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咬你吗》弥倻

5、第 5 章

　　被纪枭找上门后过了两天安然无恙的日子，江粟仍旧对纪枭这伙人心存忌惮，除了睡觉之外，其余时间，江粟都会躲在较为安静的地方，等到宿舍关门前才回到寝室。

　　行为古怪的人不止是江粟，还有谢隐。
　　还没被找麻烦前，‘江粟’只有在晚上才能见到谢隐，偶尔幸运的能在食堂里碰见，也都是‘江粟’主动与谢隐说上几句话，两人很少同桌吃饭。

　　谢隐和纪枭同是法律系的学生，早出晚归非常忙碌，就是不知道是忙课业，还是忙着教训人了。

　　这两天，只要江粟待在宿舍里，必定能看到谢隐，谢隐似乎忽然闲了下来，有待在宿舍休息的时间了。
　　更反常的是，谢隐很关心他的伤势，每天都要帮他换药，江粟起初连连拒绝，谢隐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和初次那样，强硬地掀开他的裤子，直接替他换药。

　　江粟觉得很不自在，他不知道谢隐想做什么，是出于愧疚？
　　还是等到他再次放下防备后，再对他重重出击？

　　但江粟又觉得，纪枭和谢隐想要对付他的话，不需要谢隐这么委曲求全，直接再将他抓上天台盘问就好了。

　　江粟很疑惑，却不敢询问谢隐，从谢隐这要到答案，在谢隐第三次强硬地替他上药之后，他就开始躲着谢隐了。

　　上午满课，下课铃声响后很久，等人潮都散了，江粟才浑浑噩噩从位置上起身，慢吞吞往食堂走。

　　“江粟。”后背被人轻拍了一下，江粟清醒了一些，回头迎上一张笑脸，是同班的周舟，也是‘江粟’在S大唯一能多说几句话的朋友。

　　“你这两天很没精神，我看你上课一直在睡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周舟站到江粟身边，配合着江粟的速度往前走。

　　江粟被纪枭带去天台的事情很少人知道，江粟没有告诉周舟这件事，他撒了个小谎：“我通宵打游戏了。”

　　周舟恍然大悟：“游戏再好玩，还是要注意休息呀。”

　　“嗯嗯。”江粟点了点头，刘海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

　　周舟紧盯着江粟的头发，委婉提醒：“你不打算剪一下刘海吗？这样看东西不会不方便吗？”

　　江粟：“不剪。”
　　这样的长度刚刚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见江粟态度坚持，周舟没再说什么。
　　这个点食堂人很多，两人还没走进食堂里，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说话声。

　　有几个人坐在食堂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坐在门边的男生顶着一头极为惹眼的白毛，小麦色的肤色与白发组合，倒不觉得突兀，身下粉色的高脚凳与他浑身桀骜不驯的气质十分不符，眉眼锐利张扬，鼻梁高挺，骨相极其优越，而更加完美的是他的身体。

　　苍犽今天穿了件白色背心，黑色短袖外套没有遮挡腹部，坐着时，白色布料紧紧贴合腹部，显出几条非常清晰的腹肌线条。

　　江粟曾在这身腹肌上躺了一夜，对它们再熟悉不过，只看一眼，他的耳根就开始发烫，手指也因回忆起它们的触感而痒了起来。

　　事后才知道害羞，说的就是江粟。
　　这所食堂有两个门，江粟不敢面对苍犽，想要换个门走，周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没有调转方向，就被周舟拉着往正门走。

　　“等等，检查一下。”站在苍犽身边的魏旭挡住了最前面人的去路，脸上挂着微笑，语气却很强硬。

　　被挡路的男生不敢发火，他瞟了苍犽一眼，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什么都不敢问，老实地接受非正规的检查。

　　“这是在做什么？”江粟满脸迷茫，冒出了些不祥的预感。

　　“你不知道吗？”周舟凑到江粟耳边小声说，“上周晚上，苍犽在后山跟人打了一架，被那人的帮手袭击，在山上躺了一夜，听说他家保镖找到他的时候，他离死就差一步了，大概是从小锻炼身体的原因，身体素质好，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康复了，这不，昨天刚回校就开始找袭击他的凶手了。”

　　“……”江粟小心脏抖了好几下，颤颤问，“为什么要自己找，这种事情一般不是要找警察吗？”

　　江粟又立马想到，他也是袭击苍犽的凶手之一，如果苍犽报警的话，那他一定立马就会被揪出来。

　　“苍犽想要自己找到凶手，他爷爷想要帮他都被他拦下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让他爷爷出手，能很快找出凶手，非要大费周章。”周舟挠了下头，一脸费解。

　　江粟也不明白原因，只知道，苍犽的做法反向帮助了他，他侥幸地想，他应该能躲过苍犽的检查的吧？

　　周舟同江粟解释的时候，江粟一直注意着魏旭的动作。
　　魏旭的检查非常简单，只让那个男生在原地转一个圈，大约五秒钟后就有了结果。

　　“进去吧。”魏旭朝男生挥挥手，又开始检查下一个人。

　　江粟忐忑地问：“他这样找，能找的出来吗？”
　　周舟：“你不知道吗？苍犽的鼻子比狗还好使，你就算喷了一瓶香水，他也能从你身上闻到第二种气味。”

　　“……”江粟听得心惊胆战，他出门前可没有喷香水，就算喷了，也起不到蒙蔽苍犽的作用。

　　想要逃离的想法越来越重，江粟往后退了一步，只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被眼尖的苍犽发现了。

　　苍犽抬手指向前方，不知是对江粟说，还是对身边的魏旭命令：“过来。”

