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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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个大块头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捏扁，佩妮姨妈也勉强安静了下来。只不过，她冒着火焰一般的愤怒视线还无声地落在哈利的身上。
如同小动物天生有着对危险的嗅觉，哈利本能地感觉到，虽然姨妈从前也很有过几次——好吧，很多次——生气，但这一次不同以往，佩妮的怒火非常坚决。
为什么呢？
只是一封信，和一个看起来十分友好（虽然长得不是很友好）的访客而已。
这个疑虑一闪而过。
很快，哈利被迫承担起带着那个大块头艰难地走进客厅的职责。他们撞翻了一把木椅子，又踩脏了哈利刚拖过没多久的、能反光的地板。哈利甚至还有些殷切地去帮这位大块头收拾那个粉嫩到有些违和的雨伞，不过大块头摆摆手，没有给他，选择了把它带进屋内，把本就很脏的地板弄得更脏。
负责家务的哈利本人没觉得有什么，倒是佩妮没忍住，低头的一瞬间，几乎像要晕倒一样可疑地晃了晃。
好一阵手忙脚乱，三个人终于围着桌子坐下。哈利兴奋，佩妮恼恨，大块头……大块头担忧地看了眼椅子，不好意思地假装没听见它被压过极限的响动。
三个人勉强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好吧，邓不利多提醒过我，你们一直生活在麻瓜世界，可能不怎么了解魔法世界，有点抗拒……”大块头说，试图开启沟通。事实上，这话已经委婉了，连哈利都看出佩妮的抗拒不只是“一点”而已。
佩妮还是不说话，甚至还因为“麻瓜”这个可疑的词皱了皱眉，但哈利则瞪大了眼睛。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词，有些熟悉。
“魔法世界！”他不禁感叹道，又很快在佩妮严厉的目光下堪堪收回向往的目光，只是还是忍不住问道，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吗？你是魔法师？魔法师都是你这么——高大的？我该叫你什么？”
“呃。也不完全是。”大块头似乎完全没料到会经受哈利的“拷问”（而非是佩妮的），顿时变得无措——虽然以他凶狠的五官来说，被一个小朋友问倒是一件颇有些滑稽的事——他搓了搓手，才有些懊恼选择了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你可以叫我海格，哈利。”
“好的，海格，我是哈利，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哈利立刻宽容地原谅了他的跳过，又马不停蹄地迈向了新的问题，“——那你的工作是信使吗？你刚刚说有一封信要给我。”
“我是猎场看守。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猎场看守。”海格说，黝黑的眼睛紧紧看向哈利，像是怕没能回应哈利的期待。
哈利张大了嘴巴。
“猎场看守！你是个看守！那岂不是比上课的老师都还要厉害？”他问，眼睛亮闪闪的。
“那倒不是。”海格笑了，“是邓布利多——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校长——心好，给我提供了这个岗位。我可没有学校里的老师们那么厉害。”
很显然，这句话更加提升了哈利的期待。
“校长！魔法学校还有校长！……对哦，每个学校都会有校长的。那这个校长肯定更厉害了……他是不是会飞之类的？”哈利兴冲冲地问。
问到这里，海格终于也像他一样来劲了。好像不是在回答问题，而是在抒发心中坚信的真理。
“邓布利多当然很厉害了！他就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校长！
“事实上，当时就是邓布利多让我把你从戈德里克山谷救出来。你可能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小，没有我手掌大呢！不过要说到飞，你爸爸才——”
一直紧闭嘴唇、安静得像已经不在这里的佩妮却突然打断他。
“所以是你——你！一点招呼也不打，就把他塞到我门口的？！”她说，虽然声音仍然带着点颤抖，但很明显，这一瞬间，愤怒已经冲破了本能的恐惧。
海格转过头来，哈利也转过头来。他突然意识到姨妈这两天的歇斯底里背后也许真的有一个合乎逻辑的原因。
短暂又尴尬的沉默，迟钝如海格，也能看出佩妮脸上的愤怒，眨了眨眼睛，犹豫地回答道：
“是啊。”
很快，海格又补充道：“我以为……好吧，可能那天我们确实有些匆忙，但你总不会不愿意领养哈利——”
佩妮一愣，红着脸，用更尖利的声音反驳道：“一个来自我的怪胎姐姐的孤儿——”
“——哈利的父母是英雄——”
“——你觉得谁会愿意？！”
“——很多巫师都愿意！”海格说。
他似乎有些生气了，还生怕自己不够吓人似的，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失败了。椅子只发出又一声的悲鸣。
