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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图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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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妹你这话说的可着实令我伤心。”
一花枝飞在女孩的脚下,只差一点便要刺穿她的脚背,分明是柔软的花朵与纸枝条,却生生展现出箭的锋利来。
裴双玉感到身后传来一阵拉力,他栽在一个充满花香的怀抱,是南荣玉。
“双玉,怎么这样不小心呐?”南荣玉十分亲昵,轻抚着裴双玉早已泛青的脖颈。
裴双玉想要挣脱开来,却被南荣玉死死禁锢住。
女孩正为躲过花枝庆幸,背后却传来烈火般灼烧的感觉,不用想,此刻后面一定早已血肉模糊,她狠狠磨牙,发出“咯吱”的声音。
“哪个宵小在背后放冷箭!”
黑暗处拂衣的面容逐渐出现,他手中的符咒正在热烈的燃烧,此刻拂衣的眉头紧紧锁着。
“既然你出来了,我就先带着双玉走了,拜~”
南荣玉正要带着裴双玉起身离开,拂衣也正朝着女孩攻去。
至少南荣玉当时是这样认为的,转眼间他却出现在女孩的面前。
女孩正朝着前方锤去,南荣玉连忙闪躲,从袖子中洒出粉末,女孩瞬间被迷了双眼,捂着眼睛直叫唤。
“去死啊——娘娘腔!”
而此刻与南荣玉交换了位置的拂衣早已带着裴双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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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双玉静静听着拂衣胸膛中急促的心跳。
“让他们狗咬狗去,双玉,我带你去医院。”
很快,裴双玉被带去了医院开了药,上了软膏。
“拂衣,最近你在做什么?”裴双玉随意问了一句。
分明只是一句闲话,拂衣的反应却不太正常,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露出熟悉的笑容。
“还是与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裴双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紧张什么?”
“只是没想到双玉这么关心我。”
听见拂衣这样说,裴双玉用长发挡住了自己微微发红的脸。
“没有,只是好奇。”
拂衣也没有戳穿他,带着裴双玉回了家。
夜晚,裴双玉正在熟睡,喉中蔓延的痒意让他咳嗽着惊醒。
“咳咳咳!”
而总是躺在他身边,却令裴双玉从来没有感觉的拂衣正撑着头看他,似乎一直没有睡觉。
他的一只眼睛显现出一点红色。让裴双玉想起之前的一个晚上,拂衣也是如此。
“拂衣?”
他用气声询问。
然而拂衣却只是看着裴双玉,呼吸清浅,好像并没有听见他说话。
裴双玉觉得有些不对劲,伸出手去推了一下拂衣的肩膀,继续喊道。
“拂衣?”
正在发呆的拂衣立马抓住了裴双玉的手。
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抚摸着裴双玉手臂内侧柔软的肌肤,带着一丝粘腻。
“裴……双……玉……”
他朝着裴双玉靠过来,气息吹动裴双玉脸上的绒毛,让他没忍住动了一下。
拂衣却仿佛受惊一般,一下就将裴双玉抱住。
“双玉,你还在我身边啊……”
裴双玉还想说话,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拂衣一抬头,神情已然清醒,他爬下床,倒了一杯热水过来,看着裴双玉将其喝下。
“你刚刚是怎么了?”
拂衣放下水杯的动作一顿,最后抿着唇摇头。
“没什么,双玉,只是有些脑子还没有清醒,有些困意。”
“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裴双玉不知道为什么对拂衣有着天然的信赖,他掀开身旁的被子。
“不舒服就躺着睡一觉。”
拂衣的心情自然一下亮堂了,跑着钻了进来。
“双玉的请求,我当然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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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裴双玉与文王着手处理《雪意图卷》的后续工作。
两个人在博物馆即将闭馆的时候进去,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站在大厅。
那副《雪意图卷》正好好地放在展柜中。
“兄弟啊,你脖子上缠了个啥?”
