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在人间》呆呆的国王

2、学姐的温柔

　　第二章：学姐的温柔
　　（上）初识的涟漪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九月的阳光依旧带着夏末的余温，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江凌烽站在宿舍楼的镜子前，仔细整理着衣领。镜中的少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头发被晨风吹得微微凌乱，却衬得眉眼愈发清朗——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略微上挑，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左颊立刻浮现出浅浅的酒窝。

　　“江凌烽！你是准备参加选美吗？”室友张浩抱着篮球靠在门框上，小麦色的皮肤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他穿着宽松的无袖背心，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还沾着未干的汗珠，显然是刚从晨跑回来。

　　江凌烽抓起桌上的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转身时背包带扫过张浩的胳膊：“迎新活动十点开始，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去？”他指了指对方沾着草屑的球鞋。

　　“这叫男子气概。”张浩故意鼓起肱二头肌，突然压低声音凑过来，“听说今天学生会的苏婉学姐会来当主持，就是开学时帮过你的那个——”他拖长的尾音被江凌烽一肘子打断。

　　教学楼下的小广场早已支起天蓝色帐篷，印着"新生破冰计划"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江凌烽隔着人群就看到了苏婉。她今天穿着鹅黄色针织开衫，内搭的白色连衣裙长及脚踝，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晨风中荡开涟漪。当她弯腰调整音响时，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发梢扫过的位置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

　　“江同学！”苏婉直起身时恰好与他四目相对。她小跑着穿过人群，马尾辫在脑后轻盈跳跃，发丝间隐约飘来橙花的香气，
　　“学姐”江凌烽叫了声学姐，目光掠过她耳垂上摇晃的银杏叶耳钉。那枚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金饰雕刻得极为精细，叶脉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倒是学姐的黑眼圈，”他指了指自己的眼下，“最近在忙迎新企划？”

　　苏婉怔了怔，随即笑出声来。她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状，右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梨涡：“被你看出来了？昨晚和宣传部核对流程到两点。”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罐薄荷糖，倒了两粒在掌心，“要来点提神吗？待会可是要连续主持三小时。”

　　江凌烽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的纹路。苏婉的手比想象中要小，骨节纤细却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声。

　　（中）暗涌的游戏
　　破冰游戏进行到第三轮时，天空飘起了细雨。细密的水珠沾在苏婉的睫毛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凝成晶莹的一点。江凌烽站在她斜后方，看着她在签到表上勾画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接下来是'盲盒匹配'环节！”苏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些许沙哑。她将五十张卡片抛向空中，纷飞的纸片如同白鸽掠过人群，“捡到同色卡片的两人组队完成挑战，限时二十分钟！”

　　江凌烽接住飘到眼前的浅蓝色卡片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转身的瞬间，他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那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发梢染成樱花粉，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镜腿还挂着毛茸茸的兔子挂饰。

　　“我是陈小雨，日语系新生！”女生晃了晃手里的蓝色卡片，腕间银镯叮当作响。她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踮脚，像只随时准备蹦跳的兔子，“听说挑战任务是找到校园里隐藏的'时光胶囊'？我知道有个地方......”

　　江凌烽跟着她穿过爬满紫藤的长廊，雨丝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斑点。陈小雨的帆布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裤脚。当他们在老图书馆的罗马柱后发现第一个线索时，少女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江同学喜欢苏婉学姐吧？”

　　他手中的羊皮纸险些滑落。陈小雨已经蹦跳着跑到三米开外，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刚才你一直在看学姐的方向哦！不过——”她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拍立得。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江凌烽看见镜头里自己错愕的表情。

　　“这个送你！”陈小雨把照片塞进他手里。湿漉漉的相纸上，苏婉正在给新生分发雨衣，侧脸被雨水模糊成温柔的光晕。照片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暗恋可是青春的特权呢~』

　　当江凌烽带着找到的"时光胶囊"——一个装满往届学生心愿的檀木盒——回到集合点时，苏婉正在帮淋湿的新生擦拭头发。她半跪在长椅上，发梢的水珠滴落在男生肩头，在浅灰色卫衣上洇开深色的圆点。江凌烽握紧了口袋里的拍立得，相纸边缘在掌心硌出细小的褶皱。

　　（下）暗潮与月光
　　夜幕降临时，雨势渐歇。江凌烽靠在宿舍阳台的栏杆上，远处操场的探照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苏婉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照片：夜空中的半轮月亮，配文是海子的诗——『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睡不着？”张浩的声音混着泡面香气飘来。他端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挤到栏杆边，塑料叉子指向操场方向，“刚才看到苏婉学姐往老图书馆那边去了，抱着个挺大的箱子。”

　　江凌烽抓起外套冲出门时，听见张浩在身后大喊：“十一点门禁！记得带校园卡——”

　　月光像银纱铺在鹅卵石小径上，夜风裹挟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江凌烽在图书馆后的樱花林找到苏婉时，她正踮着脚尖往树枝上挂星星灯。装满彩灯的纸箱倾倒在脚边，暖黄色的光点在她发间明明灭灭。

　　“我来吧。”江凌烽接过她手中的灯串。苏婉的指尖冰凉，腕骨凸起的弧度像一弯新月。当他将最后一盏灯挂在枝头时，整片樱花林突然亮了起来。成千上万的光点随风摇曳，在苏婉的瞳孔里映出璀璨星河。

　　“这是为下周的夜樱茶会准备的。”苏婉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碎这片光影，“小时候我家院子里也有棵樱花树，父亲总说花开时要珍惜，因为...”她忽然顿住，低头去捡散落的灯串。

　　江凌烽蹲下身时，看见一滴水珠落在苏婉的手背上。他装作没发现她发红的眼眶，只是将灯串慢慢缠上手腕：“我老家有片橘子林，每到结果季节，爷爷就念叨'橘子要挑向阳的才甜'。后来他走了，我才明白有些话当时觉得唠叨，现在却...”

　　苏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还沾着夜露，温度却灼人：“要不要看个秘密？”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拉着他跑向图书馆侧门。备用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陈旧的木门吱呀着开启时，尘封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他们在顶楼阁楼找到那台老式幻灯机时，月光正从圆形天窗倾泻而下。苏婉熟稔地装上胶卷，墙壁上立刻浮现出泛黄的校园旧照：八十年代的文学社成员在枫树下写生，九十年代的乐队在天台排练，世纪初的情侣在雪地上画下巨大的爱心。

　　“这些是我从档案馆'借'来的。”苏婉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投影的光斑在她脸上流动，“每届学生会主席都会留下这样的胶卷，记录那些...”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画面上出现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在毕业典礼上抱着痛哭的挚友。

　　江凌烽的指尖抚过她颤抖的肩头。苏婉的眼泪落在他手背时，像滚烫的星火。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她拥入怀中。少女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间，橙花香气混着泪水咸涩的味道。月光在他们身后交织成网，将这一刻封存在时光的琥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