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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名取周一被绑架了。
      那天下午,他从剧组出来,返回酒店,途中被一伙人强行拉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绑匪用黑色的布袋罩住了他的头。
      “不要出声,不然划花你的脸。”一个绑匪恶声恶气的威胁。
      作为明星,名取周一自然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脸。现在在拍摄阶段,如果因为他个人原因导致换演员或者中止拍摄,造成了损失,他是要负责的。名取周一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乖乖配合。
      之后,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出声。
      名取周一试着召唤式神,却发现车上被下了禁制,他与他的式神失去了联系。
      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
      当太阳即将下山时,他们到了深山的一栋别墅。
      绑匪将名取周一带到一间空房间。为了防止他逃跑,绑匪将他绑在了椅子上,头上的黑色布袋也没有取下来。
      绑匪出去后,门也关上了。
      名取周一看不见,只能听。他听到窗外黄昏时分鸟雀归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有人进来了。来人脚步悠闲,气息平稳。那人进来后又将门轻轻关上了。
      来人打量着名取周一,将他被绑的样子尽收眼底。
      名取周一的腿很长,显得身下的椅子椅腿太短了。即便被绑着,他的上半身也依旧挺直优雅。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体态没的说。但此刻看去,却有一种让人想要狠狠凌虐他的冲动。
      那人在看名取周一,名取周一也集中精神摄取空气中对方的信息。但那人站得太远,也不说话,名取周一无法获取有效的信息,不由得有些焦躁。
      “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这里是哪里?”
      面对一连串的发问,那人轻笑一声,朝名取周一走去。
      等那人走近了些,名取周一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水味。是男士香水。名取周一代言过的一款香水,对香水略有了解。他吸了吸鼻子,然后意识到对方已经走到了跟前,甚至凑到了他的面前——他感觉到光线的变化,并且听到了呼吸声。
      名取周一往后仰,避开了些。
      “好久不见,周一。”那人揭掉了名取周一头上的黑色布袋。
      是的场静司。
      虽然有一年没见了,但那标志性的黑色长发和的场一门的传统制服名取周一不可能认错。
      名取周一惊讶地看着他。
      的场静司一脸笑眯眯,像只狡猾的狐狸。
      名取周一惊讶过后,变得愤怒,“是你绑架我?!”
      因为太过愤怒,名取周一扭动身体,想要揍人,的场静司连忙将手按在他的手臂上,阻止道:“别乱动,会受伤的。”
      “别碰我!”名取周一吼他。
      的场静司无奈,只得举起手,退开一步。
      名取周一挣扎了一会儿,见实在挣脱不开,只能放弃,转而怒视的场静司,“解开。”
      “不行。”的场静司拒绝了。名取周一刚想骂人,的场静司接着说道:“请你来的人不是我。是橘先生。”
      名取周一不认识什么橘先生,但能请动的场静司,来头应该不小。他按捺下怒火,等的静司解释。
      “他想要你的身体。”的场静司说道。
      名取周一:“……”
      作为明星的他不能随便说脏话,于是只能在心里骂。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场静司看名取周一的脸色就知道他误会了,说道:“听说过夺舍吗?他想要占据你的身体,夺取你的人生。”
      夺舍,名取周一听说过,是一种很邪恶的术法,但应该已经失传了。
      “橘先生曾经夺舍过两个人,你是第三个。他很喜欢你的容貌,也想尝试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的场静司抱着手臂,尽量用简短的语言解释当前的状况。
      名取周一了解了,但还是觉得生气,愤怒中还夹杂着其它的情绪,“你要帮他?”
      一年前,两人还是恋人来着。虽然分手了,但也不至于要致对方于死地吧。
      名取周一有些不确定,因为提出分手的人是他。
      的场静司只是静静地看着名取周一。
      看来,即便当过恋人,对彼此的了解还是有限,他想。
      的场静司看了名取周一一阵,勾起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如果我想帮他,就不会同你说这些了。”
      知道自己误会了,但名取周一没有道歉。他在等的场静司说出他的目的。
      “想要除掉橘先生,只有趁他灵魂脱壳的那一瞬间。”的场静司说,“所以只能委屈你配合一下。”
      知道的场静司的计划,名取周一稍微放心了些,但仍有些不安。
      “如果失败了呢?”
