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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军报与密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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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春雨端来午膳,"您该用些饭了。"
她摆摆手:"放着吧。"
"夫人......"春雨欲言又止。
"你去看看库房收拾得如何了。"她转过身,"若是那些人还敢来闹事,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们改日再来。"
春雨应声退下。她独自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景色。秋意渐浓,落叶纷飞,衬得整个将军府愈发寂寥。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夫人。"玄机快步走进来,"是定远将军派人送信来了。"
她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微变。
"夫人......"玄机担忧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将信收好,"你下去吧。"
等人都退下,她又将信拿出来看了一遍。严青山在信中说,修之在边关大开杀戒,凡是丈夫的旧部,都被革职查办。有人不服,当场就被杀了。
她的手微微发抖。修之这是要彻底清除异己,为自己扫清障碍。那几封军报和信件中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
"夫人。"春雨又来禀报,"那些亲兵又来了。说是要搜查内院。"
她站起身来:"告诉他们,我身子不适,明日再来。"
"可是......"春雨迟疑道,"他们说族长有令,今日必须搜查完。"
她冷笑一声:"既如此,那就让他们来吧。"
很快,一队亲兵鱼贯而入。为首的还是方才那人,见了她,倒还知道行礼。
"得罪了。"那亲兵道,"族长命我等搜查内院,以防有人藏匿要物。"
她冷眼看着他们翻箱倒柜。那些人虽然不敢太过放肆,却也是里里外外都要查看。
"大胆!"她忽然厉声喝道,"竟敢翻动将军的牌位!"
亲兵们吓了一跳,连忙退开。她大步上前,将丈夫的牌位摆正,目光如冰:"你们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该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亲兵们面面相觑,不敢再动。
"搜完了就请回吧。"她冷声道,"若是有什么丢失,我自会禀告族长。"
等人都退下,她靠在门上,只觉得浑身发冷。桓修之这是要逼她交出那几封信件,否则必定会日日如此搜查下去。
"夫人。"玄机走进来,"要不要......"
"不必说了。"她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去灵前守着。"
夜色渐深,院子里一片寂静。她独自坐在灵前,看着丈夫的牌位,心中五味杂陈。
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她走到窗前,只见月色下有人影闪动,似乎是在巡视府中。
这偌大的将军府,如今竟成了一座牢笼。
。
"夫人,边关新的军报到了。"
这日,穆书仪仍在整理丈夫的遗物,听闻玄机在外头轻声禀报,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
桓氏归化我朝之前本是西南边族,举族皆兵,从无女子不能了解军情的规矩。她沉声道:"呈上来吧。"
"是。"玄机恭敬地将军报递上,退到一旁。
她展开军报,仔细浏览战况。这已是半月来的第五份捷报,字里行间都是凯旋的消息。按理说该是喜事,她的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春雨。"她放下军报,"把夫君生前留下的那几封军报取来。"
春雨连忙取来那几封旧军报。她将新旧军报摆在一起,仔细对照。渐渐地,她的手微微发抖。
夫君从前的军报,总是详细记录每一个战术部署,每一次伤亡。那时的战报有时连吃水安营都要详细记载,生怕有任何疏漏。可这些新军报,却像是在写战功簿一般,只说胜利,不提过程。
更令她心惊的是,夫君生前最后记录的防御部署,如今竟然都换了样。那些本该严加戒备的要地,反倒成了轻易得胜之处。
"夫人。"春雨端来热茶,"您的手都凉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强自镇定地端起茶盏,却见茶水在微微晃动。
正想着,外头又传来脚步声。
"夫人。"玄机在门外轻声道,"族长派人送信来了。"
她放下茶盏:"让他进来。"
一个亲兵大步走进来,躬身道:"族长命卑职送来书信。"
她接过信,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这些日子,修之几乎每日都要送来一封信。信中说些边关的事务,却总是轻描淡写,像是在敷衍。
拆开信,里面依旧写着些日常琐事。末了提到边关军务已经理顺,让她不必挂心。看似关切,字里行间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夫人。"玄机又来禀报,"定远将军府上派人来了。"
她抬起头:"怎么说?"
