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庄周孟马上来

3、南浦会馆

　　吃完后，季闫礼和徐依宁一起回夜氏。但是在离开餐厅的时候，撞上了另外两个人。

　　霍司默上次因临时的会议没有赴萧婕的约，所以安排在了今天。
　　不过他是打算和这位萧小姐说明他的想法的——不打算进一步交往。

　　徐依宁对霍司默笑了笑，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女孩。
　　应该是萧家的女儿，相貌娇柔，妆容极妍。
　　徐依宁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季闫礼和霍司默打过交道，交情尔尔，简单问候几句，便分道而行了。

　　依宁和季闫礼离开后，萧婕问：“那个女的是季闫礼新的情妇吗？”
　　霍司默的眉心蹙了蹙。
　　虽然和徐依宁交往不深，但他不认为她是这样的人。

　　于是自动忽略萧婕的问题：“萧小姐，我下午还有事，再会。”

　　刚回到办公室，霍司默接到了霍母兰宜蓁的电话。
　　“怎么突然不想和萧婕继续见面了？”
　　“不感兴趣。”
　　霍司默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开了免提，自顾自地开始工作。

　　“司默，你可是答应妈妈的，要放弃萱萱了。”兰宜蓁严肃的说。
　　“让你早点结婚，不只是我的意思，更是你爷爷吩咐的。现在萱萱一嫁人，外面多少人笑话你、笑话霍家？你早点结婚，也就没人说什么了。”

　　“我知道。”霍司默冷了语气，打断她无休止的说教。
　　“不用您介绍了，我现在要去开个会，就这样。”然后挂了电话。

　　同时，敲门声响起，那张他不想看到的脸出现在门口，霍司明不知道听了多久。
　　“什么事？”
　　“午休时间，过来看看二哥你。”霍司明似笑非笑，坐到霍司默对面。

　　“霍司明，你很闲的话就去老宅好好捧老爷子，省的一天到晚去不该去的地方。”霍司默语气里带着警告。
　　“二哥在说什么？”霍司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挑衅。

　　霍司默不太想理他，按了内线电话，“程莞，把霍副总监请出我的办公室。”他加重了“副”的语气。
　　霍司明脸色微变，随即阴沉地笑道：“我来好心提醒二哥，周末不要忘了回老宅，不然老爷子又要不高兴了。”

　　等他离开后，霍司默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华升，查一下霍司明最近的异常。”

　　完成上午的工作，徐依宁在公司食堂里吃过午饭，打算去附近的一个自习室。
　　即便是在工作日，自习室里也有不少人在里面学习。

　　徐依宁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看中级会计实务。
　　依宁看到那些长长的题目，不禁有些烦躁，只得强迫自己静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身旁的忽然坐下一个人。
　　徐依宁也没有多想，只是把身体微微倾斜到另一边。

　　接着听到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听说你会来这里自习，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

　　徐依宁思索了一下，感觉这个声音不太熟悉，回头看了看。
　　确实是不太熟。她提高警惕：“季总。”

　　季闫礼今天没穿西装，一身灰色大衣，里面配着白色休闲装和黑色长裤，显得年轻了很多。
　　“在看实务？”季闫礼注意到她的书。
　　“嗯，要考职称的。”依宁抿了抿唇。

　　季闫礼挑了挑眉，眼里浮出笑意，“有什么问题吗？或许我可以帮忙？”
　　徐依宁当然不想和他有更多牵扯，摇头表示没有。

　　很快，下午的上班时间要到了，徐依宁对季闫礼道了别，收拾东西离开。

　　刚出大门，季闫礼就追了上来。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季闫礼问。
　　今天是周五，当然是有空的。不过不想和他吃。

　　看出她的迟疑，季闫礼补充：“上次跟你提的那件事，我想再跟你聊聊。”
　　徐依宁笑着答：“我想我已经给过答案，很抱歉要辜负季总的好意了。”
　　“即使不答应我的追求，做朋友也不行吗？”季闫礼拦住徐依宁，问。
　　“不敢和季总这样的人物做朋友。”徐依宁客气地回复。

　　“A组的蒋朗，也在竞争这个职位，他是谁的人，你应该知道吧？”季闫礼点到为止。
　　徐依宁眼神变了变，蒋朗是董事会陈董的人，陈董和夜瑾琛并不对付。

　　“下班后，我在停车场等你。”季闫礼坚持地说。

　　临近下班，霍司默看了下时间，今晚老爷子的家宴，他得回老宅。
　　他拨了内线电话给助理程莞：“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
　　“暂时没有了，霍总。”
　　“嗯。”
　　近来老爷子对他不太满意，今晚最好早一点回去，省的霍司明老是在他背后搞小动作。

