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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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啊小米老师，这么好的树荫都被你找着了。”
烈日炎炎里，老余走了过来，他累得满头是汗，连路都走的晃晃悠悠的：“‘你画我猜’这么早就结束了？”
“没，还在比呢。”柯米伸手，指着操场中央的拼起来的几条长木桌，木桌的中央还围着好几组人：“只是我和小郑同学默契不太够，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此刻柯米深刻理解到了环境对人的影响力，这班他才上了半年不到，他就已经会用“小”字辈来给人取外号了。
“哦，大二那个一米九的孩子是吧？你说现在的小孩都怎么长得呢，这老大个子的…”老余嘀嘀咕咕地在草坪上坐下，双臂晃晃悠悠地搭在腿上：“小同学人呢，怎么不在这啊？”
“他比完赛就走了，说是对象在等他。”柯米看着老余在草坪上坐下后热得直喘气，拿了瓶没开动的矿泉水递给他：“刚刚的拔河是最后一个项目了吧，辛苦了余老师，休息会吧，小于老师说等会拿东西过来，给大家垫垫肚子。”
“又点外卖啊，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日子真好啊…”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的水，老余还开始捶自己的腰：“唉，我明年宁可去参加趣味项目也不碰这些体力活了…小米老师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柯米按下录音暂停键，为了让老余的这段“证词”能够保留到明年的时候，他顶着老余怀疑的视线，演技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这种时候就羡慕陈老师，文采好，口条也清晰，直接被选上去当广播员了，少了这三天的风吹日晒之苦啊。”
“不过，反正运动会结束之后就是国庆假期，到时候就能好好休息几天了。”
“国庆啊…”老余的语气怅然，他们坐在远处的坡上，往下看就是人来人往的操场，配合着午后的阳光，就让他的话显得格外萧索。
“今年国庆休息不了，我得回趟老家，这路上往返就要用掉一半时间。”老余有些自暴自弃地直接在草坪上躺了下去，他看着头顶晃动的树叶，听见柯米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回去看家人吗？”
“是也不是吧。”老余扯了扯嘴角：“主要是，想回去看看女朋友。”
“那位，‘小胡’老师？”柯米花了一会时间才从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关键词，他有些意外：“你们是老乡？怎么那天没听你提起过？”
“就，总觉得怪丢人的。” 老余说着，狠狠地抹了把自己的脸：“两个一起从小地方考出来的人，一个知道自己家里出事之后能马上抛下一切回家去，一个连老家在哪都说不出口，这一比较，不显得我这这人特别的没用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说话突然这么刁钻，小米老师你是饿了所以心情不太好吗？”
“可能吧。”柯米笑笑：“也可能是因为我是父母离异的孩子，对这种感情问题总是很敏感的。”
老余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坐了起来，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这，没事吧？”
“他们在我高三的时候离的婚，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了。”看见老余在听见“高三”这个词的时候变得愈发可怜的眼神，柯米有些无奈地笑了：“没事，他们没怎么吵架，和平分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哈哈，你说得也对。”老余干笑两声。
“其实，她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想象把我放在和她同样的处境里，我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吗？”
他看似在询问，但是不等柯米的回答，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然后，我发现我做不到。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我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了。”
“那你这次回去，是打算提分手吗？”柯米说完，自己都在心里笑了一下，怎么最近自己老是再干这种让人家拆伙的事情。
“不是，我就是有点想她了，想见见面，说说话。”老余摆摆手表示否定，但也带上了唏嘘的口气：“谈了这么多年了，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舍不得那个人，还是舍不得那些时间了。”
“我其实没敢和你们说，我去年的这会和她求婚了。”
“噢——”柯米抑扬顿挫地叫了一声：“那你上回，还因为要不要结婚的事情和陈老师来回抬杠？”
“这不是因为被拒绝了吗…”老余搓了搓鼻子：“你说，她是不是看出来了，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担当，所以没办法信任我啊…”
“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啊。。”柯米点头应和，态度和动作都表达了充分的肯定。
“……小米老师，你还是吃点东西吧，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饿了之后会这么性情大变的。”
“哎呀余老师，忠言逆耳利于行啊。”柯米的手指拨弄着地上的草茎，想了想还是又开口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可能性，照你的说法，胡小姐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也许，她是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办法去承担起一个新的家庭，所以拒绝了你呢？”