文王看着脖子上缠着绷带的裴双玉,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缠着的,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这样很帅!对吧!”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你还挺适合的,有那种忧郁文艺青年的味道了!”
裴双玉打断他说话。
“我们是办正事来的。”
“放心!我怎么会忘?”文王凑近看了一眼《雪意图卷》。
“看不懂,但写的挺好看的,嘿嘿。”文王倒是很诚实。
裴双玉见他时不时点头,还以为能说出什么高见来。
“不过呢,我已经看过了尹双传来的资料,关于这个张安臣的。”
文王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我知道张安臣。”裴双玉的手放在展柜的上面,似乎在轻抚着它。
“他的晚年十分凄惨。”
“可他分明二十岁高中进士,辅佐三代皇帝,位极人臣,一生谨慎小心,家中清贫,被皇帝承诺作为第一位汉臣,必入太庙享受后世香火。”
“最后却在七十多岁的时候被迫卷入党争,被莫须有的罪名抄家,在皇帝收回入太庙的成命后含恨离世。”
文王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他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你知道啊,哎,我还准备给你炫耀一下呢……”
“因为它不够完美,所以给我的印象很深。”
“那你肯定不知道这个!”文王从手机中找出一个图片,裴双玉只觉得这个图片里的东西有些眼熟。
“‘逑’青铜钟。”文王得意地晃头,随后照着官网上面的文字念起来。
“圆筒形长甬,腔内壁有四个对称的调音凹槽,锥状长枚,钲部以阳线区隔,舞部饰云纹,篆间饰窃曲纹,正鼓部饰对称的团龙纹,右侧鼓饰阴线立鸟……”
“……内容为逑追述祖先辅佐周王的功德,并继承了祖先的官职,掌管天下的山川林泽,铸造此钟以祭奠父亲,希望得到祖先的庇佑。”
“此钟乃西周晚期钟的典型形制……”
文王还有不停下的趋势。
“停!文王,别念了。”裴双玉伸手遮住文王的手机。“这是那晚的青铜钟吧?”
“没错,兄弟,你真的太酷了,我不会说话,只能说一句……”
“大佬带我飞!”说完就给了裴双玉一个熊抱。
这么一个大块头挂在裴双玉的身上,要不是他撑住了身旁的墙,怕是两个人都要摔在地上。
“你们两个还挺闲的哈。”一男声出现。
文王看向说话的人。
“哎呀,林叔怎么在这里啊!”
“臭小子!”来人是一中年男性,叼着一根棒棒糖,胡子拉碴,穿着泛白的工作背带裤。
他狠狠拍了一下文王的后脑勺。
“你小心着点,这小伙子看起来那么瘦,别被你压坏了!”
林叔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两个味道相同的棒棒糖递给裴双玉和文王。
“给,见面礼。”
见裴双玉收下,林叔继续说。
“你们两个呀……”他眯起眼睛,神情惆怅,两根手指夹住棒棒糖的尾巴,似乎想要做出抽烟的姿势来,直到看到手上的糖,才又不满地放回嘴里。
“林叔啊,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战场哪里有干净的?”文王谄媚地看着林叔。
“林叔是给咱们处理战后场地的,可是咱们必不可少的后勤队员!”
“说这么好听啊?没想到大学读的土木,来到这还是在干土木。”林叔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行了,你们的事儿办完了没,叔今天请你们吃饭去。”
“林叔万岁!”
林叔见裴双玉拘谨,轻轻揉了揉裴双玉的脑袋。
“小伙子也来,不要拘束。”
“好……好……”
俩人将事情办完,又与林叔吃了一顿物美价廉的晚饭,最后各自回了家。
裴双玉哼着小曲走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当他意识到自己正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与人群,欢快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自己好像变了。
怎……怎么可能。
而这一切都是遇见拂衣之后改变的,裴双玉不自觉地抚摸起左手上的手镯。
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