开眼睛,看到刚刚还朝她而来的闪电此时正乖顺地被避雷针顶端吸走,其中蕴含的雷电力量正顺着避雷针涌入铜泪晶内部。快速游走的雷电之力在避雷针表面产生了微小电弧,让避雷针显得更加像一件宝器。
整个渡劫过程非常平稳,到了后期两人甚至拿出了老人摇椅和贵妃椅,静静欣赏这修真界从未有过的奇观。
甘如饴对这个避雷产品非常满意,等她好好睡一觉,就和谢云轶谈谈该怎么做好商品定位的事儿。
因为了了一件人生大事,因此甘如饴十分放松,睡得也就格外好。
睡醒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好像……好像变强了?
哦,对了,她现在是化神期初期,修为精进了啊!
是因为渡劫太轻松了吗?一点都没有变强的爽感,反而觉得很平淡是怎么回事?
她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想象着灵魂出窍的感觉,竟然真的感到自己的元神正在不断漂浮、升空。她看着自己睡在床上的身体,觉得十分新奇,她从没用第三视角看过自己的长相,和她在镜子里看到的形象很不一样,特别是侧脸,让她觉得怪陌生的。
她正研究自己的盛世美颜呢,谢云轶突然闯了进来。
甘如饴看他冷淡的脸上难得出现慌张的神情,正想问他干嘛擅闯女孩子闺房调戏一番,就被谢云轶脸色铁青地教训道:“甘如饴,你是活够了吗?快点回去!”
甘如饴是被灵石两个字吓到的,才不是因为害怕谢云轶这样严肃的表情呢!
她元神归位,但大脑却一阵钝痛,心脏从死寂开始迟缓跳动,好半天才恢复正常。除此之外,血液循环、氧气交换等一切正常人体的生命活动似乎都在她元神离体的那一刻停止,又在她元神归位的时候开始缓慢运行。这种身体重启的感受非常不好,既窒息又疼痛,她满额头的汗,头晕的不行,终于明白谢云轶如此生气的原因。要是再晚半柱香的时间,她的肉身就凉了。
这……这不怪她啊,原身也没到过化神期,只是听说化神期可以元神出窍,却并不知道元神出窍如此危险。
甘如饴自知理亏,假装头疼想萌混过关:“师兄……我、我头好痛……”
说完就佯装体力不支,往床边重重砸下去。她存着演戏的心思,但也知道演技的逼真程度决定着这场表演的效果,因此这一砸是实打实没收力的。
谢云轶动作很快,一个闪现就坐到甘如饴床边,轻柔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又缓缓地把她的头放在了枕头上。他仍坐在啊甘如饴床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甘如饴听到他低声责怪,那语气中却有着浓浓的无可奈何的意味:“你真是……太乱来了。我如果来晚一点,你就……唉。”
最后那声叹息甘如饴愣是听出了担心的意味,她很好奇谢云轶此刻的表情,就睁开了一点左眼,想要偷瞄,可因为角度的关系,她看不清,于是她自认为十分隐秘地转了下头。
谢云轶:“……”
你睫毛抖成那样,五官还乱动,该不会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吧?
谢云轶站起身欲走,却被甘如饴抓住了袖子。
甘如饴眼见演戏不管用,立马改变策略,采用兴师问罪语气道:‘谢云轶,你怎么知道我元神离体了?该不会你偷窥本姑娘吧?’
谢云轶完全没了刚刚的担心模样,仿佛刚刚的温柔只是甘如饴的幻觉,他用惯常的懒散语气回呛:“师妹如果能够认真点听我讲话,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哎呀,到底是为什么啊?”甘如饴拽着他的衣袖,他也没有全力挣脱的意思,于是甘如饴知道他没有真的不高兴,便示弱道,“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
“传音手镯,”谢云轶飞过来一个眼刀,“我还以为你那时候很认真在听,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在走神!”
