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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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连忙搀起薛彦，为他驱散寒气烘干衣服。
薛彦抖着手掏出一颗药丸服下，才渐渐不再冷得发颤。
他没好气地瞪了眼裴烬雪，可惜得不到回应，少顷，他沉声开口：“的确是‘缠惑’，我摸到脉了。”
薛彦站起身，在浴池边缘来回踱步，眉头越拧越紧。
听他这么说，石头带着哭腔问道：“该怎么办……”
薛彦没回答。
妖族本就擅毒，“缠惑”更是排名第一，它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而是直达脑部的慢性妖毒。不会致死，却让人求死不能，失去自我，分不清现实梦境逐渐疯癫。
它就像是阴冷的蛇，一点点缠绞猎物，让猎物被恐惧缓慢的侵蚀却永远无法逃开。
除了这种折磨人的特性，最关键在于，它无解。
至今未发现任何能解开或是延缓毒性的办法，妖族自己也没有。
“噗——”
这时，坐在寒冰池里的裴烬雪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血遇水的瞬间变成黑紫色。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鲜血又从他嘴角涌出。
“仙尊！”“烬雪！”
裴烬雪状态迅速萎靡下去，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滑下，石头和薛彦连忙一把扯住他。
“仙尊！仙尊！”石头拉着裴烬雪的手臂往岸上拖，眼泪直掉。
薛彦脸色也很难看，他对着已经昏迷的裴烬雪检查一番，发现他气息竟猛然减弱。
裴烬雪缠惑的毒和他体内那东西产生了某种反应，正不断汲取他的生命力。
薛彦指尖发颤，朝石头急急吼道：“快，赶紧通知盟主，让他立刻过来，快啊！”
石头踉跄着撞出房门，勉强稳住颤抖的手才御剑升空。
他不敢用通讯令联系盟主身边的人，他怕被有心人知道。
薛彦将裴烬雪放到床上，一边替他擦汗一边反复查探他的气息。
裴烬雪此刻体内情况太复杂，薛彦不敢随意给他用药。
一刻钟后，石头急促的解释声在外间响起。
“是个鳄妖，仙尊、仙尊猜测是下在了引宁香里，发现晚了——”
随着道威严十足的冷哼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仙盟的盟主陆浩。
陆浩瞥了眼裴烬雪，抬起掌心按上裴烬雪满是鲜血痕迹的胸膛，一瞬后，肃声道：
“都出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薛彦和石头关上了外间的门，两人就这么呆站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会，两人一前一后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薛彦脑中思绪很乱，一会在想盟主要怎么救，一会在想裴烬雪体内的反应，一会又在想妖毒这事接下来的影响，似想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屋内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屋外也格外安静。
晨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绵密的细雨开始飘落，湿意攀附在皮肤上，压得人透不过气，连抬脚的力量都被抽离。
“吱呀——”门开了。
薛彦和石头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起身。
薛彦起得太猛眼前一阵晕眩，被石头扶住，两人相携定定望向陆浩。
“昨夜之事不可外传，其他我自有安排。”
“这是‘还魄丹’，剩余六颗自明日起每日一颗，里面布了结界，除了你们两个，其他人进不去。”
“好好守着！”
陆浩面色疲累，声音也带着暗哑，他将玉盒递给薛彦，然后便直接甩袖几步消失在原地。
两人对视一眼，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仙尊定能逢凶化吉！”石头喜道。
薛彦也松了口气，熟悉的笑容在一夜后重新回到脸上：“走，去看下。”
两人一同步入屋内，拐向那鲜少踏足的卧房，见到了床上的裴烬雪。
他脸色苍白，身上还是那身染了血的黑衣，只是过去这么长时间，鲜血干涸只余深色的痕迹。
看上去并不十分明显，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心酸。
石头眼眶瞬间泛红，他吸了口气抹了抹眼角：“我从未见过仙尊这样，他一直都是……”
石头哽咽住，随即忿道：“那些杀千刀的妖族！为什么都来找仙尊，他们、他们就不能去找盟主吗？仙尊……仙尊他只是……明明……明明他……”
薛彦微微叹息，在床边坐下，手指搭上裴烬雪的脉搏。
