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金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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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轿——”
摇晃的花轿总算是停了下来，在拂衣的帮助下，裴双玉跨过了火盆，走入了堂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裴双玉迷迷糊糊地跟着走完了流程，回过神来就坐在了床上。
分明床上是软软的被子，坐着却有颗粒感，令裴双玉有些不舒服。
他掀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枣子，桂圆一些圆圆滚滚的，具有吉祥意寓的东西，裴双玉将这些东西堆在了一起才安心坐下。
烛火昏暗，裴双玉等待的时间过久，他开始打起瞌睡。
“吱呀——”
门被打开，拂衣带着酒意走进来，随后在裴双玉的面前站定。
裴双玉一激灵，等待着拂衣将盖头掀开，他却许久没有动作，这令裴双玉的心也揪了起来。
“娘子……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盖头被缓缓挑开，拂衣红透的脸出现在裴双玉的视线中，裴双玉也做出了女子一般羞涩的神情。
太奇怪了，似乎自己不应当是这样的反应。
那应该是怎样的？裴双玉扪心自问，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好像是对的……
一杯交杯酒被放在了裴双玉的面前，裴双玉抬头，看见了拂衣期待的眼神，他接了过去。
两个人呼吸相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娘子，夜深了，该歇息了。”
拂衣主动靠近裴双玉，裴双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娘子……”是拂衣有些委屈的声音。
裴双玉狠下心来，朝着前面一冲，结果两个人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嘶……”拂衣捂住自己的脑袋，又看见了被撞的呲牙咧嘴的裴双玉，将自己的手覆在裴双玉的头上。
“你也太热情了，娘子。”拂衣的笑容带着无奈。
两人的距离随着刚才的动作越来越近，拂衣轻啄了一下裴双玉的脸颊。
很快，裴双玉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裴双玉醒来时，身侧已经是一片冰凉，裴双玉连忙起身。
早就侍候在一旁的侍女将窗帘挂起，服侍裴双玉起身。
“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叫您夫人了。”
“姑爷早上被通知有急事，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侍女的话才落下，门外就传来了拂衣的脚步声，他的神情中带着忧愁，却在看见裴双玉的瞬间，转换了脸色。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娘子应该挺累的。”
侍女一听这话，捂着嘴偷笑，可分明昨天他昏了过去，什么时候……
不不不，是的。
裴双玉的脑海中突然出现昨晚的画面，红被翻浪……
拂衣伸手拉着裴双玉坐下，替他梳着长发，欲言又止。
“娘子，今日我被家中长辈唤去，有一件事我得告诉娘子。”
裴双玉的脑海中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活火山，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彻底将他的思绪烧断。
“娘子？娘子！”
“什么……”
见裴双玉回话，拂衣继续说道。
“明日我就得去追取功名了，娘子，我舍不得你，但……我不得不去。”
一股巨大的恐慌从裴双玉的心中升起，他若答应，拂衣或许就一去不反了。
他抓住拂衣的手，恳求道。
“拂衣，不去好不好？”
拂衣蹲下与裴双玉视线平行，怜爱地抚摸他的脸。
“娘子，我不得不去，我必须得去。”
拂衣态度坚决，裴双玉身体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他转过头吩咐站在一旁的小侍女。
“去将我带来的那个带锁的箱子拿过来。”
一个锁着小金锁的箱子被带过来，裴双玉从隐秘处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这个箱子。
里面是一对金雀站在金枝上，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
裴双玉拿起一只放在拂衣的手上。
“此去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这是信物，夫君，勿负奴家。”
裴双玉的嘴无发控制地说出这句话。
拂衣将其郑重收下。
“娘子放心，待我考取功名，定当光荣回来！”
自此一别，裴双玉从桃花纷飞等至夏日蝉鸣，从枫叶泛红枯坐至瑞雪尽消，还是没有一点拂衣的消息。
“夫人……”侍女唤着裴双玉，她看着独自坐在凉亭中的发呆的裴双玉，也是十分心疼。
“喜报！喜报！拂衣少爷被任命为河阳令！圣上要求速速上任！”
小厮上前跪下，将拂衣的信递过来。
信中大致表达了拂衣的思念之情，表示时间太短，拂衣没法亲自前来接回裴双玉，只能拿些盘缠让裴双玉自己前去。
急切的心情令裴双玉不愿意再等，他立马收拾了东西踏上前往河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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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裴双玉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握紧了自己的行李，这段是山路，沿路的客栈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恐怕得加快脚步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倾盆大雨很快便来了，裴双玉不得不跑起来，试图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泥点溅在了他的裙角，鞋子也很快变的湿漉漉的，裴双玉直接变成了落汤鸡。
“呼……呼……呼……”
雨丝混乱了裴双玉的双眼，他只看见前面有一个建筑，于是跑了进去。
一个人影背坐着他，裴双玉朝着四周看去，原来是一座观音庵。
可是这分明是一个尼姑庵，为什么会有男子？这宽阔的背影，这头上的短碴，这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嗯？
裴双玉正要说话，跪坐在地上的人影起身，面向裴双玉行了个佛礼，人影的手上绑着绑带，似乎受了伤。
“施主，此处有雨，可暂且歇息下，将雨水烤干。”
这个人给裴双玉一股熟悉感，于是他询问了人影的名字。
“文王，我叫文王。”
“怎么了？文王？”一位老尼姑走了出来。“怎么有位姑娘站在这，快进来取取暖。”
柴火烧出暖黄的光，照亮了几个人的脸。
“文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因貌美被迫沦落于风尘。”老尼姑与两人闲聊，说起身世。
美……美貌？
文王确实不丑，甚至还算得上俊朗，但怎么也跟貌美沾不上边吧？
文王也顺着老尼姑的话委屈地抹着眼泪，健壮的身躯一颤一颤，若真是女子，确实惹人怜爱。
“奴家身世凄苦，幸得拂衣公子的救助，将一只金雀赠予奴家傍身，否则这个世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能这般便好，却偏偏遇上乱军，这才来到我们这观音庵。”老尼姑唏嘘。
“金雀……”裴双玉感觉他的天都要塌了。“是名叫拂衣的公子给你的？！”
裴双玉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阵阵发黑，他忙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他竟敢！
一时之间，愤怒、伤心和莫名其妙想要笑的感情混合在一起，令裴双玉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文王一下子慌了，几乎是一下跳了过来，裴双玉握住了他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带我去看那个金雀！”
“好！”因为巨大的打击，裴双玉几乎站不稳，文王近乎于是将他拖了过去。
一只金雀明晃晃地出现在裴双玉的面前。
“此去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这是信物，夫君，勿负奴家。”
“娘子放心，待我考取功名，定当光荣回来！”
那两句话仿佛还在昨日，如今坚守的只剩裴双玉，而另一边早已奔去另一条道路。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裴双玉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文王娇羞地捂着自己的脸，压着音色甜蜜蜜地说。
“拂衣公子说会娶我为妾，给我稳定的家。”文王虽然这样说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一个个凸出来，还流着冷汗。
裴双玉立马松开抓着文王的手，他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我也正要去找这位拂衣公子，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文王一听，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个人准备了一段时间再次启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金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