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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职场阴霾初遇情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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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设计图纸泛起水波纹似的重影。
她死死攥住会议桌边缘，张经理尖锐的嗓音混着中央空调的嗡鸣，像生锈的钢针反复戳刺耳膜。
“这就是你改了三版的方案？连小学生都知道要做用户画像分析！”文件夹砸在玻璃桌面发出惊雷般的炸响，邻座同事的咖啡杯跟着晃出褐色的涟漪。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口，罗悦盯着自己发白的指节。
三小时前吞下的止痛片毫无作用，每次试图集中精神，后脑就传来电钻般的剧痛。
她知道这是过度使用能力的代价——昨夜为了揣摩赵老板的心思，她在卫生间隔间里跪坐了四十分钟。
“赵总下午就到，你最好想清楚怎么交代。”张经理猩红的指甲叩击着项目进度表，鲜红的“滞后”印章刺得人眼眶发酸。
落地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罗悦却觉得会议室空气黏稠得能拧出血来。
电梯叮咚声响起时，她正抱着文件往打印室跑。
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空气里飘来一股苦橙混雪松的香水味——是王秘书的味道。
“听说你们连 CAD 图纸都没定稿？”裹着貂绒大衣的女人斜倚在前台，钻戒在指间转出冷光，“我们赵总的时间可比你们这些打工妹的金贵。”
打印机的绿灯突然转红，卡纸提示音尖锐得令人心悸。
罗悦弯腰去够纸盒，额角重重磕在金属边沿。
剧痛炸开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洒满夕阳的总裁办公室，王秘书将某个 U 盘塞进赵老板抽屉，红色指甲油在檀木桌面上划出细痕。
“罗悦！会议室！”行政主管的喊声将她拽回现实。
揉着发青的额角起身时，正对上王秘书意味深长的笑，那抹笑里淬着某种她读不懂的阴冷。
项目组已经吵作一团。
UI 设计师把数位笔摔在桌上：“非要加 AR 特效的话，渲染时间根本不够！”“但赵老板指明要科技感！”程序员的保温杯墩在会议桌中央，枸杞随震动上下沉浮。
罗悦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冰碴堵住般发不出声。
暮色降临时，她逃进了公司街角的咖啡馆。
玻璃橱窗上自己的倒影像个苍白的幽灵，羊绒围巾松垮垮搭在起球的毛衣领口。
指尖刚触到冰美式的杯壁，门铃突然叮当作响。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男人黑色大衣的下摆像鹰隼收拢的羽翼。
他摘下皮手套叩了叩柜台，腕表在暖光灯下泛着暗金色的柔光。
当那双桃花眼扫过卡座区时，罗悦慌忙低头，却碰翻了糖罐。
“需要帮忙吗？”低沉的嗓音带着松香气息逼近。
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滚落的方糖，袖扣上的暗纹蔷薇掠过她轻颤的睫毛。
男人胸前的铂金徽章闪过微光，罗悦突然想起上个月财经杂志的封面——缪氏集团新任继承人侧脸冷峻，与眼前温润的笑意判若两人。
温热的手帕递到面前时，她嗅到了雪后青柏的凛冽。
指尖相触的瞬间，太阳穴的钝痛突然减轻，仿佛有谁拨开了笼罩脑海的浓雾。
这异常的感觉惊得她猛地缩手，却撞进对方幽深的瞳孔里。
“压力太大容易产生幻觉。”缪宇将名片推过桌面，起身时大衣掠过她发凉的手背，“有时候，客户真正想要的未必写在需求表上。”
橱窗外，王秘书的玫红色奔驰恰好驶过。
名片边缘的家族徽章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罗悦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纹路，浑然不觉自己左眼突然蒙上了灰翳般的薄雾。
罗悦的指尖在触控板上划出残影，二十四寸显示屏将她苍白的脸映成冷蓝色。
空调出风口呜呜作响，后颈渗出的冷汗却浸透了发梢。
她第三次点开昨夜用手机拍下的设计图——赵老板红木办公桌第三层抽屉的夹缝里，藏着半张泛黄的建筑手稿。
“原来他要的是这个……”破碎的呓语混着键盘敲击声，办公区最后一盏顶灯倏然熄灭。
骤然降临的黑暗让视网膜残留的影像愈发清晰：手稿角落的飞檐斗拱与现代化展馆方案重叠，琉璃瓦图案在建模软件里化作数据洪流。
头痛来得毫无征兆。
像有双无形的手攥住视神经反复拧绞，罗悦踉跄着扶住饮水机，接水口滴落的液体在耳鸣中变成粘稠的血色。
当她颤抖着摸出药瓶时，茶水间突然传来熟悉的苦橙香水味。
“小罗还没走？”王秘书的鳄鱼皮高跟鞋停在磨砂玻璃外，手机屏幕的冷光勾勒出她扭曲的剪影，“听说你下午去了建材市场？”
玻璃杯在掌心炸开细密的裂纹，罗悦盯着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
那影子突然长出獠牙利爪，将王秘书的轮廓撕成碎片——又是该死的幻觉。
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调研新型环保材料，赵总不是要求可持续发展么？”
轻笑像毒蛇的信子舔过耳畔。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罗悦才摊开汗湿的掌心，加密 U 盘的金属棱角在皮肤上印出红痕。
这是她冒险从赵老板书房复制的数据，那些异常的资金流水和古董拍卖记录，此刻正在硬盘深处闪烁磷火般的幽光。
晨会上，投影仪光束里的尘埃都在雀跃。
当增强现实（AR）建模的故宫琉璃顶在虚拟展馆穹顶绽放时，张经理新做的眉毛几乎飞入鬓角：“这是赵总年轻时参与修复的徽派建筑！你怎么……”
“碰巧在建筑年鉴上见过。”罗悦将碎发别到耳后，指甲深深掐进昨夜撞伤的额角。
真实的刺痛感让她保持微笑——那些从赵老板记忆里挖出的陈年往事，此刻化作最锋利的武器。
掌声未落，手机在口袋发出蜂鸣。
匿名短信的猩红感叹号刺破视网膜：【悬崖勒马，小心变成瞎子】。
茶水间的监控画面突然在脑海闪回，王秘书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正轻轻拂过她存放 U 盘的抽屉。
落地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罗悦望着玻璃上自己重影晃动的倒影。
左眼视野边缘的灰翳正在扩散，像滴入清水的墨汁。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缪宇的微信，聊天框上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时隐时现，最终归于沉寂。
傍晚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罗悦抱着笔记本冲进地铁站时，发光二极管（LED）屏正播放着财经新闻。
缪宇的侧脸在雨幕中明明灭灭，他胸前那枚蔷薇徽章在镜头特写下流转着诡谲的暗芒——与赵老板书房密匣里的族谱图腾一模一样。
疾驰而来的列车卷起腥冷的风，吹散了她未出口的惊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