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庄周孟马上来

17、答应

　　尽管霍擎宇有意压住霍司默出车祸的新闻，但还是有风声透露出来。

　　彼时徐依宁正在父母家吃饭。
　　从申江市回来的徐阜川和沈敏立马询问依宁和覃浩相亲的情况，中间隔了一段时间，徐依宁都差点忘了这码事。
　　“没什么情况啊，就吃了顿饭，感觉双方都不是很满意。”徐依宁满不在乎地答。
　　“他怎么对你不满意了？”沈敏诧异，也不是她自夸，但她家女儿的条件算不错了吧？重点大学毕业，还在上市公司上班。
　　想到这个，徐依宁嗤了一声，吃着菜没答。
　　徐阜川和沈敏对视一眼，担心女儿故意搞砸相亲。
　　徐阜川开口：“宁宁，人非完人，眼光高没错，但是也不能鸡蛋里挑骨头啊。”
　　见二老露出担心的神情，徐依宁缓了口气，说：“第一，他对我们职场女性有歧视，认为我们不洁身自好。一个自带有色眼镜看别人的男人，可见有多狭隘。第二，他骨子里很自卑，他不希望我在职场有很好的发展，企图通过贬低我的地位来获得男人的优越感。总之，他对女性有很严重的歧视，我觉得没有必要谈了。这个是原则问题，就算急着嫁人也不能嫁这样的人，否则后患无穷。”
　　听女儿这样说，二老稍稍放心。徐阜川露出欣慰的表情：“你能理性地分析，这我们是放心的。”
　　然后转头和沈敏说：“别急嘛，宁宁自身条件摆在这儿，肯定会有更好的，慢慢挑。”

　　吃完饭，徐依宁陪二老在客厅看电视。
　　收到了雨若的消息，得知霍司默出车祸，连忙回过去问具体情况。
　　“具体怎么样还真不太清楚，听霍司廷讲有点严重，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其余的老爷子不让多说，我们也不知道。”雨若回复。
　　封锁消息？一般不是什么好消息。徐依宁心里担心。
　　突然想到自己走之前霍司默叮嘱的，有什么事可以问程莞。
　　程莞很快给了答复：霍总已经吩咐过了，如果您想见他的话，我现在可以来接您去医院。
　　徐依宁立马回过去：麻烦了。谢谢。附上地址。
　　徐依宁后知后觉，既然霍司默能叫程莞带自己去医院，至少神志是清醒的吧？
　　徐依宁稍稍放心，随即和父母告别。

　　程莞到依宁父母家接到她，徐依宁着急地问：“你们霍总现在怎么样了？”
　　“徐小姐别担心，霍总没有什么大问题，等会儿您到医院就知道了。”程莞安抚她说道。
　　见程莞从容不迫的样子，眉目间也没有焦急的神色，想必是没什么事。徐依宁把心放下。

