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盛宴，我的从前》安逸生灵

5、你好，明天

　　这个包装要朴素的多，没有花里胡哨的笑脸和丑的发颤的打字，看着舒服多了。
　　飞燕觉得这俩人应该是拼单买的包装纸，一模一样的米白色。
　　用小刀划开，是一个样式很复古的书，上面有烫金的大字。
　　《恋爱脑的自我修养》书不厚，飞燕大概翻了一下，二百多页，第一章是……恋爱脑测试。
　　你是否觉得自己对某人的感觉尤为强烈，摆脱不了，那么你可能就已经是恋爱脑了，做以下的十二道题吧，来看看你到底是那个等级。
　　继续往下看，等级分三种:理智清醒型，痴迷忘我型，求而不得型。
　　理智清醒型：你暗恋了一个人，在你们未达到那种关系时，你并不强求，在他/她有喜欢的人时你只会默默看着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你觉得只要他/她幸福就好。
　　痴迷忘我型：你暗恋一个人，你不顾一切的要得到他/她。
　　求而不得型：你不仅要得到他/她，还想要占有她/他，得到他/她的全部。
　　如果有一天他/她意外去世或者他/她爱上了别人，你会陪他/她去死。
　　飞燕觉得，只要是正常人都是第一个，于是她开始看题。
　　1.你在未成年是时就走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否飞燕毫不犹豫的选了是，要知道她现在也才十五岁。
　　2.你不忍心看她/他受苦吗？是，这当然。
　　3.你只有一个暗恋的人选吗？是
　　4.你认为恋人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应该可以吧。
　　一直到最后一题。
　　12.如果你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你会为他/她做任何事吗，哪怕是赌上性命？
　　这个问题如果是别人回答，应该会犹豫很久，但飞燕不在乎，从那次在教学楼一跃而下的时候，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是。
　　最后评分，飞燕发现，自己不正常。
　　居然到了‘求而不得’这个类型。
　　她果断合上书，把书随意堆在了书柜的最下层。
　　拿起手机。
　　一打开，飞燕震惊，99+。
　　微信的大半都是班群消息，但还有明日，张卿，于晗的一大堆。她索性直接开始从列表第一的明日看。
　　8:30——到家了吗？
　　然后应该是因为很久都没回消息。
　　又是9:27的。
　　——听录音了吗？
　　——还有我的那本书，你好好测测。
　　10:01
　　——测完了吗？
　　——哪个等级？
　　飞燕回忆了下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听最后那段录音。
　　现在是11:41，飞燕回过去一条。
　　——听完了，你还知道你送的什么啊，第三个。回家的时候被余子晏绑到溪谷巷了没看到。
　　不过理应说她应该在和韩栀发短信的时候就看到的，再看一眼发现自己设了免打扰。
　　那没事了。
　　然后是于晗的。
　　8:14
　　——燕姐在吗？
　　——听录音了吗？
　　——你别冲动。
　　一直刷表情包。
　　飞燕不想看表情包了。
　　——在，听了，没冲动。［翻白眼］
　　张卿。
　　8:45
　　——燕姐你别冲动。
　　飞燕服了，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会觉得她会冲动。
　　——没呢。［白眼］
　　飞燕在通讯录的末尾找到了余子晏，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 ，嘟 ，嘟。铃声响了三下。
　　接通了。
　　余子晏的声音里透了些兴奋
　　“余飞燕，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不是刚见面？又想我了？”飞燕很无语，如果不是明日说韩栀的事可能和余子晏有关她根本不会脑子一热就打电话。
　　“没，你别自作多情，我找你有事…”说到一半，飞燕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还有女人痛苦的呜咽声。
　　飞燕顿时想挂电话。
　　“别管她，这个客人有点不听话，什么事？”
　　“关于韩栀…你到没人的房间再说吧。”飞燕小声说。
　　余子晏那头女人的呜咽声又大了些许，飞燕还听到关门的声音，确认周围没有杂音后，飞燕继续道：“关于肖城和韩栀的关系，我希望你能解释下。”
　　“呦，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愧是不折不扣的恋爱脑啊。”余子晏的语气上扬，拖着长长的尾音。
　　“不是我。”
　　“那让我猜猜是哪个聪明的小朋友发现的，是明日？”余子晏声音欠揍。
