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南尼特人的雪》万俟小白

2、考察

　　人们行色匆匆。
　　灰色的阴影笼罩在城市上空，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掠过。

　　第七住宅区离厄瑞斯吃饭的地方算不上远，将将七点两人就回到了那空荡的公寓里。

　　莱诺在等着他们。
　　他们一到门口，就热情的迎接。
　　“回来的正好，雪刚刚又下大了。”机械臂为厄瑞斯和弥恩递上毛巾，然后莱诺说，“去换一身衣服吧。”

　　厄瑞斯收拾完后先弥恩一步出来，和莱诺闲聊:“这儿的天气可真是变化无常。”

　　莱诺:“是啊，好在只有在这个季节才容易这样。”
　　厄瑞斯:“看得出来，你很乐观。”
　　这座城市，纬度很高，一年里最少得有七个月被严寒侵袭，更别提加上其他因素的影响会有多糟。

　　“没办法，我们这样想才不至于过度沮丧。”
　　厄瑞斯笑了笑，“好想是这样的。”

　　弥恩这时候也出来了，见他们在笑，好奇，“在聊什么？”
　　厄瑞斯:“在聊天气。”
　　莱诺:“他说我很乐观。”
　　弥恩:“好吧，说起来，克斯维尔你就是观测天气的呢。”
　　厄瑞斯:“是吗？”
　　莱诺:“是啊，你可是位很优秀的观测员。”
　　厄瑞斯看了看莱诺·白，真心实意的说，“我觉得这份工作适合你。”
　　弥恩也笑了，“克斯维尔，白是医生，相当专业的那种。”
　　“好吧。”

　　三人聊了一会，窗外的雪越发的大了。

　　弥恩皱了皱眉，开始询问要事，“白，克斯维尔现在能启程吗？”
　　莱诺·白:“现在？”他也看了看窗外，“可以是可以，但是他的记忆还需要三天左右才能完全恢复。没问题？”
　　厄瑞斯:“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
　　“计划有变，我们得去一个地方考察了。白城开始下雪了，有人要开始迁徙了，很糟糕的。”
　　迁徙的人？
　　厄瑞斯:“等会，我想想，我好像对此印象深刻？”
　　莱诺:“行，别勉强。”

　　厄瑞斯皱着眉想了一会。

　　所谓的迁徙的人，他们有着醒目的特征，兽耳、尾巴、獠牙、绿叶、枝丫、鲜花……
　　他们是异化人，被异化的动植物影响，被不完全同化。
　　他们的独立意识被削弱了，他们很难控制自己的形态。

　　以至于经常出现拥有猫耳及猫尾的人追着拥有蝶翼及复眼的人跑，破坏力一言难尽……

　　或着拥有竖瞳还有獠牙的人缠着手变成树枝藤蔓的人，树枝人被刺激的不断生出枝丫，想将缠着自己的蛇化人扯开，到最后控制不住，枝丫藤蔓毁了一条街……

　　长着黑色翅膀的人伸手拽蹲在角落的会发光的蘑菇人……

　　类似事件，在最混乱的时期，层出不穷。秩序瘫痪。
　　因此，曾有偏激派声称，异化人最终会变成怪物，是人类的敌人，应该将他们赶尽杀绝。
　　…………
　　争议很大。

　　各种研究不断。出现了实验体——和他一样，有异能力的。

　　再后来，异化人在干涉下，渐渐稳定，秩序恢复，不太和谐的各方，不怎么和谐生活……

　　但是，几乎所有的异化人，会不断迁徙，在不同的时段。
　　这是谜，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而人类永远都有好奇心。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厄瑞斯有些出神。
　　直到弥恩出声打断他，“你想起来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别逼自……”

　　厄瑞斯:“我没事，想起来了一些，那我们要去哪？”

　　弥恩也没多问了:“去第五遗址。”
　　被吞没的老城。
　　是迁徙的人的必经之路。

　　厄瑞斯：“那走吧。”
　　弥恩：“行。”

　　弥恩和莱诺跟在后面，弥恩再次询问:“克斯维尔的身体没问题吧？”

　　莱诺：“放心，他一周前就已经恢复了。这一周是唤醒他的记忆。他的记忆将随他的想法而浮现。”
　　......

