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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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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声与怒焰
面煮好时,客厅的白玫瑰还泛着浅淡的香,细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花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纤玉把骨瓷碗轻轻放在仙意面前,碗沿擦得锃亮,筷子摆得整整齐齐,与碗边的距离分毫不差——他做这些事时总是这样,带着近乎偏执的规整。做完这一切,他站在餐桌旁,指尖自然垂在身侧,没有像往常那样绞着围裙边角,声音温得像面汤袅袅升起的热气,却比平时多了点提前演练过的笃定:“仙总,慢吃。面煮得软些,汤里放了点你喜欢的菌菇。”
仙意没动筷,目光像淬了火的钉子,死死锁在他脸上。纤玉的侧脸依旧是柔和的线条,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着,却没像往常那样,在他没开口时偷偷抬眼瞟他,等着他点评“味道还行”或是“盐放少了”。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立着,连呼吸都稳得没起伏,胸口的起伏浅得像湖面的涟漪,这副过于平静的模样,反倒让餐厅里的沉默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花插得不错。”仙意扯着嗓子开口,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尾音微微上挑,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实则目光紧紧盯着纤玉的脸,想捕捉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可纤玉只是微微点头,脖颈弯出一道温顺的弧度,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谢谢仙总。早上换了清水,剪了点花根,能放得久些。”他说这话时,连眼角都没往客厅的方向飘一下,那淡然的样子,像早料到他会提这束花,连回应的话都提前想好了。
仙意捏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银质的筷身被攥得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泛出青白的颜色。纤玉今天太反常了,反常得像藏着天大的事。往日里,这人就算不说话,也会趁着他吃面时,偷偷往他碗里添几片青菜,或是在他皱眉时软声问一句“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要再加点盐”,可现在,他只剩一片温吞的平静,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不管他怎么用石子去砸,都溅不起半点水花。这种失控感让他心慌,刚要开口追问,就听见纤玉先开了口。
“仙总,”纤玉的声音依旧温软,像浸了温水的丝绸,却字字清晰,没有半分犹豫,甚至连呼吸都没乱一下,“我想搬出去住。”
“哐当”一声巨响,仙意手里的金属筷子狠狠砸在骨瓷碗上,面汤溅出来,滚烫的液体溅在他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他却像没知觉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实木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是要把地板划开一道口子,眼底瞬间燃着熊熊怒火,那火几乎要从瞳孔里喷出来,声音更是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咆哮:“你说什么?!”
纤玉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睫毛微颤了一下,像蝴蝶扇动了下翅膀,却没像以前那样下意识地往后缩,指尖连蜷都没蜷一下,只是稳稳地站在原地,缓缓抬眸看向仙意。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意,只有一片清明的平静,像雨后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语气平得像在汇报工作安排,连语速都没加快:“公司上周通知调了新校区,在城东的开发区,离这边小区有二十多公里,早晚高峰通勤要两个多小时,来回太赶了。我上周抽时间看了房子,就在校区附近的公寓楼,步行十分钟就能到,下周搬过去,方便上班。”
“上班?”仙意几步就跨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把纤玉整个人笼罩住,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伸手攥住纤玉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那截细瘦的胳膊捏碎,指腹狠狠掐进纤玉的皮肉里,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缝,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质问:“就为了上班?在这里住得不舒服?还是我拦着你上班了?非要搬出去?我这里缺你吃的,还是缺你穿的?”
纤玉的胳膊被攥得生疼,骨节因为用力抵抗而泛出青白,皮肤被掐出几道深深的红痕,可他没示弱,也没喊疼,只是轻轻挣了挣胳膊,想缓解那刺骨的疼痛,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半分慌乱,甚至还带着点耐心的解释:“不是不舒服,仙总这里什么都好。只是通勤实在太费时间,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赶地铁,晚上值班到九点,回来要十一点多,洗漱完快十二点,第二天精神不好,会影响上课状态。仙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为了上班方便,不想因为通勤耽误工作。”
“单纯为了上班?”仙意的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要炸开。他另一只手猛地伸过去,捏住纤玉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指腹用力掐着那片柔软的皮肤,眼神狠得像要吃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怒意:“你在我身边住了这么多年,现在跟我说为了上班搬出去?纤玉,你他妈把我这当成什么了?临时落脚点?旅馆吗?想住就住,想走就走?!”
