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凯恩·雷克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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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枢白本能地绷紧身体，右手扬起，作势准备攻击。不过下一刻他及时回过神来，生生收住了动作。
眼前，是谢临岐那张龙眉凤目、皓齿朱唇的面容。两人距离极近，沈枢白甚至能清晰看到对方呼吸间胸膛微微起伏的幅度。
……听觉吗？这就是自己能脱离灵视的原因之一？
沈枢白深呼吸，抬手将谢临岐的手从耳边拨开，轻声道：“我没事了。”
说完，沈枢白迅速扫视周围的展厅。人群依旧安静地聆听演讲，没有多少人察觉到他方才的异样。
显而易见的是，谢临岐在沈枢白彻底陷入灵视之前，将他迅速地拉到了角落。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有位观众突感不适，并不值得在意。
大屏幕前，聚光灯下的索恩博士依旧神态自若，侃侃而谈。
“你听说过‘灵视’吗？”
沈枢白背靠墙壁，调整着呼吸，声音压得极低，向谢临岐解释自己刚才的异常反应。
“我刚才被动地陷入了一种特殊的视角，从中获取到了一些信息。”
沈枢白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很轻，以免被周围的人听见。
谢临岐闻言，眉头微微一动，显然是想要追问更多细节。
沈枢白微微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目光与谢临岐交汇：
“但我想，暂时保留这部分信息或许更合适——保持我们视角的多样性，避免相互影响判断。在进一步接近「真相」前，这样对我们更有利。”
谢临岐沉默片刻，微微颔首，视线重新投向台下的观众。
“嗯。”
谢临岐不再多问。
大屏幕前，随着主持人的引导，考古学家索恩博士开始分享考古现场的一些趣事，并提及了近期备受瞩目的电影《黑天鹅之泪》。
“关于那部电影中利用燃烧羽毛进行祈福、使人重获新生的仪式情节，”索恩博士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纯属杜撰。至少在我们现有的考古资料中，没有任何历史依据支持这种说法。”
台下传来几声低笑，不少观众嘴角上扬，显然对这部电影有所了解，并对其情节颇有微词，对博士的澄清感到颇有趣味。
但沈枢白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讲台上的考古学家。
那场突如其来的灵视仍在他脑海中留下一丝阴影，沈枢白问道：“刚刚有人出现异常吗？”
“没有。”谢临岐侧头看了他一眼，“除了你。”
沈枢白眉头微皱，心头微沉。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在异常只限于自己，坏在——为什么偏偏是他？
沈枢白掏出手机，点开了以「世界树」标志为图标的软件，指尖滑动至通信分频界面。
沈枢白盯着系统预设的快捷消息，犹豫片刻后，给白奕发送了一条简讯——
【有发现。】
手机锁屏后，沈枢白随手将它收回口袋，目光在人群中游移，试图寻找一个更容易进入主持人视线范围的座位，以便在问答环节中提高被选中的几率。
他微微侧头，看向谢临岐，语气自然地问道：“问答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一起来吗？”
谢临岐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的视角更适合观察人群。”
“那好，接下来我有可能会和你分开行动。如果你在观众中发现了异常，在它察觉到你之前，尽量以跟踪为主。白奕或者我会根据定位找到你。”
沈枢白的语气更加谨慎，目光微微收敛，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推演了各种可能的局势。
沈枢白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即使展厅内发生变故，也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目前的首要目标，是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
说完，他便沿着最左侧的通道朝人群中走去，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挑选了一个空余的座位坐下，调整好姿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观众。
动触发灵视后，沈枢白已经有了一种模糊的猜测。然而，在彻底确认之前，他并不打算向谢临岐透露自己的推测。
如果展厅背后的隐患仅仅是普通的工程事故，那么谢临岐现在所处的位置足以让他在事故发生前察觉到细微的征兆。
以他的冷静与敏锐，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应对。
但若是如沈枢白所想的那般……
沈枢白微微蹙眉，目光沉了几分。若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谢临岐恐怕无法准确判断事态的发展，更别提在真正的混乱到来时迅速找到最优解。
