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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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乐系的教室宽敞明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洛叶跟在江枫身后走进教室，下意识地选择了靠后的位置。教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名新生，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我们坐这里吧。"江枫指了指中间一排的两个空位，回头对洛叶笑道，"这个位置视角最好，能看清老师的示范。"
洛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习惯性地将右腿伸直，轻轻揉了揉膝盖。这个动作被江枫敏锐地捕捉到了。
"腿不舒服吗？"江枫压低声音问道。洛叶摇摇头："没事，老毛病了。"江枫还想追问，教室前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深蓝色衬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声乐基础课老师，陈明。"陈老师环视教室，目光在扫过洛叶时微微停顿，"今天是第一节课，我想先了解一下大家的基本情况。"
洛叶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他讨厌这种被审视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芭蕾比赛的评委面前。
"有没有同学愿意第一个上来唱一段？"陈老师问道。
教室里一片寂静。洛叶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江枫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去吧，"江枫小声说，"刚才在路上听你唱的那句，真的很棒。"洛叶猛地抬头，对上江枫鼓励的眼神。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陈老师的声音："洛叶同学，你愿意试试吗？"洛叶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没想到老师会直接点自己的名字，更没想到江枫的鼓励会被老师注意到。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扶手，指节微微发白。
"我……"洛叶的嗓音有些干涩。
江枫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他颤抖的手腕，温暖的触感像一股电流。"你可以的，"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就当是在宿舍里唱歌给我听一样。"
这句话莫名给了洛叶勇气。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讲台。阳光从侧面照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我想唱……《晚夜微雨问海棠》。"洛叶轻声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江枫的身影。当看到对方竖起的大拇指时，他嘴角微微上扬。
前奏在脑海中响起，洛叶闭上眼睛。第一个音符飘出来时，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声音清透得像山涧泉水，完全不像平时说话时那样轻柔。副歌部分的高音他原本担心上不去，却意外地一气呵成，最后一句高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像一片枫叶打着旋儿落在水面上。
歌声停止后，教室里静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洛叶睁开眼，看到江枫站在座位上鼓掌，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而陈老师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惊讶中带着几分了然。
"非常专业的发声方式，"陈老师点点头，"你学过声乐？"
洛叶摇摇头又点点头："……母亲是声乐老师……"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她喜欢唱歌。"
陈老师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很有天赋，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回到座位时，洛叶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多了行字迹飞扬的铅笔字："天籁之音！下个月校园歌手大赛去报名吧！——JF"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江枫正冲他挤眼睛，阳光在那头蓬松的黑发上跳跃。洛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赶紧低头在下面补了句："别开玩笑了..."想了想又添上，"谢谢。"
笔尖在纸面上停留太久，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就像他心里，被江枫的笑容烫出的那个微小而灼热的印记。
下课铃响起时，江枫一把拉住准备快速离开的洛叶："等等！陈老师说课后要组建合唱团，我们一起去报名吧？"
"我……"
"别拒绝嘛，"江枫晃了晃他的手臂，"你这样的声音不加入简直是暴殄天物！"
走廊上，几个女生频频回头看向他们。洛叶注意到其中一人正红着脸和同伴窃窃私语，目光不断往江枫身上瞟。他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低头看着自己和江枫的影子——一个修长挺拔，一个清瘦单薄，在阳光下并排走着，却像两个世界的人。
"怎么了？"江枫察觉到他的沉默。
"没什么，"洛叶勉强笑了笑，"只是在想……合唱团会不会占用很多时间。"
"每周两次排练，期末有汇报演出。"江枫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演出优秀的话可以加学分，还能去省里比赛。"他靠得太近了，洛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这种气息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晾在阳台上的玩偶熊。
"那……好吧。"洛叶听见自己说。
"太棒了！"江枫欢呼一声，引来更多目光。他浑然不觉，从背包里掏出两盒牛奶，塞给洛叶一盒，"给，补充营养，你看上去好瘦。"
洛叶握着温热的牛奶盒，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陈老师会点我名？"江枫眨眨眼："我说我掐指一算你信吗？"见洛叶露出怀疑的表情，他笑着坦白，"好吧，其实报到那天我遇到陈老师了，他正好在看你艺考时的录像……我就稍微，提了一下你的天赋。"
"江枫！"洛叶瞪大眼睛，"你..."
"生气啦？"江枫歪着头看他，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我只是觉得，这么好听的声音应该被更多人听到。"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江枫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光。洛叶望着他明亮的眼睛，突然什么脾气都没了。"下不为例。"他小声说，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远处传来钢琴声，有人在练习《心墙》的旋律。洛叶跟着哼了两句，没注意到江枫看他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