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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蒯绥04 ...

  •   人类的城市与堡垒建立起来,仅仅用了几年时间,绿精灵们不免要和他们打交道,渐渐地也消解了一些两方间的偏见。
      师维茵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欧西瑞安德,如今欧西瑞安德算是全部开放,邻居们热闹非凡,我回去闲歇的时候会做一些木匠活,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在锯木头,她随口说了句,“木匠国王。”
      我看她,“骂谁呢。”
      我之前说我会和她聊的来,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我们都喜欢讲一些历史笑话,有时候非常地狱,可以互相接梗。但师维茵实在是我们中最正经的一个,不参与八卦讨论,不想被讨论,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如果她有事找到哪一个人,就要做好和她斗智斗勇不要被骗到钱的准备。
      据前不久程照和我发牢骚过,她就被师维茵骗去他们那儿做传统到现代的基础医学教育,签了起码十年的卖身契。虽然程照在抱怨,但没有见到她有什么不耐烦。
      能把程照这种随心所欲的懒鬼劝过去上班,这女人大概是什么魅魔。
      我:“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笑道:“这话说的。”
      我放下手里的钢锯,叹了口气,“我可不像程照一样无所事事,真别找我。”
      师维茵的目光落在我脚下堆叠的木材上,回来赋闲的这段时间,我做一些家具来打发时间,放在林场的空地上。
      “这是什么?”师维茵低头看着,“木头小马?”
      我:“欧西瑞安德难得有小精灵降生。”
      师维茵:“你这个国王操心的事真多。”
      “你不也是,”我重新提起钢锯,“不过你不是国王,我是从没见过你这么‘享受’负担的人。”
      师维茵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表明自己的来意,“你为诺多精灵研发武器,是出于什么想法和立场?”
      我顿了顿,“我并不是仅仅为诺多精灵研发。”
      “那其他精灵呢,”师维茵说,“精灵把自己的族群分类成这么多分支,诺多,凡雅,泰勒瑞,其下更有不同的分□□其他精灵知道吗?其实我说诺多也说广了,应该是费诺里安。”
      我:“你是觉得,在打败魔苟斯以后,这些武器所带来的巨大的差距会引发冲突吗?”
      “我并不在意精灵他们自己之间如何残杀,”师维茵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冷酷而平静,“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而你似乎是我们中对精灵最有归属感的。”
      我看向她,“难道你觉得人类之间不会分裂吗?”
      师维茵:“起码不是现在。”
      她的眼睛里是幽静的坚定,视线锐利但没有功利性,我避开她的注视,答道:“对我来说都一样。”
      师维茵:“什么?”
      “精灵,不管什么精灵,人类,不管从哪里来的人类,”我说,“对我来说都一样,当你把视线放在更高处,你就不会在意这些冲突。我没有想过是为了精灵,还是为了费诺里安,我想要的只是平静。”
      师维茵:“平静?而不是和平?”
      “费艾诺不会把这些武器用于内战,”我说,“如果你不放心,在与魔苟斯的战争结束后,我会全部销毁。”
      师维茵:“你知道,不可能完全销毁,而且为什么要自我倒退。”
      我看了她一会儿,“你们不是已经有火药了吗,以几百年的尺度来看,这非常快了。”
      “这还不够。”
      我:“拥有与生产力和社会制度不匹配的武器,这是灾难。”
      师维茵:“精灵不也这样吗?”
      我觉得头疼,“精灵不会主动对人类发动战争的。”
      “你以何担保?”师维茵说,“如果人类文明尚且落后,那确实不会,但当实力相当的时候就不一定。”
      我:“那就更加不会了,你确实……还不了解精灵,为什么不肯多花点时间以平和的心态去观察一下?”
      师维茵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打扰你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记得联系我。”
      她正要走的时候,我有点不甘心地叫住她,“我没有忘记我是个人类。”
      她回头看我。
      我说:“精灵不是我的同族,但阿尔达的人类也不是我的同胞,我们的同胞不在这,他们不应当是金发碧眼高鼻梁,难道你不记得吗?”
      “你在把你如此沉重的责任负担,寄托在谁身上?”
      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动容破碎,颤抖的面容线条似乎向下撇,仿佛要哭泣。
      “……那又能怎样,”她平稳住声音,“我们能回去吗,何日?”