有一瞬间，哈利茫然到几乎以为那是他的心碎掉的声音。
——
争吵最后还是没头没尾的结束了。
也许因为佩妮回过神，再度畏惧于海格真正发怒的神情，也许因为海格终于想起他来这儿是有正事要办的。也许是因为两个大人突然发现哈利这个话题中心的“孤儿”还在一旁茫然地坐着。
海格掏出信，拆开，一边时不时瞪一眼佩妮，一边把信递到哈利面前，介绍他来的目的。
——给哈利带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并且带他去采购上学需要准备的课本和工具。
“……你真的要去吗？为了你能上一个好的中学，我花了这么多，现在你要全浪费掉？”一说完，佩妮便冷冷地说。
她送给哈利的“生日礼物”正搭在沙发靠背上，和圣诞节送给哈利的那只大熊摆在一起，沙发背后，挂钟上正挂着哈利手工课编给家长的小礼物。哈利记得佩妮收到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好话，但当天就把它挂了起来，挂在了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哈利回神，看了看手中的信，突然变得坚决。
“我要去。”他说，又问海格，“去了，就可以了解我爸爸妈妈的故事了，对吧？”
海格愣了愣。
“哦，哈利。”他吸鼻子的声音也响得像是地震，“真是个好孩子……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对角巷，路上我就全告诉你。”
这回，破天荒地，佩妮没有插话。
她盯着哈利，那神情，就好像是盯一篇呕心沥血却被主编直接退回来的稿件。
哈利也没有再和她搭话。事实上，他生怕佩妮又反悔了，立刻从桌上跳下来，冲进自己的房间，风卷残云地将一堆东西胡乱打包起来，然后又同样快地冲回客厅，在佩妮反应过来之前就拉着海格往外走。
好在刚才进来的路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出去倒没有费多大功夫。
到了门口，反而是海格变得有些犹豫。
“我们真这么快出发吗？”他看着哈利，神情是完全不符合外貌的小心，像是怕触及哈利的伤心。
其实哈利没有很伤心，至少他没有流眼泪。只是出门之前他本来习惯地回过头想跟佩妮说再见，又想起现在的处境，硬生生地把头扭了回来。
他暂时不想去回想刚才发生过什么。
于是他成熟地拍拍海格的——肩拍不到——膝盖，说：“走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当然，话虽如此，走了好一段距离后，哈利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这栋熟悉的房子。他和佩妮姨妈的家。
家门口居然真站了一个身影，远远的，看起来比玩具里的小人偶还要弱小。
——
佩妮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甚至她也不是在看着哈利离开。
她只是觉得有些疲惫。原来生气确实是相当消耗精力的事，只是她以前从没发现。
或者说，她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在很久之前，在她觉得自己那位怪胎姐姐还活着的时候，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回过神来时，眼前的一“大”一“小”已经走不见了。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身影慢慢走过来。
是隔壁的房东老头。
海格的声音在她脑子里不听话地回响：“——很多巫师都愿意！哈利的父母是英雄！”
佩妮猛地想起来他们搬进来前，在报纸上看见的那则非常奇怪的招租信息。她当时当然不能预料到，在她不知情的世界里哈利的身世已经变得众人皆知了。
她只觉得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
什么急着用钱所以租金低廉，什么孤寡老人帮忙照顾哈利，根本都是假象！
——这个老头肯定也是魔法界的人……她早该知道的。
等阿不福思走到面前，佩妮勉强忍住怒火，抿着嘴，干巴巴地说：
“如果你是要找我外甥的话——他已经被你们的人带走了。”
“哦，不是。”阿不福思说，“我只是路过，旁听了点争吵——你那声‘怪胎’我在隔壁都能听见了——想着你可能会需要这个。”
他递过来一小杯白兰地。
佩妮瞪着他。
“想开点，头上顶着个优秀的老大就是这样的。”阿不福思顿了顿，低声咕哝道，“……他永远不会让你松快一会。”
佩妮没敢接，她眼睁睁地看着阿不福思眉头一抬，丝毫不在意似的把那杯酒全灌回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一片沉默。
阿不福思自在地打了一个嗝。
他转身离去，只抬了抬手，留下一句：
“波特又不是不回来了，他买完东西还得回家住的——不管从前怎么样，小崽子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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