他不知盟主用了什么法子，现下“缠惑”的毒的确是没了，那东西也重新蛰伏下来。
但裴烬雪的身体亏空，像是一夜间从坐享宝藏的富商沦落成食不果腹的乞丐。
经脉里原本汹涌澎湃的灵力也仅余几不可查的细丝，还不如凡间的普通武夫。
这般的身体，若用还魄丹如此大补的灵药，怕是好了表伤了里，唯一的作用无非的是迅速将灵力恢复至巅峰。
这个道理身为仙盟盟主的陆浩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仍要求给自己的儿子连用七日还魂丹。
薛彦敛眉，心里有点发沉。
“怎么了？难道是仙尊没好？”
见薛彦一脸严肃，石头睁大眼，顾不得脸上的斑驳，连忙问道。
薛彦觉得胸口似有千斤重，然而还是站起来故作轻松道：“没事，毒已经解了，就是虚弱，得好好养养。”
顿了顿，目光瞥见黑衣上的暗痕，原本想要扬起的嘴角终还是抬不上去：“先……给他换身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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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摇星都未出门，即便是陆凝川联系，她也以修炼为由挡了回去。
事实上，修炼并非摇星推脱的借口。
去埋骨海的日子越来越近，虽然她本体是妖，但体质特殊，修出的灵力在遇到危机时是能转换成妖力的。
所以尽管灵力修得慢，摇星仍竭力想要多提升一些。
除此之外，摇星选择闭门不出也是为了随时应对母虫可能带来的危险。
她想着若这几日能安然度过，那接下来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还有五天就去埋骨海了，你别再窝这了，去和陆凝川联络联络感情啊，到时还要靠他保护你呢。】
天阙山灵力充沛，短短几日功夫，066占的肥啾身上已经长出短短的绒毛，看上去没之前光溜溜的那么丑了。
它在镜子前来回转圈，心情大好，此时瞧摇星结束修炼，赶紧提点道。
“不是说进了埋骨海很快会分开，怎么保护。”摇星撩起眼皮，戳破066的意图。
066：【……】
它当个系统容易嘛，男主是她的官配，他们要是能在一起，那以后做任务不是洒洒水一样简单啊。
摇星知道066在想什么，但她不喜欢别人强迫她。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跃上窗檐坐下，目光望向远处还未挣脱黑暗的晨光。
顿了顿，066也扑棱着翅膀飞到窗檐上：【你这副不羁的样子，要是被人看见，就角色ooc啦。】
摇星饮了一口茶，握杯的手搭在曲起的腿上，漫不经心回：
“温顺的人就不能放纵了？就非得事事顺着别人拘着自己？”
066再次被摇星夹枪带棒的口气噎住，它在窗檐上踱了几下，小心地睨她：【还没消气啊。】
“你哪儿看出我在生气？”
死鸭子嘴硬，她没生气，那这几天天天呛它的是谁？要不是修士没大姨妈，它都怀疑摇星是大姨妈提前的暴躁期了。
然腹诽归腹诽，066嘴上还是劝道：
【那裴烬雪中了无解的‘缠惑’，是要吃不少苦头的，他这也算是……报应？】
066斟酌了下最后的用词，力求摇星心情转晴，免得自己继续遭受白眼，可它的良苦用心，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066的话像是颗石子投入湖面，在摇星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书里压根没提过裴烬雪中毒的事，自然也没交代他最后是否解开了“缠惑”，书里他只是个用来衬托陆凝川人设的背景板而已。
是啊，只是个背景板而已。摇星惊觉，她对裴烬雪有点过于在意了。
先前和裴烬雪一再遇上，是因她想要的萸木在他手里。
现在她放弃萸木，往后他们自然会重新回归两条平行线，再无瓜葛。
想开后，摇星停下自己下意识摩挲杯沿的食指，朝066问道：“埋骨海确定没他？”
066顿了顿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
于是回道：【我早前就确认过了，没他的戏份，反而还有路人甲提到他在闭关呢，估计是这次中了毒，所以紧急闭关压制去了。】
【放心吧，你肯定碰不到他的，不仅埋骨海，以后只要你不主动找上门，你和他都不会再正面对上，他没机会找你麻烦的。】
066昂首挺胸，信誓旦旦。
摇星白它一眼，刚想说“我会怕他找我麻烦”，然而那句以为早已遗忘的“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的冷漠声音却突地在脑中响起，顿时让她觉得嘴里的话变得索然无味。
摇星放下曲起的腿，顿了会儿，跳下窗檐，缓缓勾起唇：
“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现在的摇星和066并不知道。
他们不仅会在埋骨海遇到裴烬雪，还会有完全意料不到的接触。
而这也让以后的摇星每每想起这段，就恨不得把066的绒毛薅得一根不剩，再把它扔进炼丹炉里做成烤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