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非典型白月光（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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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江近月回归校园生活，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
这一周江近月过得相当满意。
孤苦伶仃的小白脸同桌和他想得一样乖巧，不会主动搭话，安静的像颗蘑菇。
班上同学也没有不识趣的过来招惹他。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是周五下午，还有不到半天，就可以迎来周末假期。
看在自己这周如此认真上课的份上，江近月决定斥巨资奖励自己一份草莓味提拉米苏——
每天放学路过的“芳芳蛋糕店”都可以看见，他眼馋了很久。
如果，不“加班”的话。
……
秦淮这周也过得相当满意。
在刘峰等人被“意外”修理了之后，他的好大哥秦朗那边暂时还没有新的针对他动作。
也对，毕竟秦海川分给他秦朗的公司出了问题，他的好大哥早已自顾不暇，又哪里分得出闲心来管这个已经被放逐的怂包私生子弟弟？
不用抽时间演戏，秦淮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观察他的同桌——
一个神秘的、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小神婆？月亮神女？亦或小女巫？
他知道，因为小女巫的威慑力十足，班上的同学是不怎么敢讨论江近月的。
只有当江近月不在教室的时候，才能偶尔听见几句诸如：
“这小神婆越来越吓人了。”“跳大神的小神婆和扶不上墙的私生子合该凑一起。”一类的话。
对于前一句话，秦淮持保留意见。
但听到后一句，他轻轻勾了勾嘴角。
是了，合该凑一起。
秦淮很是愉悦地想着。
他们一起被排挤、被厌恶，作为世人难以理解的天才与疯子，他们天生一对。
没有人看出秦家私生子沉默懦弱的外皮下跳动着的贪婪肮脏的心。
除了以上那些，秦淮暗中调查到的关于江近月的唯一有用的消息，是江近月的奶奶——
一个据说是给人村里人看事儿的、十里八乡有名的老神婆。
所以江近月是小神婆。
秦淮简单跟踪观察了江近月一周，很幸运地发现两人住在同一个老旧小区里，并且离得很近。
他从自家浴室的狭小窗户向斜上看，能够窥见一点江近月家的阳台。
此外，秦淮可以确定江近月是独居，家里并没有奶奶，两人应当是不住在一处。
等今天放学，他决定“不经意”地让江近月发现，自己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根据江近月的反应，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是继续悄悄跟踪呢？还是借机让小女巫同意自己一起上下学？
江近月又会做出怎样的怎么的回应呢？
一想到即将发生的这一切，秦淮愉悦地挑起嘴角。
不出意外，今晚揭晓。
……
三小时后。
晴朗的如同动漫世界的蓝天突然变得阴沉，随后开始掉雨点——
并且雨势在一分钟内从毛毛细雨变为倾盆大雨。
江近月眼皮跳了跳。
这周的雨似乎下得过于频繁了。
他的右手食指的骨节略显躁动，很轻地敲了几下桌子。
一旁的秦淮状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低着头猛写作业，实际上将江近月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距离放学还有一节课的时间。
不出十分钟，明明是白昼时间天却已经变得如同黑夜。
这长暴雨愈演愈烈，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班级里逐渐出现了窸窸窣窣交谈的声音。
“哇塞，好大的雨呀，学校会不会提前放学呀？”
“走读生能提前放学，那我们住宿生今天的晚自习能不能取消呀，毕竟雨下得这么大！”
学生们不喜欢恶劣天气，是因为会弄湿衣服却还要上课或者回家。
但是他们喜欢极端恶劣天气，因为学校会提前放学放假。
宁远一高每天下午17：25分放学，放学后走读生可以回家，住宿生吃过晚饭后18：00点前要回到教室，上两个小时晚自习，之后才允许回宿舍。
讲台上，年轻温柔的女老师看着越发躁动的孩子们，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和现在的孩子们一样，对一些小事都能产生极大的热情。
但是纪律还是要保持的，她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先稍安勿躁，我们一边听课，一边等学校的通知好不好？”
“好——”