　　飞燕第二次想挂电话。
　　“我明天放学去溪谷找你说。”
　　“猜对了？”余子晏没回她，自顾自道。
　　飞燕想骂脏话，但有求于人的素质让她强压下冲动。
　　“行不行？”
　　“当然可以，我妹妹难得主动来找我，我还不答…”余子晏没说完，飞燕就把电话挂了。余子晏瞟了一眼挂断的界面，小声：“这脾气，随的谁啊！”
　　又从客厅走回那个关着赵砾的房间。赵砾的嘴角还在不断流血，鲜红色液体顺着脖子淌到衣领，又一点点渗进白色衬衫，把雪白的衬衫染的斑驳。女人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咽声。听的余子晏有些烦躁。
　　“都听到了？本来还想着留你一命，但你说吧，这电话太不及时的是吧，怎么就让你听到了呢？”
　　他装出一副怜悯且无辜的样子，但又处处霸道，笔直的背脊轻轻靠在墙上，骄傲气质肆意张扬。“
　　我妹妹要来找我了，你说她想看到你吗，你们可是老熟人了，为了不让你们相见，我只能先送你过去了。啧，这里真是脏啊！”
　　他撇嘴。
　　飞燕第二天起的有点晚，照之前来说如果她没被7:00的闹钟叫醒的话她就基本不想去学校了，但因为这是开学第二天，好歹也是要留点好印象在这个班主任眼里的，这回她7:30才从家里出去。
　　明日一般会在飞燕楼下等到她7:40，飞燕这时出门正好可以看到在楼下等她的明日。
　　飞燕悄悄走过去，对着明日的肩膀就是一巴掌。
　　明某无语，这祖宗正常点打招呼是会死吗？
　　不过很显然飞燕并不打算改。
　　“早啊明日，今天天气真好。”明日懒懒的回她：“早。”
　　两人走过青石板的小路，沿着另外一条路去上学。
　　空气格外湿润，或许是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青石板小路坑洼的地方都积满了雨水，两人走过，映出二人的面容。
　　“赵砾死了。”明日说飞燕脚步骤停。
　　“你说什么？”
　　“赵砾，死了，早上在宜壬安定区那边的绿化带发现的，新闻报的。”
　　宜壬离渝北很远，跨省了，高铁直达需要一个晚上。
　　而安定区正是赵砾的老家，这是在赵砾杀人的事被爆出之后三中人尽皆知的事。
　　“等晚上去找你哥的时候问他吧，他绝对知道。”
　　明日安抚似的揉揉她炸毛的脑袋，帮她把头发捋顺。
　　然后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飞燕还是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明日只得又回去哄她。
　　“走了，没事的，你再站这等会上课了。”
　　这回她终于跟着走了，一路上她好像丢了魂，一言不发。
　　“喂喂喂，第三排靠窗那个叫飞燕对吧，走什么神啊，这块很重要。”数学老师拿尺子敲着黑板。
　　明日稍微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在书桌堂用手机给她发消息。
　　——怎么了？
　　——不开心？
　　飞燕手机震了两下，抬头，看到了斜前方的人正用指节一下下的轻扣桌面。
　　又低头，假装一副找书的样子，借这时回明日。
　　——没。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只是想她为什么不是我杀的。
　　明日：去问问当事人。
　　——问谁？
　　明日：你哥。
　　明日：中午说。
　　那时，正是北方的桃花初开，正是新一年万物生灵对这个世界的情犊初开。
　　这样的时节中，她们都没有对未来的一切做出防备，甚至想着如何支配今后的人生。
　　现在。
　　她就这么死了，毫无任何痛苦，毫无任何负担的，不知被谁带去了深渊。
　　有些不忍心。不，准确说是为那位没有死在自己的手中而惋惜感慨。
　　余飞燕现在想找到她的尸体，哪怕已经是巨人观的前兆。
　　也要把她死死的踩在脚下，碾压的让膨胀尸体崩毁在身前，然后用她的尸体来腐养自己窗台的那盆曼陀罗。
　　这样它就会富有更多的毒素，然后去更好的利用这绝望和深爱。
　　那是在三中发生事后的院子里，无源而生的绝望，黑色彰显着这里压抑的气氛。
　　张扬着邪恶与霸道。
　　那片花于绝望而生，随万恶生长，见证了那段悲惨的时光，却散发着黑暗。
　　它本身邪恶，但偏偏被摘下，赠予了她。
　　忘不掉的人，因此更为铭心。
　　韩栀总是亲手浇灌那片黑色的花，之后在跳楼自杀之前写给余飞燕的遗嘱中把那片花托付给了她。
　　他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但他没料到自己没死。
　　当时的那三个人中，飞燕被送往医院，冯楠当场毙命，唯独他的遗体没有被发现一丝踪迹。
　　他当时爬上了顶楼天台，本来恐高的人第一次站上了8楼，腿还在抖。但他还是跳了，他别无选择，前面是深渊，但后面也是。
　　他在下坠时晕过去了，醒来时只看到了温馨的吊灯。
　　以为已经到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