      的场静司只是抬了抬下巴,一脸倨傲,“我从未失败过。”
      是的,在名取周一的印象中,的场静司一直很强,唯一一次失败,是在感情上。
      名取周一心情复杂,最后选择相信昔日的恋人。
      见他冷静了,的场静司再次走近,俯身,看着名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我会保护你。”
      名取周一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坚定。
      他是认真的。
      的场静司离开了。
      再次独自一人的名取周一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陷入了回忆。

      十九岁那年,名取周一被星探发掘,成为了一名演员。他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是一部青春文艺片,剧本中有一段吻戏。
      虽然在决定成为演员时就已经有了觉悟,但那个时候的名取周一还太青涩,没有谈过恋爱,不甘心初吻就这么没掉。
      至少,应该和喜欢的人。并没有讨厌女演员的意思,只是他希望他的初吻是出于感情,而不是为了工作。
      烦躁的名取周一选择出门散步。
      那时正值春末夏初,天气变暖,树上的叶子也已经转绿。
      名取周一原本只是想随便走走,却一路走到了的场家。
      要进去吗?
      只犹豫了几秒,名取周一朝大门走去。
      他与的场静司多少有些交情。
      之前因为任务出入过的场家,名取周一很顺利就见到了的场静司。
      那时,的场静司正在书房练字。
      虽然电脑和手机已经十分普及了,但仍然有很多人追求写得一手好字。
      见名取周一进来,的场静司放下毛笔。
      “周一哥,找我有事?”的场静司笑着问道。
      该如何开口呢?
      名取周一觉得紧张,又觉得羞耻。
      的场静司保持着微笑。
      他总是在笑。
      那笑容落在名取周一眼里,竟然觉得有些讨厌。
      他为什么一直在笑?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还是,在嘲笑我?
      自尊心突然作祟,名取周一突然恼怒起来。
      “路过,进来打个招呼。没有其他的事。我走了。”
      名取周一转身边走,刚走到门边,手腕便被抓住了。
      是的场静司。
      戏谑的笑容终于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担忧的严肃的神情,“怎么了?”
      名取周一第一次在的场静司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有些骇人。
      抓住他手腕的手优美且有力量,掌心温热,而那温度让名取周一莫名有些心慌。
      “我没事。”名取周一转动手腕,抽回了手。
      的场静司仍是一脸严肃。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名取周一想了想,只得如实相告,“我最近接了个剧本,里面有一段吻戏。”
      的场静司安静地听着。
      “我……我没接过吻。”
      名取周一感觉自己很蠢,蠢到家了,大老远过来告诉的场静司这个。
      “要笑就笑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之,你不用担心。我回去找几个视频,对着练习,问题不大。”
      名取周一挠着脸颊。
      的场静司愣了一下,那恐怖的气势消失了,但他没有笑。
      “你要怎么练习?这种事,一个人是没方法办到的吧?”
      名取周一觉得头疼。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所以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名取周一很后悔。
      的场静司看着焦躁的名取周一,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周一哥,你的初吻给我吧。”
      “哈?”
      “我也是第一次,你不亏。”
      名取周一顿时涨红了脸。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来找他练习接吻的吧。
      见鬼。
      这下误会大了。
      他还没成年吧。
      这是犯罪!
      的场静司笑了。他很喜欢名取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名取周一试图解释,冷不丁被抓住了衣领,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一瞬间,大脑宕机,连心跳呼吸都停止了。
      偷袭成功的的场静司并没有放开名取周一。
      名取周一往后退了一步,碰到了墙,的场静司顺势将他抵在墙上。
      别看的场静司气势逼人,但其实他也没有经验。他只是凭着直觉在行动。
      两人嘴唇贴着嘴唇。
      的场静司微微眯着眼睛。
      而名取周一瞪大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偷袭成功的的场静司终于退开了些,舔了舔嘴唇。
      “周一哥,现在放弃的话,你就亏了。毕竟,你的初吻已经是我的了。”
      名取周一不敢置信地看着的场静司,终于回过神来。他觉得脚软,全靠墙壁支撑着身体。“你疯了!”
      的场静司不在意被骂,且心情很好,再一次凑了过去,亲吻名取周一的嘴唇。
      这一次,名取周一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伸手去推的场静司的胸膛,却没能推开。
      的场静司索性双手捧着名取周一的脸,伸出舌头舔了名取周一柔软的双唇。
      名取周一浑身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此时,的场静司却松开名取周一,双手撑在了墙上,任由名取周一则蹲坐在了墙角。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蹲坐在地上的名取周一低着头,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
      呼吸终于恢复平稳的的场静司往后退开,抱着手臂蹲下,他的脸有些红,笑意盈盈。
      “亲了两次了,你还要拒绝我吗?”
      名取周一将头埋的得更低了。
      之后的接吻便顺理成章起来。
      他们都是第一次,没什么技巧,慢慢摸索着,从嘴唇相贴,到唇齿相依,再到更深一步,花了很长时间。
      房间内的呼吸声愈发急促。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名取周一离开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在那之后,他们成了情侣。
      因为双方的身份,恋情没有公开。
      两人因为学业、工作等原因不能经常见面,所以倍加珍惜每一次的约会。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一家酒店。那天天气不是很好,电闪雷鸣。两人都喝了酒,脸热,身体更热。
      名取周一记得,那天的雷声震耳欲聋,他像被雷神追击的小妖,紧张、害怕,隐隐还有反叛天神的兴奋感。
      的场静司脸上惯有的嘲讽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认真、虔诚的神情。
      因为紧张,他们的手指不再灵活,连解扣子都费力,好不容易将衬衫上的扣子都解开了,却没有足够的勇气脱去衣服。
      那大概是名取周一此生最狼狈的时刻,大脑缺氧,浑浑噩噩,肢体不协调,连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的场静司被逗笑了,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你太紧张了。”
      “你才紧张!”