“还不是因为你手太好看了……”甘如饴小声嘀咕,但谢云轶耳力何其好,一字不落听了,回想当时场景,顿时有种被轻薄的羞愤——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觉得羞愤。
他一言不发,试图以此挨过这数息的尴尬气氛,但甘如饴也不知有意无意,继续说道:“传音手镯除了能看、能听,难不成还能检测对面的身命体征吗?我刚刚试了下,好像真的能!师兄,你不会是时刻关注着我的状态吧?”
谢云轶把自己的衣袖扯出来,咬牙道:“没有。”
说完便脚下生风走了。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甘如饴坐起来,心情不错,两人因为各种原因总是在暗中较劲,之前都是谢云轶云淡风轻,这次却是甘如饴大获全胜。虽然代价是她的元神差点回不去身体。
甘如饴没有再提这件事,谢云轶就更不会提了,两人维持了一种表面的和平,但是他们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甘如饴在谢云轶心里曾经是个神秘的知晓许多世界规则的人,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她知道规则是真,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十分表面,否则不会发生元神离体差点死掉的事。她身上矛盾点太多了,现在能确定的就是她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是单独存在的一个世界的变数。
谢云轶在甘如饴心里本来是一个慵懒散漫的破落户炼器师,只是有些很有创造力的想法罢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种看法已经悄然改变。他能去赤髓镇自取铜矿和铜泪晶而不被追杀,他知道湖底有九幽玄冰鱼,还知道三大门派高层会派人来捕鱼,最厉害的是他还能够把想法落地成实实在在的东西。他绝对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然而两人虽然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但是又没有达到无话不谈那样的地步,因此他们各自的疑问都只是放在心底。
甘如饴已经改变了容貌,修为也已经改变,是时候回青云市,继续找店铺这件大事了。
“为了保险起见,你不能再用你的本命剑了,我建议你最好把它放到芥子空间去。”谢云轶在尽所有努力降低风险,“你也不能声称是剑修,换个主修方向。”
“你觉得半吊子炼器师这个身份怎么样?”
谢云轶微微一笑:“和你倒是十分搭配——我是说‘半吊子’三个字。”
啧,这人嘴越来越毒了。
甘如饴懒得和他斗嘴,这人即使死了嘴还是硬的,和他斗嘴她犯不着。她现在关心的是别的事情:“上丹阁会不会在青云城入口设置什么检查之类的?”
“有可能,”谢云轶,“但是距离上次你逃出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也可能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甘如饴皱眉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如果上丹阁想要找到我,最有可能的检查方式会是什么?”
“你暴露出来的特征,是长相、元婴期修为、剑修身份和本命剑气息,长相、剑修身份和本命剑气息是最好伪装的,因此如果他们想快速进行初步筛选,会选择元婴期修为作为突破点。”
“可是我一天前不是才渡了雷劫吗?那么大阵仗会不会引人注意?他们会不会考虑到我会渡雷劫这一点,把筛查范围扩大到化神期啊?”
谢云轶没想到甘如饴还能考虑这么周到,看来在求生欲的逼迫下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谢云轶给出自己的看法:“不太可能。元婴期修士的寿命能够达到一千到两千岁之间,那么长的生命周期里,刚好这一个月你就突破了,那概率实在太小。所以一开始我就说了,你要是能成功渡了雷劫,那就安全了一大半。至于你说的引人注意,此地距离青云城非常远,而且不远处就是雷鸣渊,雷鸣渊常常发生雷云聚集现象,修士们习以为常,也很少往这附近来。远远看过来的话,他们只会认为是雷鸣渊又在聚集雷云。再说了,世界广阔,随时有人在渡雷劫,他们怎么确定这里的雷劫就是你在渡?”
甘如饴彻底服了,谢云轶真的很靠谱,这些东西都是他考虑到了,但是没和她说的。
她现在已经放心了许多。两人简单收拾后,便御剑往青云城北门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