      我没办法回答她。
      我们之间的沉寂突兀地被打扰,绿精灵们更喜欢在森林中玩乐,欣赏星光,跳舞、饮酒,在我与费诺里安建交之前,他们更加无忧无虑。
      这里头还有个显然不是绿精灵的显眼包,浅色的脑袋,惹眼的卡拉昆迪。有的时候诺多也挺喜欢和绿精灵一起玩,他们大多喜欢同族这种经常傻乐的纯真天性。
      诺多在战斗,辛达在谈恋爱,莱昆迪在春游。
      我挑了挑眉,看向师维茵,“原来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师维茵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点臭臭的,“我要把三分之一的时间浪费在他身边,还不如干点正事,精灵的时间观念差得惊人,他就像个无底洞。”
      我大概听懂了,凯勒巩像个无底洞,需要她投资进漫长的时间。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还好呢,你不喜欢他吗?”我耸了耸肩,“听外头的传闻啊,都说你们会是第一对精灵和人类。”
      “我说了,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师维茵停顿了一下,神情表现得对这些八卦有点不解,“他?……他和我之间要是有一丁点儿真情,都算脑子坏掉了。”
      “嗯……”我看了看她,“你果然不太了解精灵……”
      师维茵:“什么?”
      假以时日她肯定会知道精灵只会出于爱缔结婚姻,除非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哎,好冷酷的女人。
      凯勒巩坐在绿精灵堆里,开怀地和他们交谈,偶尔传来笑声。他向这边瞥了几眼,脸上的笑容有点古怪,还挺瘆人的。
      我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了师维茵一米。
      师维茵转过头,“?你干什么?”
      我:“离你远点。”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费诺里安当假想敌的时候我会想我也可以穿裙子,有机会一定让费艾诺管管他的儿子们。
      凯勒巩向这边招手,师维茵没理他,还冷笑了一声,“招猫逗狗呢。”
      我:“那他确实有条狗。”
      “……”师维茵的表情卡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竟然淡掉了一些生气的情绪。
      我很能理解,在对凯勒巩这个精生气的时候,是要想一下自己的思路适不适合用在他身上的。
      师维茵没有停留多久,她和凯勒巩一起离开了,他们走之前牵回了马匹,师维茵整理缰绳的时候,凯勒巩走过去说了些什么,师维茵抬头搭理了几句,然后猝不及防地看着他一鞭子抽了一下她的马,缰绳从她手中挣开,被惊吓的马匹窜出去跑出了森林,师维茵下意识地去追,但凯勒巩从后面把她抱了起来,不顾挣扎放到了自己的那匹的马背上,然后翻身上去,疾驰离开森林。
      我全程看得脑门青筋直跳,心想难怪师维茵对他这么有情绪。阿兰索跟我一块儿在旁边看热闹,最近在和一个费诺里安的诺多精灵谈恋爱的他滤镜实在是有点厚,双手托着腮看着这场闹剧,好像在冒粉红泡泡,“真好啊,他们看起来真快乐。”
      我见了鬼一样地看向他,“快乐在哪?”
      “嗯?”阿兰索愣愣的,“他们不是一对吗?”
      “不……”我有点无力,突然明白师维茵为什么不想听自己的八卦了,“不要造谣不可能的事。”
      阿兰索没这个脑子听懂,“哎,以前确实是没有过精灵和人类啦,但也不能说不可能呀?”
      那个诺多女精灵看上他什么,喜欢他只会傻乐吗?

      .

      我批了来自埃斯托拉德、沙盖理安人类商队的贸易单,定了一下这一年的采伐计划,搞完了重要的事情,我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结果才睡了一天,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半个小时,为了区分紧急非紧急和某些特殊来电,我就把费艾诺的铃声设置成了鬼哭狼嚎版的诺多兰提,曾经被玛格洛尔不幸听到,他为此记仇了一段时间。
      我听了半个小时的诺多兰提,终于伸手去接,结果接通后对面寂静一片一点声音也没有,怨气冲天地大叫了一声,“库茹芬威!说话!”
      “……哦,”对面的声音冷淡的让人觉得欠揍,“我还以为这东西坏掉了,还是不如帕蓝提尔。”
      我猛地一下坐起来,点开了通讯投影,直勾勾地盯着投影对面的精灵,费艾诺瞥过来一眼,露出嫌弃的表情,“注意你的仪表。”
      “我的仪表?”我反问了一句,“伟大的费艾诺,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你有什么和魔苟斯打到希姆凛一样大的事,我就去希姆凛和你同归于尽。”
      费艾诺的表情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声音沉沉地说:“我确实有事情,需要你立刻回来。”
      看到他这突然严肃的样子,我也有点不确定了,“真有急事?”