“你这，胡萝卜加大棒，用的好熟练啊。”老余大力拍了把柯米的后背：“你是不是掩藏了军情，其实大学的时候学得是心理学啊？”
“那倒没有。”柯米笑笑：“不过你这说的，我应该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之后去考个学位试试好了。”
“…年轻就是好啊。”
“你也就比我大四岁吧。”
柯米看着老余放松下来的肩膀，估计着差不多了，他顿了顿，随后郑重地说道：“反正假期那么长，你们可以慢慢聊，确认好彼此的想法和未来的打算，如果，实在磨合不了…当机立断地结束这段感情对谁都好。”
“唉你这年轻人，怎么能讲这种话呢，快呸掉。” 老余用拧紧的矿泉水瓶做剑捅了捅柯米的肩膀：“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
“好吧，那就祝愿在我拿到心理学的学位之前，能先吃上你的喜酒。”
“不是，你认真的啊？真打算去考啊？”
“烤什么，你们打算去吃什么甜点吗？”就在这时，小于老师终于归来，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直接在两人后方的位置坐下了。
“…小于老师，你可长点心吧。”
“喂。”这句调侃之下，小于老师也立马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她瞪了眼这两个偷笑的人，从塑料袋里拿了东西甩到了他们的头上。
“是有学生送了曲奇给我，我才不小心错误联想上的！”
“行行行，我们错了，别摔啊，还使那么大劲，你看这曲奇都摔碎了。”
“那还我。”
“我不。”老余立马双手高举避开小于的回收计划，而柯米撕开了包装，将碎成几瓣的曲奇倒进喉咙里，几下咀嚼，他没怎么尝出味道，但是肚子里沉寂已久的饥饿却是被这‘鱼饵’唤醒。
于是他只能揉着肚子再次开口道：“抱歉，我有点饿了，小于老师能再给我一块吗？”
“哎，猪八戒吃人参果，珍惜一点啊，这是我学生亲手做的呢。”
说归说，小于老师行动上非常大方。她把袋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除了饼干之外，里面还有带着巧克力糖壳的甜甜圈和焦糖布丁，柯米在后两件的东西的外壳上见到了商标和价格，不由咋舌。
“我天呐小于老师，这是真的中彩票了？”
“喂。这都是我的劳动与汗水，我的奖金啊。” 话说得有些抱怨，但小于老师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我这回可是一等奖，懂不懂什么叫一等奖啊。”
“知道了，知道了，了不起的中流砥柱。”老余挑了个百巧克力的甜甜圈塞到嘴里：“所以你教师组的跳远比赛成绩出来了没有？第几名啊？”
“…第十三…”
也就是倒数第一啊。吃东西的柯米空不出嘴，于是在心里默默地换算了一下。
“啊这…没关系，人就是各有所长的，老天给你开了窗就会关上门，想开点吧，哦，对了，小于老师，国庆结束了你是不是得带队去艺术竞赛啊？”
“是啊，我得提前两天回来做准备。”小于长吁短叹地拿起一罐布丁：“做大学老师没有放学就算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做了竞赛老师还没有放假啊？”
“哎呀你得往好处想，你只要不回家，你家里就不能催婚了对不对？”
老余手上的甜甜圈还没吃完，但本着“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的祖宗之法，他出声安慰，也指挥起了柯米：“好了柯老师，别光顾着吃，咱们来送个战前祝福。”
“来，祝小于老师旗开得胜！”
“祝小于老师事业顺利，早日走上人生巅峰。”
“借你们吉言，顺便下次不吃我东西的时候也能说出这些吉利话就更好了。”
小于老师也拿起了布丁的玻璃罐子，在空中和两人的矿泉水碰了杯。
树影被拉长了一些，但气温依然没有下降。
率先吃完的柯米打了声招呼，站起身离开去了趟洗手间，回去的路上，却从背后传来了喊声
“老师——！”
他刚转过头，就看见有人朝着自己跑了过来，那人边跑边招手，连跑带跳的，好像还有点着急，于是柯米停下了脚步，但等那个学生走到眼前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是个自己不认识的男学生。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即便不认识，柯米还是面带着微笑询问对方。
“老师你好，我是帮人跑腿的。”那个男学生解释道：“有个女生叫我送三份刨冰给于老师。”
“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柯。”柯米笑着往坡上指了指：“上面那两个老师倒是都姓‘yu’，你说得可能是我的同事。”
“不会啊，她说得很清楚，个子很高的男的，穿的灰裤子，白T恤，白球鞋上是蓝红条纹，头发和眼珠都是和黑色相近的棕。”那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这完全就是你啊老师。”
你是学生还是便衣啊？
看柯米还不信，男生也有些纳闷，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到柯米的面前：“那老师你看一下，这个是下单人的手机号，你认识吗？”
柯米低头看过去，手机屏幕在强烈的光线下变得昏暗，他用手遮挡住了阳光，过了一会，他才看清了屏幕上的号码。
“这回倒是没有带86+…”
“老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柯米笑了笑，从对方的手里结果塑料袋：“是我认识的人，应该是她不小心弄错了。”
“没关系，送到了就好。”使命达成，男生也没多在意，挥手和柯米道别：“老师再见。”
“再见。”目送着对方远去后，柯米拉开袋子，将上面重叠的塑料拨开，看见了里面的内容物。
那是一个黑色的塑料碗，里面盛着雪花一样的碎冰，晶莹剔透的果干置于齐上，向外流淌着橙色糖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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