思绪翻涌间，台上的对话仍在继续。灯光下，索恩博士不疾不徐地回答完问题，语气沉稳而专业。
主持人斯维嘉尔随即接过话头，轻松地讲了一个简单的笑话，引得台下一阵低笑，气氛稍稍放松。
随后，她的视线再次扫向人群，寻找下一位提问者。
这一轮，沈枢白没有被选中。
沈枢白轻轻转了转笔，随后放下右手，正准备稍作放松时，一道清晰而自信的嗓音从前方的人群中响起——
“你好，索恩博士。我是凯恩·雷克斯，来自海伯利昂都市大学一年级。”
沈枢白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落在前排站起的一道身影。
“我有个问题——请问你们是否已经测定了蛇眼部位镶嵌的黑曜石的产地？
考虑到当时的贸易网络，你们是如何断定这些矿石是从两百公里外的伊克斯帕特尔运来的，而不是就近取自苏特拉尔火山？
另外，你们能够精准定位黑曜石的来源，却无法确定卡斯达修这种类七面体建筑的建造者，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提问者是一名少年，约莫十九岁，赤红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映出细微的渐变光泽，显得鲜明而张扬。左耳佩戴的蓝宝石耳钉在他起身时微微晃动，折射出幽深的光芒。
沈枢白视线微动，落在少年的身上，默默记住了他的名字。
索恩博士似乎对凯恩·雷克斯的提问并不感到意外。他调整了一下话筒，说道：
“关于黑曜石的产地，我们的研究团队已经进行了详细的检测。黑曜石的成分、内部气泡含量以及微量元素分析可以提供重要线索。通过比对已知矿脉的地质特征，我们能够较为精准地溯源其开采地。”
他抬手在大屏幕上切换出一张地质勘测图，指着标记点继续道：
“根据检测结果，这些黑曜石的化学成分与伊克斯帕特尔火山的矿物特征高度匹配，而与距离更近的苏特拉尔火山存在显著差异。换句话说，它们很可能是从两百公里外运送而来。这一发现也意味着，当时的文明已经具备相当规模的物流能力，能够长途运输这些材料。”
索恩博士站起身，缓步走到大屏幕前，目光落在投影的建筑图上：“然而，相较于黑曜石来源的可溯性，卡斯达修的建造者身份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他在讲台前缓步踱了几步，语气带着思索：“遗址所在地至今未发现任何已知的定居遗迹，甚至没有证据表明这里曾经长期有人居住。换句话说，卡斯达修不像是一座传统意义上的城市建筑，它没有明确的生活设施，也没有文献记载它的建设目的。”
索恩博士在大屏幕上切换到下一张放大的壁画图，手中的激光笔落在壁画上的关键部分，继续道：
“就像许多同时代的遗址一样，我们无法确认这类建筑的具体建造者，仿佛它们突然出现在历史长河中。我们可以通过材料分析确定它们主要采用了本地岩石，但与此同时，也有相当一部分石材来自遥远的地区，甚至远远超出了当时已知的贸易范围。”
索恩博士微微一笑，目光扫向台下的听众，语气略带一丝意味深长的调侃：“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研究者戏称它们是‘被遗忘的造物’。”
台下的讨论声渐起，不少观众低声交流着，显然，这个神秘的发现引发了更多人的兴趣。
凯恩·雷克斯站在原地，神色未变，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个答案。他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在简单谢过索恩博士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落座。
与此同时，主持人斯维嘉尔收回视线，目光缓缓掠过会场，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指间的指示器在掌心旋转了一圈，随后轻快地开口：“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下一位观众的问题……”
话音未落，她手腕微抬，指示器轻轻一扬，屏幕上的摄像头随之调整，迅速锁定了新一位被选中的观众。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被选中的人竟然是坐在凯恩·雷克斯附近的沈枢白。
沈枢白缓缓站起身，衣角随动作轻轻晃动。
“索恩博士，您好，我是沈枢白。”
他的声音沉稳，既不过于刻意，也保持着适合演讲厅的节奏：“关于展出的这幅羽蛇壁画，我有几个问题。”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确保自己的语速不急不缓，目光平静地落在索恩博士身上，继续道：
“首先，这幅壁画是否完整？它是否曾属于更大规模的建筑装饰，比如一整面墙的环形全景？如果是的话，是否有证据支持它原本围绕某个中心结构，形成沉浸式的视觉表现？
其次，壁画所呈现出的‘流动性’或动态幻觉，是否可能是创作者有意传达的某种信息，而非单纯的材料特性或氧化反应所导致的视觉效果？是否有迹象表明，这种‘流动性’在当时的艺术或文化表达中具有特殊意义？”
沈枢白微微侧头，语气自然地补充道：“最后，如果想进一步研究这幅壁画，是否有可供查询的数字化存档？公众能否通过网络获取完整的壁画图像及相关考古资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凯恩·雷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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