他以为纤玉会慌,会急着解释,会像以前那样红着眼眶软声哄他,可眼前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怯意,只有一片清明的平静,像早就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他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没有怨怼,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他早知道,仙意不会信他的话,只会觉得他在找借口逃离。他轻声说:“仙总,我没把这里当落脚点。从一开始就没。只是工作调动是突发情况,通勤问题必须解决,我总不能因为住得远,影响了工作。我搬出去后,每周还是会过来给你煮几次饭,你要是忙,家里的衣服我帮你洗,屋子我帮你收拾,跟以前一样,没区别的。”
“每周来煮几次饭?”仙意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他捏着纤玉下巴的手更用力了,看着纤玉疼得泛白的唇,看着他因为窒息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几乎要把他自己都点燃:“纤玉,你觉得我缺人给我煮饭?缺人给我收拾屋子?我要是缺,随便找个保姆都比你做得好!你就是想走!想离我远点!想摆脱我!别拿工作当借口!我不吃你这套!”
纤玉的下巴被捏得发麻,下颌骨像是要碎了,疼得他眼前微微发黑,却没反驳,也没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仙意,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仙意都听不进去,只能用最平静的语气,把事实再讲一遍:“是真的为了工作。仙总,我没找新公司,还是在原来的教育机构,只是换了个校区上课,学生还是以前的学生,工资也没动。搬出去只是暂住,等以后公司调整校区,或者这边通了地铁,通勤方便了,我还能搬回来。”
“暂住?”仙意的声音陡然哑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怒火像是被这句话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矮了下去,可没过几秒,又猛地燃了起来,比刚才更凶。他猛地松开手,力道之大让纤玉的头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可纤玉站得稳稳的,没踉跄,没揉自己发红的下巴,甚至没低头看一眼自己被捏出红痕的皮肤,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被施暴的不是他。
仙意看着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的火气突然变成了恐慌,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上前一步,又想伸手去抓纤玉的胳膊,想把他牢牢攥在手里,不让他有机会离开,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纤玉轻轻避开了——那动作自然得像呼吸,没有半分躲闪的慌乱,没有半分犹豫,像是早就练过无数次,精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我不准你走!”仙意的声音发颤,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控,尾音微微上扬,泄露了他心底的慌乱,“纤玉,你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试试!通勤远怎么了?我给你派司机!每天早晚接送你!你要是嫌司机麻烦,我给你买新车!买辆你喜欢的SUV!你非要搬出去?!”
纤玉抬眸看他,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点清晰的坚持,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淡淡的涟漪:“仙总,派司机、买新车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校区晚上经常要值班,有时候要给学生补课到十点多,司机等在外面太辛苦,而且太晚回来,车子开进小区会有声音,会打扰你休息。住得近能更专注工作,不用总想着赶时间,也能多花点心思在学生身上。我已经付了三个月的房子押金,合同也签了,下周必须搬进去,不然房东要扣押金。”
“必须搬?”仙意突然笑了,笑得又冷又狠,眼神里充满了戾气,他猛地伸过手,扫过面前的餐桌,碗碟、筷子、勺子瞬间摔在地上,“哐当”“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碎瓷片四溅,滚烫的面汤洒了一地,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声音里带着毁灭般的愤怒:“你说必须就必须?纤玉,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工作是谁帮你找的!要不是我托关系,你能进这么好的教育机构?你能有现在的待遇?你敢跟我提‘必须’?!”
碎片溅到纤玉的脚踝上,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鲜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顺着皮肤往下流,滴在地板上,与面汤混在一起。可纤玉像没看见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弯腰,想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怕碎渣扎到仙意的脚。他的动作从容得没有半分迟疑,甚至没看仙意一眼——仿佛地上的碎瓷比他的怒火更重要,仿佛眼前的狼藉只是一件需要收拾的琐事。
仙意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狠狠将人甩在身后的墙壁上,“咚”的一声闷响,纤玉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可他依旧没哼一声。仙意伸出手臂,撑在纤玉身侧,将人牢牢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灼伤,呼吸因为愤怒而变得粗重,喷在纤玉的脸上,带着灼热的温度:“你就这么想搬?为了工作,连我都不管了?连这个家都不要了?!”