　　刚准备要走，程莞的电话转进来：“霍总，刚刚温成集团的人回话了，上周我们重新做的方案可以讨论一下。”
　　“现在？”霍司默微微皱眉。
　　“一个小时后，在南浦会馆。”程莞答。“温成的温总明早的航班飞欧洲。”
　　霍司默沉默了一会儿，给出答复：“知道了，等一会儿出发。”
　　“好的。”

　　霍司默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打给霍司廷：“哥，你回老宅了吗？”
　　“在路上了，你出发了吗？”
　　“我今晚不过去了，你帮我跟爷爷说声。”
　　“什么情况？”霍司廷不悦地问。
　　“应酬一个客户，就是上周的那个。”霍司默按了按眉心。

　　霍司廷一下子没说话了，也知道背后的原因，暗叹霍司明手段阴毒。
　　“结束的早就回来。”
　　“知道了。”霍司默挂了电话。

　　看着桌上的文件，他心里冒出一股又一股的火气，冷静了好一会儿，打算出发。
　　来日方长，慢慢找霍司明算账。

　　下班后，徐依宁刚到停车场，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添越停在自己面前。
　　季闫礼从驾驶室下来，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依宁。”
　　“谢谢。”徐依宁上车。

　　季闫礼看着前方潮汐的车流，温和地说：“周五晚上容易堵车，如果饿的话，储物格里有饼干。”
　　“好的，谢谢。”
　　徐依宁下午吃了点心，还不是很饿。
　　而且，在人家车上吃东西也怪怪的。

　　察觉到季闫礼在往郊区开，徐依宁问：“这是去哪里？”
　　“南城的一个会馆，那里的菜还不错。”
　　南城离市中心有点远，车程至少一个小时，但现在堵车，可能会更久。
　　“不用担心，我会送你安全到家。如果太晚，也可以在那里住一个晚上。”季闫礼解释。

　　“看来今晚只能委屈季总当我的司机了。”依宁笑着答。
　　她当然不可能在外面留宿。而且还是和一个已婚的男上司。
　　季闫礼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也没生气，微笑看她：“我甘之如饴。”

　　和他聊天太尴尬，徐依宁决定低头玩手机。正好小姐妹群有新消息，是夜瑾萱。
　　她的蜜月去的内蒙草原，天地广阔，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我明天就回来了！”
　　夜瑾萱发了一条新消息，还有几张新的风景照。
　　“明天正好周末，你们来我家里吧，给你们礼物。”
　　“OK。”徐依宁发了个表情包。
　　“雨若呢？”夜瑾萱问。

　　“她应该是回霍家了吧，前两天还在吐槽要回去应付老人。”依宁回。
　　“还好我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夜瑾萱庆幸。

　　徐依宁发了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继续聊其他话题：“那接下来蜜月完，要备孕吗？还是等几年？”
　　“阿城说再等一段时间。”夜瑾萱答。“我之前受过伤，还没恢复。”

　　这个依宁是知道的，萱萱和顾城能走到最后，真的也很不容易。

　　“对了萱萱，明天夜瑾琛去你家吗？”
　　徐依宁突然想到自己在谁的车上，觉得关于季闫礼还是要和夜瑾琛讲一下。

　　“他当然来啊，他和夜瑾珩都得来，这么久不见还敢不迎接我？”夜瑾萱回。
　　夜瑾珩和夜瑾琛是双胞胎的兄弟。

　　徐依宁无奈地笑了笑，谁知道平时管理夜氏几千员工的夜总回家竟然被姐姐压迫。

　　“你找夜瑾琛有事吗？”夜瑾萱问。
　　“有点事，见面聊。”

　　“快到了。”季闫礼突然出声。
　　徐依宁立马收起手机，往窗外看去，此刻天已经全黑了。

　　停好车，两人由侍者引去季闫礼定好的包间。
　　会馆里面暖黄色的灯光柔和温暖，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其中一间停下。

　　等上菜的间隙，季闫礼开了话题：“听闻你和我们夜氏的大小姐很熟？”
　　他果然知道。
　　徐依宁暗暗提高警惕，答：“是的，高中同学。”

　　“夜小姐是很优秀的人，可惜不在总部，只在分公司工作。”季闫礼感叹道。“不愧是先前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

　　“瑾萱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随心而已。”依宁答。
　　此时有服务员上菜，两人停了一会儿。

　　“所以我认为你能胜任财务经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相信夜小姐的朋友不会是等闲之辈。”季闫礼为依宁盛汤。
　　徐依宁有点看不懂，他是在向夜家投诚吗？

　　季闫礼好似什么意思都没有，坦然自若的喝着汤。
　　“我女儿很喜欢这家的汤，下次带她来尝尝。”
　　“季总的女儿也一直在国外？”依宁随着他的话题往下聊。
　　“是的，她还在上高中。”季闫礼眼中带着温柔。

