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格林格勒》巫米盐盐

52、G52.安居

　　格林走出了屋门，黑斗篷趁机窜上了他的背。

　　格林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这种事无论发生多少次，都让他毛骨悚然，很难适应。

　　风吹树叶沙沙响。
　　木头人没有跟格林离开，只是挥手致意。
　　黑斗篷老老实实地当挂件，没有再偷偷摸摸搞什么小动作。

　　格林有活要干。

　　格林打算开一片地出来，至少赶在冬天到来前收获一茬农作物。

　　还有树种。
　　之前答应了木头人要帮它们传播种子，路上走这么远的路也只零星消耗了一点，还剩一大袋呢。

　　格林没有把二者混在一起种。
　　他在屋侧犁出一块地，用围栏圈住，再在围栏外隔几米挖个坑丢几颗种子下去，如此一直延伸到屋后。

　　格林的新家既在拉格沃斯，又不在拉格沃斯。后者指的是拉格沃斯村。
　　小木屋离村民聚居的地方还挺远的。

　　说到底，其实村民们也并不都聚居在一起。

　　比如前头看到的那个牧羊人，他就和他的羊群住在离其他村民稍远的地方。

　　一方面是因为羊群需要很大的羊圈，而树木不能随意砍伐，另一方面是对羊群来说，树林也不太安全。

　　所以，与其在树林里费大力气平整土地开辟住处，不如直接选择外面相对平坦的土地。

　　格林虽然没想好之后要不要养羊，不过他也和牧羊人一样把房子建在了林子外面。

　　格林的小木屋背靠草坡，面朝大湖，可发展空地很多。

　　格林计划着在屋后慢慢种一片林子出来，朝树林的那个方向去种。不用和树林接上，只要朝那边种就行了。

　　两侧除了农田和畜棚，他还想要一个工作间，一个柴房，一个厨房……慢慢来吧，一天是干不完所有的活的。

　　木屋前面的草地，格林暂时不打算做什么，留着给小毛驴慢慢吃去吧。
　　在拉格沃斯有一个好处，就是格林不用考虑谷茨和小毛驴的一日三餐了。
　　大湖和湖畔草地的存在让格林背包里的食物暂时失去了吸引力。
　　这也节约了格林的时间，因为他顿顿吃烤土豆也能接受。

　　格林赶在天黑前，又打了两桶湖水回来。
　　湖水看起来很干净，倒映的月亮也很美丽，格林出于心理因素影响，并不敢直接喝，而是耐心地烧了水。

　　要不再去淘个水缸来，平时还能把水沉淀一下——直接买两个吧！一个静置，一个用。

　　还有取暖。他得在冬天到来前解决取暖的问题。

　　格林住过村民家，也有观察过他们的房子。
　　大部分人家里都会备上大量的柴火，不过他也发现有人家里用的是木炭。

　　格林会烧木炭，他在洛索菲阿诺斯干过这个活，当时是为了委托。
　　不过比起自己建个窑，他还是想去伐木场看看有没有其他副产品。

　　但是建个窑好像也不错？可以烧陶器砖瓦甚至烤面包……等等，这个之后再说。

　　格林留出饮用水，用剩下的火煮了一锅浓汤吃了个干净，随后兑了一些热水擦了擦身子。

　　有点奇怪。
　　他其实在湖里洗过澡。
　　算了，不要想这么多。

　　劳累了一天的格林倒在床上，甚至没来得及把蜜蜂盒子从生命树叶枕头底下拿出来，就直接睡过去了。

　　·

　　格林出门的时候吃了一惊：他昨天埋下的树种，有一半都发芽了！

　　格林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调整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他放弃了去采买大豆的计划，果断地将卷心菜的种子放进新开垦的小小田地里。

　　早知道昨天就该播种的。
　　不过早不知道。
　　所以没关系。

　　格林播完种，扭头看到昨天烧完火剩下的灰，思考了一下，把灰扒拉出来拢在一起，他准备存起来。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万一呢？

　　格林把树种掏了出来，继续向外挖坑种树，又撒了两圈种子。

　　饶是如此，他袋子里的树种其实也才消耗了三分之一。

　　格林并不心急，暂时将树种收了起来。

　　再看看，还不知道树能不能顺利长成呢。
　　他以前只种过树苗，没有培育过树种。
　　这次补种，也只是因为前头的树种发芽给他带来了信心而已。

　　农活告一段落，格林收拾车架，准备出门去伐木场一趟。

　　他卸下车板上堆放的杂物。

　　恰在此时，谷茨一声不吭地飞回来了。

　　谷茨于空中滑翔一周，这才翩然落地，踱到格林面前，低头吐出嘴里衔着的鱼。

　　鱼掉到了地上，也仍然甩着尾巴，在地上弹跳，看起来像是要扇谷茨一尾巴。

　　格林大开眼界：“喔，你都会捉鱼了？这么厉害！”

　　“哦呀！”谷茨高高地昂起头颅，“送你了呀！”

　　格林蹲下身，摸了摸谷茨的头和脖子：“谢谢你啊。”

　　谷茨眼睛一眯，一挥翅膀，夸下海口：“不用担心呀！我不会让你饿死的呀！”