　　躲过了医院楼下层层的媒体，程莞带依宁去了vip病房，门口也有十几个保镖在看守。
　　“程助。”保镖向程莞打了招呼，然后放行。
　　进到房间，徐依宁看见霍司默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虽然身穿病号服，但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外貌，依旧清俊沉着。
　　只是唯一有些违和的是他头上缠着的白纱布。
　　霍司默抬头，看见依宁，笑了笑，对她身后的程莞说：“你先出去。”
　　“好的。”程莞离开病房。
　　“过来坐。”霍司默的声音有些沙哑。
　　徐依宁坐下，上下打量他，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霍司默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在桌子上，摇摇头：“没事。”
　　“你的头？”依宁指了指他头上的纱布。
　　霍司默轻笑：“放心，真的没事，霍司明的人原本没有想动手，我只是顺水推舟。”
　　徐依宁目瞪口呆。“你疯了？”
　　“没有。”霍司默正经地回答。
　　“那你干嘛要这样？”依宁不解。
　　霍司默起身倒了一杯水给依宁。“我们去连云庄园的第二天，霍司明的人就跟过来了，就算我不这么做，他的人也不会放过我的。还不如我自己做了这个局。”
　　至少让老爷子不痛快也好，而且以老爷子的性格肯定第一个怀疑的是霍司明，就算这事翻篇了，也能让他们产生芥蒂。
　　“的确疯了。”徐依宁板着脸喝了口水。
　　察觉到她有些冷淡的态度，霍司默尴尬地笑笑。
　　他从身后的柜子上拿了一个盒子出来。“这是你还没拼好的乐高，我给你带过来了。”
　　徐依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扯着嘴角笑笑：“谢谢。”
　　“怎么了？我这步棋有什么问题？”霍司默见她依旧皱着眉，以为她有什么别的见解。
　　“没有，你步步为营，没什么问题。”依宁语气平淡。
　　霍司默质疑地看了她一眼，不太相信她的回答，因为她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你为什么不高兴？”
　　“今天这步棋必须要走吗？”徐依宁冷着脸问。
　　她没有在连云庄园那样和他一起分析局面，一反平时温和的样子令霍司默一愣，霍司默答：“不是。”
　　“那可以不要以身犯险吗？”徐依宁软了语气。
　　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霍司默原本还想分析的一二三点停顿在脑中，注视了她片刻，颔首轻声道：“好。”
　　徐依宁说完自己又别扭了，自己以什么身份来说这种话。
　　她假装看了下时间，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这么快？”霍司默看了下时间，才待了半个小时不到。
　　“明天我还要上班啊二少。”徐依宁想到工作的事免不了烦闷，之前因为请了那么久的假跟他去雁山，现在要把落下的工作补上，基本每天都要加班。
　　“明天下了班一起吃晚饭？”霍司默向她提出邀请。
　　“再看吧。”徐依宁摆了摆手，就要起身离开。
　　“让程莞送你，路上注意安全。”霍司默也起身送她。
　　看着依宁的背影，霍司默才想到，她还没说同不同意自己之前的提议呢。算了，让她再想想吧。

　　次日徐依宁刚到公司，就听见同事南柯和另一个同事在讨论季闫礼的事。
　　“听说了没？季总匆忙赶回美国好像是因为他在美国的投资出了什么事。”
　　“那很正常啊，投资有风险。”南柯答。
　　“什么啊！正常是这么说，但是这次不一样！”另一个同事神神秘秘地说。“华尔街的Demon听过吧？”
　　“当然！”南柯听到这家公司眼睛一亮，十年前崛起的华尔街新贵，在这十年间飞速壮大，成为华尔街巨头之一。
　　“听说是得罪了Demon的高层，然后他底下的一些项目都遇到了困难。”
　　徐依宁默默听完，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Demon作为一个年轻的投行，像一个神话一般在华尔街有了一席之地，并于五年前就已经进入了世界五百强。近几年Demon似乎有意往内地发展业务，两年前已经获准了申江市证券交易所的B股。
　　如果这样一个公司的背后是霍司默在操盘……徐依宁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那只能说他的底牌太深太多。
　　她是爱他，但是一直都是属于仰慕的状态，从来没敢觊觎他。
　　有些美丽一直存在，是因为从未触碰。
　　如果真的要结婚，徐依宁叹了口气，她最后肯定会同意，但是还是想要再考虑考虑。结了婚以后她要怎样摆好自己的心态去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她深爱的、步步为营的男人。

　　于是晚上霍司默打电话给依宁问她怎么没去医院的时候，徐依宁装作苦恼地答：“在加班呢！”
　　霍司默没再多问就挂了电话。
　　到了周末，霍司默再打过去时，徐依宁答：“和雨若还有萱萱在按摩呢。”
　　霍司默这次直接问：“地址？”
　　“啊？”徐依宁惊讶了以后讪讪告诉他地址。

　　挂了电话，徐依宁叹了口气。
　　夜瑾萱怀着孕不能按摩，只是在旁边陪着，她见状问：“怎么啦？是霍司默吗？”
　　徐依宁点点头。“他等下过来。”
　　夜瑾萱笑笑：“你终于也要嫁人了。挺好的，霍司默人不错。”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这话依宁不敢问，毕竟顾城还在外面的休息室等着，听见了估计会提刀进来。
　　想到Demon的事，徐依宁问雨若：“你知道霍司默之前在美国的事吗？”
　　雨若正舒服着，昏昏欲睡，闻言答：“不太清楚，他毕业以后就回来了啊 ，怎么了？你怕他在外面搞小金库啊？”
　　徐依宁脸一红，羞愤地答：“没有！难道你家霍律师背着你搞过？”
　　“当然没有。”雨若自信地答。
　　“诶对了，萱萱，听说你前两天回高中了？有什么事吗？”雨若问。
　　夜瑾萱双手握着杯子，眼神从依宁那儿飘过，大方一笑：“没事，只是随便走走。”

