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笨的苹果》归*

17、第 17 章

　　17．

　　“变老了算是一种资本，变残了就无药可救了！”芮芮如是对袁方说，“有的人越老越有味道，你看你导师，还有我导师；但是有的人一过三十就悲剧了……”

　　“比如说？”

　　“嗯，比如说蒙奇奇。”

　　“蒙奇奇？教室内乐的那个？”

　　“是……你能想象他以前是个美男么？”

　　袁方表情纠结：“他是个秃顶诶！”

　　“只是毛发稀少而已，又不是真秃！”芮芮感叹，“他跟我是一届的，只比我大两岁。”

　　蒙奇奇名字叫江梦奇，因为人长得肥白可爱很像玩具的蒙奇奇，被学生干脆就起了相同的外号。蒙奇奇就是当年那个嫌弃芮芮没有女人味、且认为芮芮的存在阻碍了他在自习课泡妞的人。

　　如今的蒙奇奇看起来完全是个失意的中年男子的形象，很多时候芮芮觉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命中注定的报应。当年追到手的那个逆来顺受的姑娘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丢开，之后便拈花惹草庸碌无为每况愈下。

　　有一天蒙奇奇满目苍凉地对芮芮说：“哥难过啊……”

　　芮芮看到他的头发也挺替他难过的：“又怎么了啊！”

　　“唉，想当年哥多威风啊，刚进校的小姑娘都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哥甩都不甩她们！”

　　蒙奇奇刚当上助教的时候，的确很受女孩子们的追捧，甚至外校都有慕名前来听课的学生们。他差点沉浸在此种氛围中无法自拔：“当年要听说代课老师是我，她们都得连夜选课才行！”

　　说着说着突然变了脸色：“今天我听见有人问班上的学生，你们室内乐老师是谁。你知道那两个丫头说什么？！”

　　芮芮少不得配合地问一声：“什么？”

　　“她们说，‘一个肥胖秃顶的中年男人’！肥胖，还秃顶！”蒙奇奇表情很是崩溃，“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样子了！我三十还不到啊，怎么成了中年男子了！”

　　蒙奇奇虽然外形变了很多，但往日那股子精神气还是有的，不知道这天究竟怎么了，颓丧得一塌糊涂：“哥人生都失去目标了……”

　　芮芮开始有点同情他：“小孩子嚒，还不都是那样说……我还被说成是老女人呢，别往心里去啦！”

　　当年的蒙奇奇是个情场浪子，周身蜂蝶无数，号称是全校的女生没有他把不到手的。芮芮曾经跟他打过赌，让蒙奇奇去追她们班上的班长，赌资五十。

　　蒙奇奇表示毫无压力，当天便开始行动。

　　第二天午休时候他找到芮芮：“MD，耍我是吧，你们班长是男的！”

　　第三天傍晚，芮芮输了五十块钱。

　　那时候蒙奇奇挂在嘴边的话是：“只要别人给我一份爱，我都会还她（他）一YE情的！”

　　想当初看今朝，蒙奇奇的确有理由绝望。

　　袁方一脸震惊地听芮芮回顾往事：“哇哦……！真想不到，蒙奇奇以前居然这么牛X！”

　　“噢噢，这么牛X的人，还不是变成肥胖秃顶老男人了！别看你们现在得意，以后都是要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袁方不信：“我们家人不秃头的。”

　　“少来了——你们现在谁也没有当年的蒙奇奇长得好，以后势必是要比他更悲催的，不信就等着……”

　　袁方作为受害学生的代表经常遭到芮芮的精神折磨。芮芮总喜欢把一些平常的事情描述得像是危言耸听，看着袁方受到惊吓的神情，她心里很是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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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芮端着两杯冰激凌走进一家餐厅，丁可在靠窗的座位冲她招手。芮芮眼神却一直粘在里面走来的一个穿着爆乳装的女子身上，待那个女子摇摆着臀部经过他们座位的时候，芮芮才压低嗓音跟丁可交谈：“哇哦，那个女人……！”