　　格林一时失笑，干脆应了谷茨的好意，开始处理这条个头不小的鱼。

　　谷茨食素，偶尔补点蛋白质，这么大的鱼它是不吃的，它就是专门捉来投喂格林的。

　　格林抄起刀，干脆利落地一拍一剁，就把鱼杀了。

　　格林先去生火烧水，再回来细心地刮去鱼鳞，从水桶里舀了勺清水，将鱼冲洗一番，随后一刀剖开鱼腹，没有划破肝胆，叫那苦汁沾染到鱼肉上。

　　格林掏干净鱼的内脏，特地找了个地挖了个坑，把鱼内脏埋得可深。这也是一种养肥土地的方式，就是比较耗时间。

　　格林将烧开的热水拎走晾在一边，拿出了到手后就没怎么用过的铁锅，细细地抹了层油，置于火上，又给鱼身上抹了盐粒——这又是不一样的地方。
　　伊尼西亚那一带吃的当然是海盐，拉格沃斯就不知道吃的是矿盐还是海盐了。

　　格林捏着鱼尾巴，顺着锅边，将鱼滑进了热好的油锅中。

　　鱼身上残留的水分让油星四溅，吓得谷茨一下蹦到了木头人的头上。
　　木头人屹然不动，稳重自持。

　　格林在心中默数，举起铁锅瞅了瞅，又将鱼翻了个身，放回到火上继续煎。

　　等到鱼身两面都被油煎得金黄后，格林往锅里倒入了没晾多久依旧热气腾腾的开水。

　　到这一步，主要工作已经结束了。格林摸出几颗土豆，洗干净之后放进锅中跟鱼一起煮，着手开始清扫地面。

　　谷茨从树上飞下来，好奇地看了看鱼汤。

　　格林一铲就把垃圾和土全铲了起来。说是垃圾，其实主要是鱼鳞。

　　格林把这一铲子土盖在了先前掩埋内脏的地方，权当是做个标记。

　　至于土被铲走后留下的坑，格林想了想，没有再挖土过来把坑填了。

　　在院子里留个坑听起来很像在布置陷阱，但其实这个坑撑死就让人崴个脚。

　　格林只是想着之后生火的时候可以在这个坑里放点什么。
　　比如土豆。

　　格林把锅从火上端下来，将洗净的香草撕碎丢进锅里，加入调味料，搅拌均匀。

　　当当当！
　　鱼汤煮好了。

　　谷茨不缺食物，格林想了想，趁晾汤的时候给它拌了一盆花花绿绿的蔬菜沙拉，素得人心如止水，但是好看。

　　谷茨贴了贴格林的腿，以示友好，随后开始享用漂亮菜。

　　汤晾了一会儿，还是很烫。格林从锅里分出一小碗，慢吞吞地喝着。

　　这湖里鱼的滋味逊色于海中鱼，胜过溪中小鱼苗。

　　格林眯着眼睛从嘴里摸出一根鱼刺。

　　噢，他讨厌鱼刺。

　　格林想念了海鱼三秒钟。

　　·

　　伐木场只是伐木场。

　　里面堆满了木头，有粗有细，堆放在一起的，粗细长短都相近。

　　靠近大门的位置停着一棵树，有人正在清理上面的树枝。

　　格林转了一圈，意识到这里没有木材，这里也不是木材加工厂。

　　伐木场只有刚砍下的树，去枝去皮的原木，还有大量的枝叶和树皮。

　　砍下的树被运到这里，经过初步处理，规整过的木段再被送到其他地方。

　　它们可能会被分解成木材，可能会被用于建屋，也可能直接加工成家具。

　　在伐木场只能看到原木，看不到木头的终点。

　　“缺人。”伐木场的工人摇头。

　　木料加工需要人手。
　　人少，所以就算加工后能卖得更贵，也没有这个人力去做。
　　只卖原木，饿不死，难富贵，也不会有人背井离乡来这里砍树，所以人一直少。

　　伐木工人多瞅了一眼格林。

　　格林：？

　　伐木工人：“你来吗？”

　　格林想了想，摇头拒绝。

　　伐木工人将树皮丢到一旁的小推车上，拍了拍手。
　　“你需要的时候，来这干活，管饭。”
　　伐木工人朝格林抬了抬下巴。

　　这不是在挽留格林，而是在向格林表示，有空就可以来干活；如果吃不上饭了，也可以来干活。

　　格林承情：“谢谢。”

　　“再见。”
　　伐木工人推着一车树皮离开了。

　　格林绕着伐木场转了两圈，看到了一家小小的店铺。
　　店铺的招牌小小的，店门也矮矮的，格林几乎看漏了它。

　　格林敲了敲半开的门。

　　“欢迎光临！”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格林走进店内，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有琳琅满目的木制品上。

　　有木柜子、木桌子、木板凳、木桶、木盆、木勺子……甚至木偶。

　　格林小心地提起木偶的手，看到连接木偶关节的是细细的绳子。

　　“这孩子很漂亮，是不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个小巧琳珑的头巾阿姐，站在格林不远处，一脸慈爱地看着木偶。

　　格林心虚地松手，将手背到身后，捻了捻手指：“是的，女士。”

　　他看向疑似店主的头巾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