      费艾诺:“嗯。”
      “好吧,”我想了想他也不是不着调乱说话的精灵,“我尽量两天内赶过来。”
      在挂电话之前我还补了一句,“事情结束后我还要继续休假!”
      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也赶不上再变。师维茵离开后,和凯勒巩去了沙盖理安,她这个闷葫芦并没有在通讯组里透露什么,但据从那里回来的绿精灵说,那边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冲突,有关于在沙盖理安的商队、维和驻守的人类卫队和西迁而来的一支蛮民爆发了冲突,师维茵赶去的及时所以没有人死亡,但轻伤重伤的有许多,沙盖理安的精灵们一开始没有参与,但因为是他们的地盘,在这几波人类发展成武装冲突后,围观的精灵也被卷了进去。
      我本来应该在这几天启程,但交代事务的时候,监察系统发来了报警信息,一个矩阵队列有拆分出去的飞眼发来了回归信号,被视为病毒入侵威胁。
      我仔细想了想,修改了回路去接收了那个信号,看到屏幕投影上的内容,我就知道我没有想错。
      白衣的公主身骑白马,朝着碎石渡口而来,白鸟引领她的前路,漫天阴云被抛在身后。
      我离开了监察室,决定还是等一等,先给费艾诺发了消息:突然有事,得晚点去。
      【费艾诺】:随便你
      ?
      你到底急不急?
      【费艾诺】:急
      急个屁啊急。我忍不住嘟囔骂了句,转道去碎石渡口,等待了一天,星光闪烁时听到马蹄声踏来,我伸手接住了飞来的白鸟。
      它在几百年前就被送给了阿瑞蒂尔,独立出了中央系统,但是报警功能并没有改掉,所以如果在遇到特殊的危险情况,就会返回到它的底层逻辑,即回归中央系统。
      阿瑞蒂尔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被判定为危险,激发了它的基础功能,作为引路机械带着她脱离了危险。
      “埃莱利尔阁下。”
      白公主停在一尺之外,夜风中如月之光辉,“我的预感之中,此旅终点会见到您。”
      我抬头看向她,“殿下独自出行吗?”
      “格洛芬德尔他们与我失散了,”阿瑞蒂尔翻身下马,“我独自前往希姆拉德,只是在那未能见到提耶科莫和阿塔林凯,我便越过凯隆河,迷路于一片森林。”
      我点了点头,“可否允我送信给金花领主报平安?”
      阿瑞蒂尔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错目思索了一下,答道:“好吧,如果只是报平安。”
      她确实不太乐意太早和刚多林取得联系,怕催着她回去,但也没有拒绝这件事。
      “我还未游览过七河之地,”她面带笑容地环顾森林与河流,“比之刚多林毫不逊色。”
      我叹了口气,“若是殿下想游览这里,我可能没办法陪同了,至高王有急事找我,”说“至高王”三个字的时候难免咬牙切齿,“我恐怕得动身出发了。”
      “噢……”阿瑞蒂尔语气有点揶揄,“可你不是绿精灵的王吗?”还听诺多至高王的传唤?
      言外之意。
      “……”我转了转眼珠子,没接这个话茬,“精灵宝钻回归,确实连着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且梅斯罗斯殿下和爱琳迪尔不久也要结婚了,我可能会在那待到婚礼结束,殿下要与我同行吗?”
      阿瑞蒂尔眼睛亮了亮,“好啊,我也许久没去北方了。”
      阿瑞蒂尔在维林诺时就与费艾诺众子的关系良好,尤其与凯勒巩和库茹芬交往甚多,她热爱自由游猎,不甘于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或许在刚多林的百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行程安排得很好,但过程不那么顺利,走到一半路过人类的城市,阿瑞蒂尔充满好奇地想去看看,我们就改到去了“林州”,正逢春日农忙时,野间农人呼呵,一片青翠。
      因为毗邻费艾诺众子的领地,见到精灵是很平常的事,应该说现下本来就是精灵主导大陆,人类在哪都能看到他们。我也因为与他们的贸易往来,有些人对我也是眼熟的,就这样混迹进热闹的市集里,偶尔引来侧目。
      不过没想到能在这遇到程照,当阿瑞蒂尔被小孩子围起来送花的时候,街道那头几个人跑过来,后头跟着一个被拽着的程照,阿瑞蒂尔先看清她,“嗯?那不是妮缪吗?”