　　丁可拿过冰激凌：“还好意思穿那么短，腿真难看！”

　　“你看到的是她的腿？！”芮芮比划半天，“那个胸……不过她的黑丝颜色好奇怪啊！”

　　丁可反问：“她穿袜子了？！”

　　最近热爱穿黑丝的女人越来越多，其中穿得雷人的就更多，最雷的就是你以为她穿了黑丝，其实她什么都没穿。

　　“这又不能怪我，她腿上像蛇皮一样，我以为是黑丝的花纹！”

　　“呵呵呵……”丁可忍不住笑，嘴里还含着冰激凌：“你好坏！”

　　“哦对了！知道我看到谁了么？就在买这个的时候！”芮芮晃晃手里的冰激凌杯子，“程殊！她在那儿打工！”

　　“程殊？！她还活着？！”

　　丁可如此感叹是有原因的。程殊是丁可高中时候隔壁班的同学，一直以来都是平平淡淡身无长物形象。但是忽然有一年她的名字风靡了这个城市的所有中学，只因为她一年之内减去了自己一半的体重，并且是靠着吃巴豆。

　　所有人都对她的勇气钦佩不已，所有人都对她的精神甘拜下风。就连秦彦朗这样的宅男都听过她的名字：“这个人是不是那个减肥很厉害的？”

　　丁可惊讶不已：“我以为她死了……”

　　“为什么？！”

　　“她那时候70斤都不到，脸黄得像死尸，还有人说她全身器官都坏了！后来她休学去补习了，我以为她都没熬过那个冬天呢！”

　　芮芮满脸黑线：“我今天看到她好得很啊。我还跟她打招呼，说她比以前看起来好多了，她一高兴就给我多加了不少量呢！”

　　“怪不得，我说今天这个怎么有点重……”

　　本来丁可旁边坐着就毫无存在感的秦彦朗，继续埋头看着他的汽车杂志，刚开始只在芮芮过来的时候抬头对她笑了一笑，紧接着就被丁可一眼瞪了回去。

　　芮芮幸灾乐祸：“啊哈~犯错误了？”

　　丁可回头对她新婚丈夫甜蜜道：“亲爱的，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说？”

　　秦彦朗往里面缩了缩：“……你说就你说吧，我反正不记得了……”

　　“哼，不记得了……你说我坏话的时候头脑清醒得很呢！你……”丁可还要继续责问下去，芮芮不耐地打断她：“好笑的还是一般的？不好笑我就不听了。”

　　丁可想了想：“你应该觉得好笑……是这个人喝醉酒以后的事情。”

　　芮芮于是大力点头表示恩准她开讲：“喝醉了以后的？哈哈很好很好我最爱看人家耍酒疯……”

　　事情要追溯到两天以前，丁可和秦彦朗结束蜜月回到家里，两大家子人其乐融融一团和气地吃了团圆饭。饭桌上秦彦朗禁不住岳父的劝说，足足灌下了一斤多白酒，60°。

　　芮芮赞叹不已：“秦彦朗你好威武啊，一喝就喝这么高的！”

　　丁可冷笑：“喝的时候我还问他呢，撑不下来就别逞能了，靠，人家英雄怎么会听我的！”

　　秦彦朗为了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坚决不让别人代杯，在送走了双方一众亲友之后，还提出要去酒吧里继续找乐子。丁可看出来他喝高了，硬拉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同行的还有丁可的表妹，以及表妹的男朋友。

　　丁可给秦彦朗点了解酒的饮料，他喝了几杯下肚之后终于能够说出有逻辑的话，然而这第一句话就是冲着其他三个人的一声大吼：“你们！你们都对我不好！！”

　　表妹们被惊住，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还好秦彦朗也不需要回应，又握起勺子来把桌上的红豆冰戳得乱七八糟，一边还伴随着惊悚的笑声，引得服务员都不敢接近他们。