墙壁冰凉,寒气透过薄薄的家居服渗进纤玉的后背,让他打了个细微的寒颤,可他没瑟缩,没躲开仙意的目光,只是抬眸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点无奈的坚定,声音依旧温软,却字字笃定,像一颗一颗砸在地上的石子:“不是不管你,是工作需要。仙总,我搬出去后,每天会给你发消息,告诉你我这边的情况,每周五晚上过来,给你做顿你喜欢的菜,周日上午过来收拾屋子,给你洗好衣服,跟以前一样照顾你,不会让你没人管。”
“没人照顾?”仙意的呼吸喷在纤玉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我要的不是你每周来两次!不是你给我煮饭洗衣!是你待在这!待在我身边!每天晚上我回来,能看见你在厨房做饭;每天早上我醒来,能看见你在阳台晾衣服!纤玉,你到底懂不懂?!”
纤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只有一种清醒的平静——像在看一个固执地坚持着错误想法的人。他知道,仙意的愤怒源于害怕,害怕失去他,害怕习惯被打破,可他不能因为这份害怕,就放弃自己的工作。过了几秒,他轻声说:“仙总,我懂。我懂你不想我走,懂你习惯了我在身边。但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能总靠你迁就。我搬出去,不是和你断绝关系,不是不要这个家,只是换个地方住,方便工作而已。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区别的。”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仙意心上,瞬间划破了他所有的伪装,让他的愤怒轰然倒塌。他看着纤玉平静的眼睛,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会围着他转、把他的话当圣旨的纤玉了——这人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的坚持,甚至早就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却依旧固执地要走。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才能活下去的人了。
仙意的怒火突然泄了,撑在墙上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他看着纤玉脚踝上的血痕,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瓷片,看着客厅里那束依旧安静的白玫瑰,心里空得发疼,像被挖走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他想吼,想骂,想把纤玉狠狠拽进怀里,让他不准走,让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可看着对方笃定的眼神,看着他眼底那片不容动摇的平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像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纤玉轻轻推开他,动作轻柔却坚定,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指尖避开锋利的边缘,怕被划伤,动作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打断的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地上的狼藉需要他收拾。他没看仙意,只是轻声说:“地上的碎片我来收拾,小心扎到脚。仙总要是饿了,我再给你煮一碗面,这次煮得快点,不会让你等太久。搬出去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下周周六我请了半天假,过来搬东西。”
仙意站在原地,看着他蹲在地上的背影,看着他因为弯腰而微微绷紧的后背,看着他脚踝上的血痕慢慢渗出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心里的怒火和恐慌搅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得他喘不过气。他突然发现,自己最害怕的不是纤玉搬出去,不是每周只能见两次面,而是这个人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坚持,不再把他的话当圣旨,不再围着他转,不再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而那生活里,不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存在。
可现在,这个人用最平静的语气,最笃定的态度,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工作比待在他身边更重要,搬出去是必然的事,是他无法改变的决定。
仙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疼得他指尖发麻,可这点疼,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看着纤玉收拾碎片的背影,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将碎瓷片放进垃圾桶,看着客厅里那束依旧散发着香气的白玫瑰,突然觉得,那香味浓得让人烦躁,浓得让人想把那束花狠狠扔在地上,踩得稀碎。
纤玉刚把最后一片带棱的碎瓷片捏进垃圾桶,指尖还沾着点面汤的黏腻,起身要去阳台拿拖把——地上的面汤已经漫开,浸得地板发滑。可手腕刚抬到半空,突然被一股蛮力狠狠拽住,那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狠劲,像铁钳似的扣着他的腕骨,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猛地扯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仙意的手臂像烧红的铁箍,死死圈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纤细的腰肢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纤玉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腔里剧烈的震动,像困兽在嘶吼,带着雪松味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灼热得让他呼吸一滞,连鼻尖都被那股熟悉的味道灌满,混着点未散的怒火,烫得他耳膜发疼。