      “好,你不紧张。”
      “闭嘴!”
      在那个雷雨夜晚,他们偷食了禁果。

      的场静司身为的场一门的家主,有些责任是无法推卸的,比如结婚生子。越是古老的家族越是重视子嗣,因为害怕断了传承。
      的场静司很早便开始相亲了。
      名取周一在的场静司的第一次相亲后便提出了分手。
      “我不会和松子小姐结婚。”的场静司十分肯定。
      “我知道。”名取周一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分手?”的场静司表示不理解。
      “因为即便你不选松子小姐,往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静司,你有身为家主的职责。”
      名取周一了解的场静司,他聪明、强大、有担当,他不可能弃的场一门于不顾。他们的这段恋情才像是的场静司的一时糊涂。
      那天,的场静司沉默了一阵,同意了分手。

      晚饭时间,绑匪给名取周一松绑了。他们不能总将人绑着,而且他们似乎笃定名取周一不会逃跑。
      吃完饭后,名取周一很快便睡着了。绑匪往他喝的水里下了迷药。
      夺舍需要准备阵法。
      的场静司在橘先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枯瘦老人的指导下布置法阵。法阵被画在巨大的白纸上。
      画完法阵,老人浑浊的眼睛都亮了。
      “不愧是的场家家主,太厉害了。”
      “过奖了。”的场静司不卑不亢道。
      “这法阵世上没几个人会了,你可要好好传承下去啊!”老人意有所指。
      的场静司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之后便是举行仪式。
      当的场静司念完夺舍的咒语,老人的灵魂脱离身体,本该昏睡的名取周一却从阵法中心坐起身,眼神清明,显然一直都醒着。
      “他怎么会醒?那些迷药应该让他睡上一整天。”一旁的绑匪非常惊讶。
      他们不知道,的场静司偷换了给名取周一的水。
      名取周一看到了橘先生。橘先生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他抬头,看到了一个浑浊的灵魂飘在上空。虽然名取周一的醒来打断了仪式,但橘先生显然还想继续下去。它呼啸着扑向名取周一。
      “就是现在!”的场静司对名取周一喊道。
      名取周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泼了过去,只听一声痛苦的惨叫,灵魂仿佛被灼伤一般,冒着气消失了。
      当绑匪们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场家的式神已经拿出绳索围了上去。
      的场静司将画着阵法的白纸收起,拿出打火机,点燃了。
      “我还以为你会留着研究用。”名取周一走了过去,看着火苗越变越大,熊熊燃烧。
      “这种祸害人的术法没有存在的必要。”的场静司说道。
      名取周一看着他被火光照亮的半张脸,笑了下,没说话。
      做完这些,警察也赶到了。
      为首的似乎认识的场静司,打了声招呼便让的场静司和他的式神离开。
      名取周一和绑匪则被带回警局。
      名取周一本来还担心会暴露除妖师的身份,但警察并没有多问,带他做了个身体检查便让他回去了。
      后来,名取周一得知,是政府高层吩咐下来,让他们不要为难他。
      “的场一门曾为政府服务过。”晚上,名取周一拜访的场家,的场静司告诉他。
      “原来如此。看来为政府服务还是有些好处的。”名取周一明白了。
      两人安静地喝着酒。
      的场静司大概是喝多了,眼睛渐渐有些迷离。
      名取周一看着他,问出了一直很在意的一个问题,“那个时候我提分手,你为什么答应?”
      虽然是名取周一提的分手,但的场静司答应得太过爽快了。他甚至没有做任何挽留。事后也没有纠缠。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
      的场静司愣了下,看向名取周一,眼睛里有名取周一不太理解的东西。
      “我不记得了。”
      名取周一原本充满期盼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自嘲地笑了声,不再说话。
      喝完最后一杯酒,名取周一起身离开。
      其实,两人的点点滴滴的场静司都清楚地记得,他只是不想告诉名取周一。
      名取周一太过美好了。
      当初橘先生找上门时,就将名取周一夸了一顿。
      的场静司当然知道名取周一的美好,正是因为他是那么的耀眼,才舍不得束缚他,让他同自己一样陷入永恒的黑暗。
      当时,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伸手将名取周一抓住。
      “呵……”
      昏暗的房间中响起苦涩的笑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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