　　把红豆冰弄成一盘狼藉之后，秦彦朗抓住丁可表妹的手，哀怨不已：“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对我……一点都不好！”

　　表妹满脸尴尬，倒是另外俩人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纷纷无视了她求救的目光。

　　秦彦朗对着表妹继续唠叨：“你知不知道，在你姐姐之前我有很多女朋友的——哪一个不比她好，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对我还好得要命！”

　　这话纯属酒后胡言，芮芮看过他之前女朋友的照片，当时为了表示礼貌没有发表意见，但背后着实是喟叹了一番，单纯从长相上而言的话，丁可绝对是鹤立鸡群的。

　　“你看你姐姐，她就知道天天跟我吵架，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你看她脸上的雀斑，数到一百都数不完！”

　　芮芮哈哈大笑，接着对秦彦朗说道：“噢……你惨了……”

　　丁可对自己脸上唯一介意的东西就是鼻翼处的一点雀斑，想方设法地加以修饰掩盖。但是芮芮觉得没有必要，如果它们不扩散的话，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秦彦朗这句话无疑踩到了雷点上，丁可当即大怒，一巴掌拍掉他和表妹紧握的手，抓起他的领子往上提溜：“你起来，跟我回家！”

　　在秦彦朗大吐特吐之后，他们被出租车司机赶了下去，在大街上呈S型路线晃悠，丁可又没有力气把他完全控制住，只好跟在他旁边架住他的胳膊。没料到秦彦朗豪情大发地猛拍路边一家店铺的卷闸门，直到把店主拍出来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芮芮听得欢乐无比：“哈，那时候几点了啊？人家都睡了吧？”

　　“一点半了……那人表情看起来像是坏事做了一半被打断了的。”

　　“噢吼吼~~~~他都没打人么？”

　　丁可对着秦彦朗的方向歪了歪脑袋：“这个人看起来就是喝高了的，人家也不乐意跟他计较。”

　　无奈之下丁可只好打电话向自己爹妈求救，两个老人驱车赶来把秦彦朗架上车送去了医院，挂了三瓶点滴。

　　丁爸爸还在他熟睡时无限怜爱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

　　他不知道的是“这孩子”一个钟头之前还在餐厅里大骂他是个死官僚。

　　芮芮好奇：“他在医院没闹么？”

　　“怎么没闹！在地上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人家医生都懒得理他了。点滴挂一半还要去厕所，非让我跟他一起，结果……”

　　秦彦朗眼神黯淡，幽幽地插嘴道：“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早干嘛去了？！”

　　芮芮怂恿丁可：“说嘛说嘛，我听得正带劲呢！”

　　芮芮跟丁可平时本来就是无话不说的，秦彦朗什么丢人的事迹她都领教过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星半点的。

　　“我带他到了厕所门口，他又打死都不愿意进去，说太黑了！然后我看看周围没有人，就让他尿在洗手池里了……”

　　“Ewwwwwwww！！！”芮芮听得倒吸冷气，“洗手池？！”

　　秦彦朗小声辩驳：“是人家涮拖把的池子！”

　　“涮拖把的池子更……那什么吧！”芮芮开始联想，“尿过了之后人家来涮拖把，然后再拖地，整个医院都是你的痕迹了诶！”

　　丁可补充道：“他还在地上滚了那么长时间……”

　　芮芮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缩：“秦彦朗啊……你太……”

　　“太”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词，看秦彦朗颓丧的样子又觉得不能再落井下石，只好硬生生转了个话题，“那你们……蜜月过得怎么样啊？”

　　丁可瞬间心情转好：“哦，蜜月很好，巴厘岛超超超超——级美！！！晚上在游艇上有舞会，有个巴黎来的帅哥还跟我搭讪来着！”

　　“搭讪？那这位同学当时去哪了？”

　　丁可果断地揭露道：“哦，这个人晕船，呆在舱里不肯出来！”

　　芮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