“放开。”纤玉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腰被勒得发疼,腕骨像要被捏碎,他试着用指尖推了推仙意的胸膛,触到的肌肉硬得像冻住的石头,连一丝弧度都没凹下去。
仙意没说话,只将下巴重重抵在他的颈窝里,胡茬蹭过纤玉细腻的皮肤,留下一片刺痒的红。他的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湿热的气息一股脑喷在纤玉的颈侧、耳后,烫得他颈间的皮肤微微发抖,连带着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纤玉能感觉到,仙意的指节在攥紧,不是怕,是怒火憋得太狠,连带着指骨都在发力,那股失控的占有欲,顺着相贴的皮肤,一点点渗进他的骨头里。
下一秒,仙意猛地抬手,掌心扣住他的后脑勺,指腹狠狠掐进纤玉的发尾,强迫他仰起头——脖颈被拉得笔直,下颌线绷出一道脆弱的弧度。没等纤玉反应过来,仙意的唇瓣就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那根本不是吻,是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牙齿狠狠啃咬着纤玉的下唇,力道大得像是要将那片柔软的唇瓣生生咬碎。纤玉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牙齿刮过自己唇上的薄皮,细微的痛感顺着唇瓣蔓延开来,带着点咸腥的气。
紧接着,舌尖粗暴地撬开他的牙关,蛮横地闯进去,毫无章法地掠夺着他口腔里的空气与温度,像是要通过这种原始的方式,将他的气息、他的味道,都彻底吞进自己身体里,牢牢锁住,让他再也无法从自己身边逃离。
纤玉的身体瞬间僵住,脊背绷得笔直,却没像以前那样闭眼承受,只是睁着眼,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仙意——他的眼睛红得吓人,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尾却没半点湿意,只有翻涌的怒火,长长的睫毛绷得笔直,明明是俯身压制的姿态,却透着一股被惹急了的狠劲,像头被触碰了逆鳞的兽。唇瓣被啃得越来越疼,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混着仙意身上的雪松香,变得格外刺人。纤玉没挣扎,只是微微偏了偏头,试图避开那过于粗暴的啃咬——不是拒绝,是唇瓣实在疼得厉害,再咬下去,恐怕要流血。
可这细微的动作,像一根火星,瞬间点燃了仙意心底最后一点理智。他扣着纤玉后脑勺的手猛地加大力道,指腹几乎要掐进他的头皮里,另一只手也收得更紧,将人抱得更贴,吻得愈发凶狠。牙齿重重碾过纤玉被咬伤的唇角,舌尖粗暴地扫过他的齿龈,像是要将所有的不安、愤怒、恐慌,都通过这个失控的吻发泄出来。他恨纤玉的平静,恨他说“要搬出去”时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恨他连被自己抱着都没半点波澜的眼神,更恨自己——恨自己明明能掌控一切,却偏偏留不住一个要走的人!
“不准搬!”仙意猛地松开唇,声音因为刚才的吻变得沙哑,却没半分示弱,反而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拇指蹭过纤玉红肿破皮的唇,力道大得像是在惩罚,“纤玉,我告诉你,你今天敢说搬,明天我就敢让你那个破校区开不下去!你信不信?”
纤玉的唇已经被吻得又红又肿,下唇瓣甚至渗出血珠,血腥味越来越浓,呛得他喉咙发紧。他微微偏过头,避开仙意带着怒火的目光,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丝毫妥协:“仙总,别这样。用手段压人,没意思。”
“没意思?”仙意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却没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怒火,他猛地松开扣着后脑勺的手,却没退开,依旧将纤玉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指尖狠狠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跟我谈没意思?纤玉,你想搬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对我来说有没有意思?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把我当什么了?!”
他的眼睛红得更凶,却没半点要示弱的样子,指腹狠狠摩挲着纤玉下巴上的红痕,语气里带着威胁,又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却偏要用最硬的话裹着:“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准搬!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我不光让你丢了工作,我还能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你试试!”
纤玉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怒火,看着他因为愤怒而绷紧的下颌线,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拂过仙意紧绷的神经。他的声音因为缺氧而微微发哑,却依旧带着那份清醒的平静:“仙总,威胁也没用。工作没了我可以再找,城市待不下去我可以换,但搬出去的事,我不会改主意。”
“你他妈——”仙意的怒火瞬间冲上头,抬手就要往旁边挥,却在看见纤玉红肿的唇时,硬生生顿住了动作,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纤玉,你就这么跟我杠?为了搬出去,连工作、连在这里的日子都不要了?”
“不是不要,是不想再麻烦仙总。”纤玉依旧平静,甚至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怨怼,只有一片清明,“我搬出去,不是跟你作对,是真的为了工作。仙总,你能掌控很多事,但掌控不了别人想走的心思。”
“我掌控不了?”仙意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纤玉的鼻尖,语气狠得像要吃人,“我告诉你,只要我想,我就能掌控!你想走?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