高二三班的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他们很喜欢讲台上这个讲话温温柔柔又年轻漂亮的老师。
分针嘀嗒嘀嗒转了五圈，备受关注广播喇叭里响起了教导主任粗犷的、如同沙砾在声带摩擦的声音——
平时听到学生们只会想跑，现在听见却格外地令他们兴奋激动：
“由于本次暴雨是百年未见的特大暴雨，天气过于恶劣，气象台已发布红色天气预警。且校外临近主干道路由于意外事故出现坍塌，目前正在抢修中。
为了学生的安全，校方已与教育局及广大家长及时取得联系，经多方商议决定：
走读生今日在学校临时住宿一天，所有学生，包括走读生和住宿生，全部禁止私自离校。学生们在校期间的伙食由学校食堂免费提供。
住校期是否延长，根据具体天气情况和道路抢修情况，再另行通知。”
这下不仅高二三班，整个教学楼瞬间沸腾起来。
突如其来的住校通知、罕见的暴雨和坍塌的公路、明明还没到五点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外，无一不给大部门时间都在教室里枯燥学习的高中生们带来极大的刺激。
“太好了！不用趟水回家了！我的新鞋子保住了！教学楼又连到食堂和宿舍的连廊，去哪儿也不会溅到雨水！”
穿着一双崭新时髦小白鞋的男生大喊道。
“嘿嘿我记得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
一个戴着粉红色发夹的小姑娘向同桌挤眉弄眼。
宁远一中的宿舍是全员分配的，走读生虽然不住，偶尔也会去那里午休。
“对！我们快想想，晚上可以一起玩什么！要不要玩……笔仙？”
“不行不行那太吓人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明天可以一起来上课！”班上的纪律委员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
“耶斯！”
【看来高中生活是真的枯燥，留个校都这么兴奋，这就是学生时代吗？】
002擦了擦自己的赛博金丝眼镜，发出一种成年人看似羡慕年轻人、实则炫耀自己功成名就、早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感叹。
在喧闹无比的教室中，沉静的江近月无疑不同寻常。
瞧瞧，自家小宿主就一点不激动，已经像个合格的大人，002自豪又有点心酸：
沉得住气是好，但不知道小宿主吃了多少苦，才这么小就养成了这副沉稳的性子，哎呦芯疼坏了。
江近月不知道002丰富的内心戏。
他看着教室里每个都激动的如同返祖猴子一样喊得脸红脖子红的同学、无可奈何只能微笑着站在讲台上表示理解学生的女老师，最后目光停留在假装在安静地写作业实则偷瞟他的同桌身上。
【是啊真兴奋，兴奋到每个人都乐颠颠地同意学校的安排，没有一个反对，没有一个人吵着要回家。】
没有一个人反对。
002突然感觉芯片发凉。
什么时候，一个学校突然住宿的决定能让所有人都会兴奋地同意，连一个杠精、一个想回家的都没有？
哪怕知道学校是由于极端天气和道路情况做出的正确的决定，按照惯例，也应当至少有一两个走读生骂两句吧？
可事实就是，所有人都非常激动、非常兴奋。
他们高兴地畅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所有人都默认了学校的安排，没有人产生质疑。
江近月用笔戳了戳他的小蘑菇同桌。
终于要和我说话了吗？
秦淮露出疑惑的表情，抬起头看向江近月，心里却是恶劣又兴奋。
江近月却没如秦淮所想，在秦淮的注视下，又用笔戳了戳他的前桌。
“你很喜欢咱们这节课的老师吗？”
江近月问道。
“当然！没有人不喜欢孟老师吧！年轻，漂亮，讲课讲得也好，对学生也好！孟老师带咱们班，可给其他班同学羡慕坏了！”
说完也不等江近月回复，前桌又回过头和其他同学热火朝天地聊天去了。
“你也这么觉得？”
江近月看向秦淮。
“当然——孟老师人特别？等等，不，不对，我们班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孟老师了？”
瞬间的大脑宕机、疑似被篡改的记忆，让秦淮脸色一变，连要保持自己精心挑选的人设也顾不得了。
他们班的班主任不是那个从教三十年的小老太太柳玉梅吗？每天最后一堂课不是班主任的吗？
这个孟老师又是哪里来的？
而且每天人人可见对他们这对万人嫌同桌格外嫌弃的前桌，今天怎么又肯乖乖回答江近月的问题了？
看似平常的一切都变得诡谲起来。
秦淮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一转眼，正好对上江近月那双似笑非笑、暗不透光的双眼——
“恭喜你成为高二三班仅存的清醒者。欢迎来到鬼域世界——”
一张一合的唇毫无血色，苍白的面容被一闪一闪的白炽灯映着，格外阴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非典型白月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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