      程照被拉拽着奔跑,束起的头发有点乱糟,穿着的白大褂潇洒地飞在身后,透明的护目镜都歪到额头上了,她也看见了我们,一边跑一边挥手,“小白!可颂可颂!”
      她就这么擦肩而过,路过的时候还往我手臂上拍了一巴掌。
      我扭头喊了一句,“干什么去!”
      她宏亮的声音伴随着奔跑光速远去,气势恢宏地留下两个字:“接生!”
      我抽了抽嘴角,这是外科转产科了啊。
      程照看上去很充实,可能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比她过去百年四处游荡时还要多,因为后面跑着个人托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喊着“程医生那我这手骨折了谁看啊!”追了过去。
      阿瑞蒂尔似乎有些艳羡,但转瞬即逝,她应该更看重自己如今的自由,将蓬勃的热情与好奇心投身于眼前她不熟悉的种族创造的文明。
      在埃斯托拉德、“林州”逗留了一段时日,费艾诺在此期间完全没有催过让我更加确信他是没事找事,我们在这度过了元宵节,灯会时热情的居民邀请这位美丽的精灵公主参与他们的彩灯表演,几位俊俏的小伙子也冲动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人类的爱情和精灵比起来似乎轻率了许多,在阿瑞蒂尔笑着拒绝后,他们并没有难过太久,很快讲着天赐意外的邂逅抛之脑后,似乎向美丽的精灵求爱只是一种愿望而已。
      节日的气氛慢慢淡下来后,我们就启程离开了,走之前还去看望了一下程照,哪怕师维茵现在不在这,她也像个好用牛马一样在医院里面对着排长队的病人,偶尔拍拍桌子发发脾气,很自觉地把自己拴在这。
      真的不知道师维茵用了什么话术哄骗她,让她重拾上辈子猪狗不如的劳碌生活。
      阿瑞蒂尔和她抽空说了些话,说很遗憾当时和图尔巩没有去参加程照和芬巩在多尔罗明的婚礼,她有些埋怨纵使刚多林的秘密再重要,难道比不上兄长的婚礼,哪怕他们将真挚的祝福和贵重的礼物送了过去。
      “若维拉的旨意令刚多林存在是为了抵御魔苟斯,那祂们为何不直接宣称讨伐,龟缩于一方乐土,难道比合围的防线更有分量吗?如果可以,我宁愿拿起我的弓箭,去猎杀黑暗大敌的头颅。”
      阿瑞蒂尔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回刚多林了,她埋怨的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这和平易碎的外壳,藏在其中珍惜安乐的人生,却在一半的时间里忘记了剑悬头顶的魔苟斯的阴影。
      程照,妮缪,因为她的婚姻算是半个诺洛芬威安,当然不会否定阿瑞蒂尔此时稍显激进的想法(那也只是在其他精灵们看来),她说:“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愿望成真,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金曦曾在觐见费艾诺时坦白了很多事,尽管那时他并不被信任,但文三思为他担保后,他们了解到了不少魔苟斯的信息。
      原来在阿德加兰的那场“大虫”的袭击算是一场意外,魔苟斯在养育恶龙,待它长成,它和炎魔的火焰就能烧毁广阔的贝烈瑞安德大陆,精灵在那时会无法预测到他的袭击,毫无准备地赴死。
      费艾诺和我的武器研究也非常隐秘,实验基地在几百年来维持着周围从大地到天空的完全净空,见不到一点奥克的影子。唯有他的儿子们守口如瓶,而我这边也只有文三思几个知情。
      师维茵向我请求人类的拥有权,我没有答应,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人多眼杂,现在的人类一旦参与进前线研究,连师维茵自己也没法保证不泄密,因此她也没有太执着。
      我等待着,但也十分迫切。希望那摧毁一切的杀器能敌过黑暗,由精灵与人类去杀死、审判魔苟斯,而我实在无法接受,在这个有神的世界里,我们的万般努力被“神灵”最终定鼎,我希望赢,同时也不希望他们插手。
      我们的生存与繁荣,德内梭尔国王的牺牲,又怎么能与魔苟斯的污染与维拉的庇护扯上半点关系。

      .