　　江粟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
　　魏旭也是体育生，一身腱子肉，身材高大的男生走到自己面前，强势压迫过来，江粟僵硬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僵硬的肩膀被魏旭拍了一下，魏旭笑容亲和，却不容抗拒道：“别紧张，只是简单检查一下，我们向学校征求同意了，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魏旭这样说，江粟反而更害怕了。
　　但他也知道，这时候越慌越容易出错，他攥紧了双手，慢吞吞走到苍犽跟前。

　　山洞里光线不太好，那时苍犽满身是血，面色苍白，看着非常虚弱，江粟只大致看了几眼，直到这会，他才真正看清苍犽的模样，也看清楚了苍犽的瞳色。

　　璀璨耀眼的琥珀瞳自带侵略性，狭长眼睛向上抬起时，微微上扬的眼尾将眸里的凶戾全都散了出来。

　　苍犽坐在高脚凳上，光坐着，也能与站着的江粟视线齐平，江粟咬紧了嘴唇，连大气都不敢喘，埋下头，避开了苍犽侵略十足的目光。

　　这个角度，苍犽必定看不到他心虚的眼神，但江粟能感觉到，苍犽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如刀的视线似乎能将他的皮肉给撕裂，看清他的内里。

　　江粟思绪纷杂，乱成了一团浆糊，他慌乱地思考，自己身上有气味吗？明不明显？苍犽能不能闻出来？

　　系统过于镇定的声音一响，立马安抚住了江粟：【不用担心，你现在不是狼人形态，他闻不出来的。】

　　经系统提醒，江粟倏然想起，那晚是他的生日，他咬苍犽时是狼人形态，在他离开山洞前，他一直以狼人的身份待在苍犽身边，苍犽清醒时都不一定能看穿他的伪装，更别提那时苍犽还在昏迷状态了。

　　只是，昏迷后的苍犽为什么还能闻到他的气味呢？
　　难道果然如传闻中所言，苍犽的鼻子比狼人还要灵敏？

　　苍犽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连手指都没有抬一下，只轻微抽动了几下鼻子，莫名其妙蹦出一句话：“我那晚被狼人咬了。”

　　“啊？”江粟一怔。
　　周围的学生也陷入了同样的怔愣中。

　　苍犽从昨天上午就开始找凶手，这还是他第一次泄露那晚的具体信息。

　　狼人？
　　学校里果然潜入了狼人！
　　连族长的孙子都敢咬，这狼人是有多能耐？！

　　苍犽的一句话，让在场大部分人羊陷入了恐慌之中。

　　苍犽微弯腰，看到了江粟极力隐藏的眼睛，和周围人一样，眼里流露出了恐惧、担忧，似乎很害怕他口中的狼人。

　　看着是没什么异常的，苍犽也没在江粟身上闻到咬他的那个狼人的气味。
　　可直觉告诉他，江粟有问题，但现在的他无法证实自己的直觉。

　　苍犽话锋一转，又对江粟说：“在我被狼人袭击不久后，有个人救了我，我想找到他，好好感谢他。”

　　“……”江粟糊涂了，不明白苍犽为什么要说谎，他莫名觉得，苍犽这话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江粟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低头后，眼皮也垂着，眨眼的频率都变缓了。

　　苍犽检查江粟的时间超过了别人数倍，魏旭嗅到了几丝猫腻，问道：“哥，他有问题吗？”

　　苍犽没将怀疑说出口，表情冷淡，语气也淡漠：“没有，下一个吧。”

　　得到苍犽的允许，江粟被魏旭放行了，直到走进食堂后，他才终于敢大口呼吸，憋了太久，他的脸颊一片滚烫。看似简单的检查，却不亚于让他在火海上走一遭，没被烧死，也被烫坏了一层皮。

　　江粟在角落等了三分钟，周舟的检查很快，跟走个过场一样，不到三秒就被放行了。

　　“江粟，你认识苍犽吗？他一直在看你诶。”

　　江粟的神经持续绷紧，如惊弓之鸟般，声音都跟着发颤：“我不认识他，他看我做什么？”

　　“不知道。”周舟悄悄指了指食堂门口，丢下一个惊雷，“你看。”

　　江粟顺着周舟指的方向望去，猝不及防与苍犽的目光撞上，他慌张地低下头，拉着周舟往食堂最里面走，躲到苍犽看不到的位置。

　　江粟在窗口等待出餐，焦躁不安地询问系统：【他真的没有认出我吗？我怎么觉得他已经认出我了呢？】

　　系统：【没有。】
　　江粟不放心：【可他记住了我的气味，他那时没有昏迷吗？】
　　系统：【没有陷入深度昏迷，能闻得到你的气味。】

　　江粟：【……】
　　江粟：【你那时候怎么不提醒我？】
　　系统：【提醒你有用吗？现成的小羊就在你面前，你会放弃不咬吗？】

　　江粟在心中说不会，可还是跟系统置气道：【那你也要提醒我呀，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不想理你了。】

　　系统乖乖认错：【……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改。】

　　江粟气鼓鼓地端着自己的饭坐到角落位置，他还在跟系统置气，没发现隔壁座位的一群人走了，又来了两个人。

　　右脚被人踢了一下，江粟抬头就看到周舟正在对他挤眉弄眼，江粟有些疑惑，周舟放在碗沿的手忽然朝身旁一指，江粟一转头，就撞入了一双澄澈明亮的琥珀瞳中。

　　一瞬间，江粟只觉脊背发凉，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比起自己，苍犽才更像传说中的狼人，不需要露出獠牙就压迫感十足，他敢肯定，苍犽一定能一口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