　　“季总一定是位好父亲、好丈夫。”徐依宁捡到可以说的话题。
　　季闫礼淡然笑道：“我和我妻子很少见面。可以说，几乎形同陌路。”
　　徐依宁不想对他人的婚姻进行评价，静默不言。

　　看出依宁并不想聊这方面的话题，于是季闫礼立马换了个关于财务方面的项目。
　　果然看到依宁眼神聚焦了起来，他不由得微微失笑。

　　两个人边吃边谈，到了末尾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
　　快要结束时，徐依宁去外面的卫生间。

　　卫生间门口站着个女生，穿着职场套装，妆容精致，站在门口，像是等人。
　　徐依宁没有多想，径直走进去。

　　等出来的时候，徐依宁看见走廊角落站着个男人，阖眼靠着墙，酒气很重。
　　“霍司默？你怎么在这儿？”徐依宁低声惊讶地问。
　　霍司默睁开眼，看了眼依宁，眼中也有惊讶闪过，“过来应酬。你呢？”
　　“陪上司吃饭。”徐依宁老实回答。“你没事吧？”
　　霍司默摇摇头。声音暗哑：“程莞。”

　　“霍总。”程莞从旁边的转角走过来。

　　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白色衬衣和橄榄色半身裙格外的搭，双眸清亮，眉目精致如画，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竟然一眼望去，极养眼般配的画面。程莞心想。

　　“去跟温总说，我醉的不省人事，先行一步。”
　　“好的。楼上的套房已准备好了，您可以上楼休息。”程莞说完，便回去包间。

　　那天在山庄，他喝了那么多酒，也不见醉成这样。
　　他现在这个位置，还有谁能让他如此？

　　徐依宁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再次问：“你还好吗？要不要我留下来？”
　　霍司默再次闭了眼，没讲话。

　　担心他会不舒服，也担心他不想开口说话，徐依宁只好守在他身旁等着。

　　再一次被打断是程莞回来。“霍总，温成的人正送项目部的小刘和小李出去。”
　　“你和他们一起回去，注意安全。”霍司默没睁眼，只是低声吩咐，似乎是难受到极致。
　　“那您……？”程莞迟疑问道。
　　“明天让司机过来。”霍司默说完便不再开口。
　　程莞对依宁颔首，然后离开。

　　过了一会儿，霍司默按了按太阳穴，睁开眼才发现原来依宁还在旁边。
　　“你还没走？”
　　徐依宁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不管他，自己又做不到。
　　“你醉成这样了，早点去休息吧。”徐依宁眉头轻折。
　　霍司默按着太阳穴，点头。
　　徐依宁自知不该多管，返回包间。

　　包厢里，季闫礼站起来正要往外走的样子。
　　季闫礼看向她：“还以为你迷路了，正要出去寻你。”
　　徐依宁比刚才还要安静，摇摇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
　　季闫礼愣了几秒，随即换上宽和的笑容：“好。”

　　会馆外面佳木葱茏，路阶的石子漫在周边，清澈的泉水由石隙泻下，盘旋于竹林中。
　　而徐依宁却无心赏景。
　　她想到刚刚霍司默一个人，在会馆角落缓和酒醉的疲态。
　　“依宁，你似乎有心事。”季闫礼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徐依宁垂落在腿侧的手紧握，下定了决心般，对季闫礼说：“季总，刚刚路上碰到个朋友，接下来就不麻烦您送了。多谢您的晚饭。”
　　季闫礼却以为她在推辞：“这里不方便打车，送你一程不麻烦。”
　　“确实是有熟人。”徐依宁不像说谎。
　　季闫礼有点无奈，点头：“好吧，你注意安全。”

　　回到刚刚碰到霍司默的地方，霍司默已不见了。徐依宁不免失望。
　　正打算离开，却瞥见角落的屏风后面坐着个人。
　　徐依宁走过去，霍司默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脸颊微红，灯光打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落下一片阴影。

　　徐依宁调整了一下情绪，状似轻松地坐下道：“怎么每次都让我碰到你喝醉呢？”
　　霍司默听到声音，缓慢睁开眼，见到依宁，略有放松。
　　“你怎么还没走？”
　　“本来要走的，过来看看你是否需要帮忙。”徐依宁解释。
　　霍司默浅笑。

　　这段时间他的确心情很差。
　　但没想到，仅有几次让他舒心的时候是这个不算太亲密的朋友带来的。

　　霍司默直起身体，有些晃地走了几步，便被依宁抓住了手臂。
　　看着实在是感觉下一秒就要倒地了。
　　“你会开车吗？”霍司默任由她扶着，想到这个问题。
　　“不会。”依宁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能打车回去。”
　　霍司默扶额：“那麻烦你送我上楼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