　　让人意外，城外的土地冰冷坚硬，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雪。
　　厄瑞斯挑眉：“不是，这怎么走?”
　　弥恩：“当然不是纯靠走啦，你应该注意到了它们的，不是吗?等着吧。”

　　她拿出白卡，解锁，按了几下。
　　拥有翅膀的三只雪狼飞来，停在他们面前。
　　是人造兽。
　　三人站在雪狼的背上，飞向另一座城。莱诺先回了灯塔，而他们俩，第二天才降落在一片废土之上。

　　找了个地休息好了，才开始考察。

　　这片不平的废土上，了无生机，寸草不生。

　　曾经有人烟的地方，倒是还有那么几处，有着残破的建筑，立在地上，负隅顽抗。
　　但大都却连断壁残垣都不剩，只有还未被土地完全吞没的建筑的不平整的一角，昭示着这曾是块有生命的土地。

　　“这里就是你们救回我的地方吗?一点都没有你记忆里的复杂呢，这里只是一片废墟。”平静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到弥恩耳中，她从远处走向厄瑞斯站着的废石，笑眯眯的回她，“是啊，今时不同往日呢，克斯维尔。”

　　她始终习惯这么称呼他。
　　“你怎么·····”
　　“小心!”土地毫无征兆的发难，开始坍塌下陷，想要吞没地面上的一切。

　　碧绿的藤蔓相互交缠，破土而出，同时弥恩飞向厄瑞斯，将他带离废石。

　　弥恩借着藤蔓在半空中掠过，拽着厄瑞斯在半空中飞过，落到远处安全的地上。
　　——她也是实验体。

　　那块土地彻底坍塌，所有的痕迹被彻底吞没。

　　厄瑞斯：“这是?所有的土地都会变成这样吗?”即使他有知识储备，可亲眼见到这一切时，还是会觉得惊讶。

　　“我认为不会，”弥恩将背包取下，摸出白卡一边拍摄一边回答他，“只有地壳活动剧烈的地带才会这样，不过呢，随着时间的推移，谁也说不准，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就像几百年前离开这个星球的人，想不到，我们如今的境地，现在，我们也想不到以后我们会是什么处境。”

　　“但我尽量乐观地认为，废土之上，秩序会重建，生灵不会消失殆尽。”

　　“嗯，有的地域还是算的上稳定的，比如白城。”他们来时的那座城，编号001943的白城。
　　“你竟然这么认为么?”弥恩笑了笑，“你知道白城还有一个名字，叫雪域吗?”

　　厄瑞斯突然间想起了一双温和的蓝色眼睛，以及不知道是谁说的一句话——因为寒风凛冽，长冬会带来寂静的白，冰雪将为土地殉葬。

　　厄瑞斯愣了一下，回答：“因为确实是这样，那里很冷，冬天很长。”

　　而白雪让人们生存困难。

　　所以总有一些人会在天气好一些的时段离开那里，去往不同的地方寻找各种事物，种子、植物或者动物，甚至是尸骨……
　　为另一些致力于培养正常动植物的人提供资料，以换取在冬天生存的药剂，或者更多样食物（现在的食物较为简单，所以餐饮行业很火）。

　　变异的也好，尸体也罢，总之得找些东西。
　　也还有人在探索古迹……

　　弥恩：“是啊，所以不管是在哪座城市，都会有许多人在较安全的季节外出探寻。”

　　厄瑞斯：“毕竟除了一些小基地，有人聚集的城也就四座了。”
　　“嗯。”弥恩拍摄完，收拾好了就又召来雪狼，“我们走吧，这了暂时不能进去，我们先去地下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