"说是有要事相告。"
她想了想:"让他从后门进来。"
不多时,赵虎悄悄来到内室。这位跟随夫君多年的老兵,如今显得有些憔悴。
"卑职参见夫人。"赵虎跪下行礼。
"快起来。"她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夫人,边关的事,有些不对。"
她心中一紧:"怎么不对?"
"族长这些日子在军中......"赵虎犹豫片刻,"每次打下敌军的营寨,都要亲自去搜查。"
她心中一惊:"搜查什么?"
"好像是些文书。"赵虎道,"卑职听说,连死去的敌军身上都要搜一遍。"
她想起那几封未拆的军报,心中渐渐明白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赵虎声音低沉,"将军生前最信任的几个亲信,这些日子......"
"怎么了?"
"都死在了战场上。"赵虎咬牙道,"说是战死,可都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有的说是流矢所伤,有的说是马失前蹄......"
她扶着桌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分明是在清理异己,将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都除掉。
"夫人。"赵虎跪下,"卑职斗胆问一句,当日将军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她看着这个跟随夫君多年的老兵,心中一暖:"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消息,让严将军派人来说。"
送走赵虎,她独自坐在案前,将新旧军报重新拿出来对照。每一份军报背后,都指向一个她不愿面对的真相。
"夫人。"春雨端来晚膳,"您该用些饭了。"
她摇摇头:"不必了。"
夜色渐深,院子里愈发寂静。她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些军报,心中如坠冰窟。
桓修之在找什么?他要找的东西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启禀夫人。"玄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又有军报传来。"
。
待得入夜,将军府一片寂静。
穆书仪站在书房外,手中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这是夫君生前处理军务的地方,虽然她只来过一次。那是新婚的清晨,她与夫君携手相行时,曾在门口远远地望过一眼。
"夫人。"春雨紧张地守在一旁,"要不要让玄机也来帮忙?"
她摇摇头:"不必了。你去前院守着,若有动静就咳嗽两声。"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她举着烛火,看着眼前的陈设。虽然只相处了一日,但夫君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得清楚。他曾说过这书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每次要布置军务,都会在这里详细规划。
如今书案上落了薄薄的灰,那个英武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
她走到书案前,轻轻抚过那把椅子。新婚那日清晨,她站在廊下,看着夫君在这里伏案疾书,那挺拔的背影至今让她记忆犹新。谁能想到,那竟是她唯一一次见到夫君在书房中处理军务的样子。
轻轻拂去书案上的灰尘,她开始仔细检查每一个抽屉。虽然相处时日短暂,但从那日夫君处理军务的样子就能看出,他是个极为谨慎的人。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留下线索。
"这是......"她从一个抽屉深处取出一本册子。翻开一看,是夫君的亲笔记录。里面详细记载了边关各处的兵力部署,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批注。
她仔细翻看,发现这些记录包括了他出征前的部署。那一日他匆匆离开,甚至来不及和她多说一句话,想必就是因为这些军情紧急。
忽然,一张夹在册子里的纸片飘落在地。她弯腰捡起,只见上面画着几道暗记。这种标记方式她在军中文书上见过,是将领们传递重要信息时使用的。
这张纸片夹在众多文书册之中,无怪乎未被桓修之的人搜到。
穆书仪对照着册子仔细查看,她发现这些暗记都指向书房的某个位置。既然夫君留下了这样的标记,必定是有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
她举着烛火,按照暗记的指引,来到书架前。这个书架上摆满了兵书,按照种类严格排列,显示出主人的一丝不苟。
轻轻敲击书架,听着声音的变化。很快,她发现一处空心的响声。小心地将那处的书抽出来,果然在背后发现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小木匣。她取出木匣,手微微发抖。这是军中常用的式样,专门用来存放机密文书。
打开匣子,里面只有薄薄的几页纸。举到烛光下一看,她的手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那是一封信,写于出征前夕。信中详细记载了边关的暗中调动,还有一些令人心惊的发现。原来在那之前,已经有人在暗中串联边关的将领,想要里应外合。
"这怎么可能......"她握紧了信纸。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有人在暗中谋划,想要控制边关的兵权。而经手这些调动的,正是当时的副将,桓修之。
"夫人!"春雨的咳嗽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