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久》长山客

85、一起种田吗

　　秋兰小院这么个南方园林似的院子里，最东南角却有一块方圆十厘的田地，旁有间四室之大的仓库，贮藏存放天南地北各式各样的种子。每月纪春久会分门别类播种一些，以司春之力模拟春夏秋冬各季节的温度，亲自记录每种作物的生长情况。其后再整理成册经由工部校订，再由礼部下发各地义学等机构传授给农民。
　　此举令收成大增，以至推动贸易远销海外，但有一件事无论过了多久都难以习惯。阳冬每每从田边路过，总被那违背自然常规的景象震撼——豌豆，玉米，高粱，番薯甚至樱桃，荔枝，芒果都在那块田里一起结果。
　　可谓是兴兴向荣，也可谓是千奇百怪。
　　而除却纪春久亲自己记载之外，朝廷也颇为重视此事，都水、屯田两司几乎每日都有官员前来观察记录，甚至不怎么出门，也对外界变化不感兴趣的阳冬都认识了那几位官员。无他，哪怕是只喜鹊，每日见一回也该记住了。
　　书接上回，请听后事。
　　某日，阳冬在院里走了个遍也不曾见到纪春久，偌大的院子走上一遭也不是容易之事，尤其对他这样常坐不动的人来说，走上一遍背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
　　实在找人不到，他便倚在檐下歇了会，吹了会风，寻思着是否要出门去寻。银铃早就见他在院子里转悠了老半天，寻寻觅觅不知在做什么，不好贸然打扰，此刻才迎上去，执了扇子替他扇扇风询问到。
　　“郎君在找什么，可是丢了物什？”
　　“多谢。”向其道过谢，阳冬才惊觉自己怕不是热坏了脑袋，兀自闷头寻什么，何不打听打听，悠然叹口气，摇摇头问到，“先生今日可有出门？”
　　“不曾，纪相公不在庭里么？”今日休沐，亦无宴约，银铃确实不曾见到纪春久出门，想了片刻，记起早些好似见到他往东南角去了，继而又答到，“许是在田间吧，那处作物生得茂盛，藏得住人。”
　　再谢过银铃，阳冬预备再去田边寻一趟，临走时被银铃塞了一把扇子。于是他轻轻拍着扇子，再次路过那块田，这次在郁郁葱葱的作物里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先生？”
　　“嗯？”听到声音，纪春久从里面探出头，头发上还沾着叶片，脖子上挂着襻膊将袖子搂起，两手直到手腕都沾着泥浆，见是他来便笑开，“来得正好，给你看个小玩意儿。”
　　他又弯下腰，不一会儿作物簌簌抖动，他从里头走出来，满是泥浆的手上捧着一只圆滚滚的刺猬。
　　“瞧，白仙。”那刺猬在纪春久手上缩成一团，发白的刺尖向四处张扬竖起，只能看见一个小刺球，“这小家伙替我省了不少除虫的功夫，就是食量挺大，要不是我看瓜上有个洞，还捉不到它。”
　　不过阳冬的视线只在刺猬身上停留了一瞬，他瞧见纪春久脸上沾着一抹泥斑，应当是擦汗时不甚蹭上。他看看刺猬，看看泥地，又看看纪春久的笑颜，一瞬间忘了自己找先生是做什么的。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折身把手里的小刺猬放进一旁的灌木丛里，双手泥浆纪春久只能将手举在半空，回头看向有些呆愣的学生。
　　阳冬摇了摇头。
　　那样子着实有些逗人发笑，纪春久挑挑眉也没问别的，只一声声笑，笑声明朗清脆，他向阳冬伸出手，邀请到：“那一起来种地吧。”
　　总之就这样种地了，至于最初找纪春久到底是为了什么，阳冬一点也想不起来。管他呢，既然想不起来，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说

　　此为正文新增日常，因不想挪动章节，故放置于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