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安逸生灵

14、北极星

　　飞燕退出游戏，直接进了微信，开始刷和明日以前聊天的记录。
　　琐碎的生活片段铺面而来，熟悉的，半熟不熟的记忆涌入脑海。
　　突然刷到了一年前她休学和明日发的消息。
　　…：军训怎么没见到你
　　——我休学了
　　…：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又跑三中去了——我死都不会再去
　　…：记得补课
　　——不要
　　…：去我家给咖啡豆添粮
　　…：不然它将饿死在你面前
　　…：你忍心吗？
　　——不忍心，我去还不行嘛！
　　——我死不了，你放心
　　她突然就想笑，当时都下午了她还赖在床上不起来，还是明日的一通电话给她吵醒的。醒了之后她还把电话挂了，继续睡，结果电话一通接着一通连续轰炸，硬生生把她炸的毛给整顺了。起来边洗漱边回明日消息。
　　明日看见刚刚还在为队友的菜逼红着脸激情开麦的人现在居然在偷乐，怀疑了下这祖宗的智商，打开微信给她发消息。
　　——真的
　　——你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要不是这样的话
　　——咱俩这两年见面的次数得大大减小
　　——而且我哪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乖乖听课
　　隔了一分钟，对话框的上当从明日给飞燕备注的‘飞燕’跳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然后她收到了飞燕的消息。
　　飞燕：…
　　好好好，打字打了一分钟就是为了斟酌省略号的点是用英文句号呢，还是用省略号，省略号是用三个点的呢，还是用六个点的呢，这种无聊的问题吗？还是说她飞燕的手速慢成了《疯狂动物城》里的那只树懒，平均每二十秒点一个点，六十秒才打了三个点。
　　她还没吐槽完，对面那位新晋树懒又发来了消息。
　　飞燕：你这个猫玩偶身上怎么全是灰，好呛
　　不提也行，这位祖宗明显在转移话题，就当她刚才费尽心思打的那些字是喂猫了。
　　她把手机放下，从靠背上起身，一把把飞燕搂着的玩偶抓了过来。
　　“刚从柜子里拿的就擦了两下能没灰吗？”说完就往厕所走。
　　飞燕也起来，跟在她身后，等她进了厕所又站在门边，靠着门看她把玩偶丢进盆里，放水。
　　“帮我去窗台上拿把刷子。”明日头都不抬。
　　飞燕听话照办，到客厅的窗台上拿了把柄是绿色的刷子给明日送过去。
　　“你作业写了吗？”她问。
　　明日：“没写。”
　　“那你怎么不写，我还以为你都写完了。”
　　“我没空写，要不然等会儿你陪我去写？”明日说着从洗手台底下抽了袋洗衣粉，撕开用湿了水的刷子沾了点，开始刷玩偶。
　　飞燕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这样她就可以趁机记住一些解题步骤，然后自己写的时候直接默写下来，这比让她动脑筋巧妙运用各种公式。
　　记公式倒不难，但她真没那脑子用。
　　所以还是尽量记一点…

　　可是现在她坐在明日旁边看着她写题只看得头晕眼花，恨不得打刚才那个自己两耳光，那些解题步骤毫无逻辑，起码在她而言根本看不懂，更别说是背下来等会儿再默上了。
　　暗自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切后，她开始想等会儿的作业怎么办。
　　她休学了一年，现在啥也不会啊！！！
　　终于，她看着明日新写下的那段符号和字母发出了提问：“这又是啥公式？”
　　明日写完了手中的题，停下笔，回她：“书上第三课的开头定理，书在我书包里，你自己看。”
　　说是三好学生，她其实也不太会给别人讲题，一般都是自己懂了，但是你说让讲，根本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之前飞燕问的那道题她还重新总结了一遍思路后又一一对上书上的哪页哪个定理才讲出来的。
　　有一些初中的定理还好，她上了高中就基本在凭感觉做题了，要她说原因？
　　不可能啊。
　　飞燕没去拿她的数学书，自己从书包里拿了那本开学两天都没翻过几次的数学书出来，按照明日说的找到了第三课。
　　看了一会。看不懂，完全看不懂，一大堆她看不懂的符号像天书一样正不断钻进她的脑子。她果断把数学书塞回书包最深处，打算等以后有时间了在细琢磨，然后以迅雷之势把语文书和语文卷子掏了出来。
　　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汉语文字，终于安心了，既然数学语言看不懂，那母语她还能看不懂吗。
　　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把除了阅读的题目全答完了，对完答案看这个世界总算是舒服了。
　　她又把物理化学留的练习册抄上了答案。明日也正好写完了作业。

　　这时抬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隐约能看到一两颗星闪在天边，还记得小时候她特别喜欢想这是不是北极星，到底哪颗才是北极星的无聊问题。
　　突发奇想的问明日：“对了，你觉得到底哪颗才是北极星？”
　　明日答她：“你觉得哪颗最亮，哪颗就是北极星。”
　　“可是不是只有北边的才有可能是北极星吗？”明日随便指了一颗，道：“我觉得那个就是。”
　　“为什么？”
　　“宇宙没有东西南北，所以，在森林里你觉得哪颗最亮，最能指引你走出森林，哪颗就是北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