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逐云归去》昴六星

9、三十年

　　从皇宫回到店里，已到了晚上。皇帝后宫的妃子虽不是修士，但玲珑阁名声在外，多几件有防御功能的衣物也很好。于是所有宫殿跑下来，也到了晚上。
　　云若对店铺工作的辛苦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回到房间，洗漱完倒头便睡。至于皇帝与皇后的相处模式带给她的感悟，在第二日的清晨，她才消化得来。后宫不一定非要是女人的牢笼，皇后也可以继续修行。而皇帝虽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可以给予皇后偏爱，和她一同修行，包容她的张扬。在皇后身上，她看不到怨天尤人的愤怒，也看不到对爱情幻想破灭后的幽怨。皇后，是明媚的，快活的，青春的模样。皇后的身份，给她加了些雍容华贵，仅此而已。云若一时间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些许怀疑。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在店中视察。
　　中州店铺的空间相对较小，皇城的租金实在高得离谱。于是店铺空间只能尽可能地节俭压缩。云若待在店铺角落，观察员工的工作状态，也观察顾客。许是即将大比的缘故，店中各地各色的人员纷杂。但店铺中的物价，依旧统一。云若听到来自北境的修士小声沟通：“中州铺子的成衣价格和我们那边的别无二致，我以为会贵些呢。”“我也以为。不过这是好事，我们可以采买些北境没有的样式，姐妹们肯定喜欢。”
　　每每听到这种评价，云若都会很欣喜。但也有顾客反映做好的成衣上身，结果小了大了的，抱怨裁缝做衣裳不精准。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员工都会温言细语将她们引至修改区，倒杯安神茶，并再度测量顾客的身量。改动完成后，员工也会把上次测量的三围合着递给顾客，请他惠存。在这时，看到自己三围变化的顾客才会连连致谢，张口不提自己在一月中三围变化如此之大的事实。云若只是摇头。
　　而今日，店铺却来了位特殊的顾客。
　　“能否做寿衣？”在角落里，一名顾客压低声音，问工作人员。
　　闻言，云若看过去。她的听力向来比旁人好上一些。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慕清寒。
　　工作人员怕影响到其他顾客，将慕清寒及孙啸儒引至雅间。云若眸色微寒。
　　过了片刻，两人出来，工作人员将条子递给慕清寒。“一个月后即可取货，是在哪家店取呢？”慕清寒言：“幽云。”“好的，凭据您请收好。取货时报姓名单号即可。”
　　两人离开时，孙啸儒问：“我以为你们天极宗都是断情绝爱的。”
　　慕清寒答：“是的。只是我不忍心。”他嗓音有些悲伤。
　　“呵。”一声冷笑打断了慕清寒的情绪。正在云若怀疑自己将心声说了出来时，一道轻蔑的女声响起：“慕大师兄还会不忍心？三十年啊，从青丝到华发，一名女子的青春，也就是这样了。”
　　周围八卦的眼色看过来。孙啸儒面子上先挂不住了：“柳如烟干吗呢？什么三十年，说谁呢？谁不知道慕公子洁身自好，立誓一生忠于大道，断情绝爱。没有证据别乱说话，我可以告你污蔑诽谤啊。实力不如人就抹黑对手，不光彩你知道吗？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谁在狗叫？”柳如烟拉着闺蜜就往店里走，理都不理。
　　……
　　旁人不知晓，云若却知，柳如烟所言的三十年，所为何意。
　　想来，她就是慕清寒曾经时常提起的小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