　　里面是闺蜜的互相调侃一片祥和，但外面的休息室的气氛就不是很好了。
　　霍司默到了以后，侍者一听是等依宁的，立马引他去了顾城所在的休息室。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已经算是前情敌了。
　　两人一见到对方，都同时冷哼一声，看向别处。
　　“人家闺蜜聚会，你要不要跟得这么紧？”霍司默阴阳怪气地开口。
　　顾城倒是笑了，说：“我老婆现在怀孕了，我不放心，当然要跟着。”
　　这话一出，霍司默瞬间脸就冷下去了，眼中还渗出了点怒火。开口的语气也不是很好：“你有病吧？她身体恢复了吗？你急着继承你家王位吗？顾城，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顾城听了这话也冷脸，回怼：“她的身体如何我很清楚，无须跟你一个外人交代。”
　　霍司默心里还是很生气，但又关心夜瑾萱的身体状况，他忍不住问：“她去检查过吗？到底有没有影响？”
　　顾城冷着脸，提醒他：“霍总，据我所知你好像马上要结婚了。”
　　话音刚落，就见霍司默整个人顿在那儿。
　　理智回归后，霍司默收敛了点神色，也不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都出来了。
　　霍司默站起来，看见夜瑾萱手抚着小腹，然后顾城立马上前去扶着。
　　见她的脸色还好，似乎并无不妥。脸上也多了一些柔和，眼角都带着笑意。
　　他叹了口气，她总算是幸福的。
　　接着霍司默撞见依宁的目光，和上次在‘夜色’一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追着夜瑾萱的目光。
　　他有些歉然，走到依宁的旁边。
　　“一起吃个饭？”
　　徐依宁颔首，轻声道：“好。”反正早就习惯了。
　　“我们先走了。”夜瑾萱和大家道别。

　　霍司廷是三个伴侣中最迟到的，满脸歉意地看着雨若。
　　瞥见霍司默，霍司廷还以为他是来堵夜瑾萱的，担忧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等依宁啊。”霍司默的手轻搭在依宁肩上。
　　霍司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他看了看自家老婆，寻求一个答案。
　　“昨晚你出差回来的太晚，我就没说。”雨若难得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答。
　　霍司廷又看向自己的弟弟，后者答：“回头跟你细说。”
　　“要一起吃个饭吗？”霍司廷问。
　　“下次吧，我们还有事。”霍司默向两人颔首，然后带着依宁离开。
　　而依宁自他的手搭上来的那一刻就僵了，后面也没顾得上他们讲的什么。

　　餐厅里，两人相对而坐。
　　等菜的间隙，霍司默率先开口：“这段时间很忙？”
　　徐依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答：“是有点。”
　　“上次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霍司默小心翼翼问。
　　徐依宁想起他今天情不自禁地注视夜瑾萱的目光，心中一酸，直言道：“如果你选择我，是因为可以合理化地关心你想关心的人，可能我……不太合适。”
　　如果结婚后，霍司默还是这样放不下，依宁自认没有那么大方。
　　试问谁能做到自己的丈夫日日夜夜想着别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闺蜜，她不能生气，不能发火。
　　霍司默沉默了，他理解她的顾虑。
　　他的目光渐渐停留在她身上，清丽白皙的脸，微低下的头露出如玉藕似的白颈，眉眼低垂，精致如画。
　　霍司默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依宁最合适不过是几点合他心意。
　　一，他们相识多年，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霍司默知道依宁的心思正直，为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二，她单身，而且好像有喜欢的人。所以霍司默不用担心她会因为自己而吃醋，也避免婚后矛盾。
　　三，他还是奢望能和妻子相濡以沫的，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有那个能力让自己回心转意。他在依宁身上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我们很相像，都有爱而不得的人。”霍司默的嗓音微微沙哑，漆黑的眸子盯着依宁。“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要放下，想开启新的生活。我能感觉到，你也并没有沉浸于过去。都说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爱上另一个人，我们可以试试，做一对相爱的夫妻。”
　　这番话一出，徐依宁已经动摇了。这个诱饵太大，她太想要，不管赌赢还是赌输，她都想要。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会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