      我们到达了希姆凛,我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无语。
      我:“所以你的急事就是,你作为新郎的父亲,在给爱琳迪尔做项链的时候遇到了瓶颈。”
      费艾诺:“对。”
      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费艾诺!在做首饰的时候遇到了瓶颈?你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他瞥了一眼过来,大有一种“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意思。
      我:“你直接用精灵宝钻。”
      费艾诺:“不可能。”
      我:“你以前不是答应爱琳迪尔把这个给她的吗?”
      费艾诺眯起眼睛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
      “她告诉我的。”
      “她并不想要。”
      我:“那你就不给了?”
      费艾诺好像翻了个白眼,很想给我一锤子,“等我拿回所有的茜玛丽尔!”
      我:“对你来说,做出稍逊于茜玛丽尔的珠宝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在犹豫什么呢?”
      见他沉静深思的表情,我试探地问道,“怕你儿子所托非人?”
      费艾诺:“……她也没有缺德到这种地步。”
      “我还是第一次听他人形容她‘缺德’。”
      但我想了想,她确实好像缺少一些常人的德行,当她对外物不管不顾的时候,就像她前往维林诺的事,她的眼中便没有道德与约束,梅斯罗斯能挽回她,但又能挽回到什么程度。
      “但她确实……”费艾诺说了一半,没有讲下去。他的眼睛似乎又在冥想于一些神秘莫测的事。我一直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错乱的时候会分不清现实与梦,有一回我遇到他不知是多久没睡了,眼中满布血丝,旁若无人地在自己的熔炉里锻造出了一只金属的右侧义手,坚持认为梅斯罗斯需要它,我与他争执想尽早开始当天的工作,直到他的长子肢体健全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曾在跟文三思喝酒的时候没赢过她,弄得自己醉醺醺的,他看着文三思,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事物,喃喃自语地说:“一如之父,又将把什么命运降临于我的孩子……”
      我在旁边收拾残局,饮酌着葡萄酒的文三思对我无奈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喝得比费艾诺多得多,倒是一点也没醉。醉鬼是不可理喻的,费艾诺不肯去睡觉,钻进自己的工坊抱着妻子的相框瞪大眼睛流眼泪,我还得看着他别把自己栽进炉子里。
      甚至在他取回一颗精灵宝钻时,他奇异地没想象中的那么欣喜得意,举目凝视着宝钻的光芒良久,我仿佛从他眼中看到那光芒碎裂。
      但他还是小气地不把茜玛丽尔借给我搞科研。
      初春的寒意褪去,来参加婚礼的精灵不少,多到如果这个时候魔苟斯到希姆凛来就可以把诺多一网打尽了。
      文三思本来说要在法拉斯办婚礼,但她一向很容易被说动,其实自从她渐停巡游大地的脚步后,大部分时间都定居在了梅斯罗斯的领地,为数不多的乐趣大概是尝试移栽各种植物到苦寒之地,等他们结婚的消息传来,大多不知情的诺多精灵才恍然知道,原来他们还没结婚啊。
      “爱琳迪尔”没有双亲,灰港之主奇尔丹代替了长辈的位置,提前赠予梅斯罗斯一副项链,比起擅长工造的诺多,泰勒瑞精灵的首饰要逊色不少,但海中矿石所铸的项链别具巧思,与文三思所受的赠礼交相辉映。
      费艾诺确实锻造了仅逊于茜玛丽尔的珠宝作为结婚礼物,以此表达自己的祝福。在婚礼前宾客纷至沓来时,我居然看见他和芬国昐坐在一起聊了很久,不像在聊公事的样子,那时我脑子里不知为什么闪过一句话。
      他们可怜的长子都被坏女人骗了。
      诺多的婚礼盛大华美,在不亚于维拉祝福的各方庆贺下,新人交换了金戒,随后庆祝的宴会就开始了。金曦在我旁边一边鼓掌一边面目狰狞地哭,我是真受不了这可怕的毒唯,为了防止他真的钻到人家床底下,我在整个宴会时都盯着他防止他不知溜到哪里去,心地善良地想从梅斯罗斯手里留下他的小命。
      诺多王室真是一大家子,尤其是费艾诺家,热闹的歌唱和舞蹈中,我也被安巴茹萨们和阿瑞蒂尔拉过去跳了几支舞。玛格洛尔和芬罗德在舞池边编曲,芬巩和程照跳的开心的时候在踩对方的脚玩,师维茵喝了几杯酒,盯着金黄色的酒液发呆,阿瑞蒂尔在和凯勒巩、库茹芬两兄弟讲述自己离开刚多林的事情。
      宴会进行到一半就少了点人,主角的新郎新娘是最先不见的,连金曦那毒唯的视线都没发现他们什么时候跑的。然后是芬罗德和他弟弟艾格诺尔,等我用甜品填饱肚子后,发现凯勒巩也不知道什么不见了,四下一看,也没看见师维茵。
      转头里看见程照和芬巩俩脑袋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出门,阿瑞蒂尔的目光追随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也跟着走了。
      我和金曦面面相觑。
      我:“我们还要留在这吗?”
      “……”金曦沉默地咀嚼食物,“有瓜不吃你戒过毒啊。”
      可惜我们来得有点晚,跟着前面的踪影到花园的时候,程照贼头贼脑地扒在树后面往外看,芬巩用同样的姿势趴在她脑袋上一起偷窥,阿瑞蒂尔要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忽然一个激灵缩了回去。
      阿瑞蒂尔也迅速躲了起来,搞得我和金曦跟在后面也找了个柱子藏了起来。
      快速的脚步声靠近,凯勒巩大步流星地走过,有种气冲冲的感觉,猎手平时不爱过多装扮自己,除了今天这样的场合,现下愤怒的他将缠丝发冠扔到地上泄愤,很快离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我们几个都跑过去,阿瑞蒂尔着急问道:“你们看到什么了?”
      芬巩捂着嘴,脸上表情十分古怪,震惊、怀疑和茫然,变幻莫测。
      而程照就没那么有道德了,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憋笑,整个人抖得要摔倒。
      他们还真无暇回答阿瑞蒂尔的问题,芬巩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低头问程照,“我还以为提耶科莫和……毕竟他把这件事大肆宣扬!我们都知道了,那现在可怎么办?”
      程照捂着嘴勉强抬头,一边回答一边“噗噗”地笑,“你管他怎么办呢,别操心你堂亲们的感情生活了。”
      阿瑞蒂尔从中好像了解到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芬巩无助地遮着眼睛,好像觉得自己不应该被程照拐过来偷窥,超高的道德底线让他为此担忧,“本来埃尔达和人类相恋已经很难得了,那现在、现在,哎,我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程照笑得更开心了,“难得吗?哪难得了?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阿瑞蒂尔:“那你觉得谁更有可能呢?”
      “?”我一头雾水,“不是,你们怎么都知道的样子,能不能讲清楚。”
      金曦神情恹恹,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哎,这有什么意思,小情小爱,可我偶像都结婚了,怎么会这样……”
      我给了他一拳让他闭嘴闪一边去。
      程照率先撤离现场,“回去再和你说,我们先走。”

      【程照】:师老师,采访一下你的感受!
      【蒯绥】:她会理你就有鬼了
      【文三思】:什么事,放个耳朵
      【蒯绥】:?你是谁你冒出来干嘛
      【文三思】:唔,我没有被禁言啊
      【程照】:他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而不是在这听八卦
      【文三思】:谢谢关心
      【蒯绥】:哈哈我真服了
      【蒯绥】: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程照】:我怕你不理解
      【蒯绥】:我有什么能不理解的?你告诉我?师维茵那个神人就算是魔苟斯被她骗去打黑工我都不敢说你在胡编
      【程照】:?你是不是在影射我
      【师维茵】:……
      【师维茵】:有什么好采访的
      【程照】:请问你的择偶标准是the fair吗
      【师维茵】:精灵的血脉里真的有预见的能力吗,这是不是过于不靠谱了,我可以接受解构巫术魔法甚至于“神”的存在,但预言宣之于口又和谶纬有什么区别
      【文三思】:这个我有经验
      【程照】:你还在这干嘛!可颂禁言她!
      【蒯绥】:没这个功能
      【程照】:我和你聊感情,你和我聊哲学,那他有没有预见你会选择谁呢
      【师维茵】:所以说并不靠谱,一切只是谶语,从情感上讲,我谁也不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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