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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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霜迟深吸一口气，她在月色和灯光下看清宋远的脸后，猛得背过身去。
心跳如擂鼓。
双手交握在一起，因紧张而出汗。
少女心湖忽然变得波涛汹涌，她期待方才宋远看见她，又害怕他真的看到。
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滋味。
矛盾又陌生。
那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那第一句说什么呢？
好巧，宋远，你怎么也在这里？
——太刻意，不行不行。
啊，宋远?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也不行不行。
夏霜迟心乱如麻，穿着小皮鞋向后退了一步，却忽然撞到了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
她慌忙回身，欠身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却在看清是谁的那一刹那声音戛然而止。
宋远倚靠在桥边，眸里流动着桥下的波光水色，让深邃的目光多了一丝温润。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却在她撞上来的一瞬间，伸手扶了夏霜迟一把，“小心些。”
依旧是没什么波澜的声音。
夏霜迟只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她此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对，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重复，显得呆呆的。
宋远收回手，转过身，手重新撑在桥边的柱子上，目光看向缘分的灯火，里面有她看不明白的意味，“别总是说对不起。”
“好……好的。”
夏霜迟一时无言，便乖乖站在宋远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向那遥遥星河。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你怎么晚上一个人出来呀？”夏霜迟打破寂静，带着一丝期待和局促
“嗯，家里没人，不如出来走走。”宋远简单回应，声音很轻，又反问一句，“你呢？”
“我……”夏霜迟一时语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或许是家里太过窒息，或许是想要亲自迎接新的一年，或许是……
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引她来到月亮桥，见她的……心上人。
夏霜迟被这胡思乱想惹红了脸，她磕绊几下，语无伦次，“我，我就是家里面太窒息了，我也出来走走。”
“窒息?”宋远挑了挑眉，音调提高几分，带着困惑。
他怎么也想不通夏霜迟这样的家境，没有金钱的烦恼，会有什么令她窒息的事情。
“嗯。”夏霜迟垂下头去，睫毛覆盖住眼底情绪，“我爸妈……不太爱我。”
声音很轻，像是叹息。
又是沉寂。
宋远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冬夜的风裹挟着寒意渗进夏霜迟的围巾，她把红色的围巾摆正，重新抬起头，努力地在眼底酝酿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你看，天上有星星。”
“嗯？”宋远低声应道，他凝视着夏霜迟的侧脸。
“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就像是这些星星一样……在闪闪发光。”或许是今夜氛围太过静谧和祥和，夏霜迟破天荒地说出这么一句敞开心扉的话。
话一出口，她就迅速地低下了头。雾气太重，宋远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宋远没吭声，他看着夏霜迟灯光下白净的侧脸，不由得愣了神。
星星……
可惜，他是一颗终会黯淡的星，会随着黎明而落幕，再见不到柳暗花明。
无边的黑暗才是他最终的归宿，这条路上，他注定孤独独行。
宋远愣在原地，心底有一朵火苗“噗嗤”地燃烧起来，似乎整个冬天的寒冷都被驱散。
或许，他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不堪。
原来，被人在意是这般滋味。
他怔愣地看着夏霜迟，心跳如同擂鼓，鼓点越来越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妈妈！天上有星星诶！”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冲开人群，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指着天上，笑声如同银铃般，向夏霜迟这边跑来。
他兴奋地回头去寻找身后追赶的妈妈，一时间没有注意，一头撞在了夏霜迟后腰上。
夏霜迟猝不及防，只感受到身后一阵轻微的撞击，她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向前扑去，直直跌进了宋远敞开的怀里。
或许是下意识地恐慌，夏霜迟出于本能，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耳边哄闹声戛然而止。
仿佛这天地之间，只余二人。
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也听得见宋远的心跳。
交错的呼吸让这个冬天格外暧昧，意外让她飞奔向他的怀里。
怔愣几秒后，她忙慌张地站直身子，脸颊红得厉害，低着头不敢看宋远，声音也磕磕绊绊，“对、对不起。”
那男孩的母亲赶到，单膝蹲在孩子面前，又急又气，训斥道:“说了让你别跑这么快！撞到哥哥姐姐了吧？”
年轻的母亲站起身，左手拉着孩子，一脸歉意地看向他们二人，“对不起啊，你们没伤着吧。”
夏霜迟脸颊火辣辣的，她能感受到身边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低着头摆了摆手，“没……没事的。”
年轻母亲歉意地又说了好几句对不起，小男孩眨着大眼睛，指着夏霜迟天真道:“好漂亮的姐姐！”
他妈妈看向眼前这对璧人，女孩羞红了脸，男孩沉浸，目光却是稳稳落在女孩身上，她对夏霜迟笑道:“你和你男朋友呀，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呢！”
夏霜迟一怔，她下意识抬头去看身侧的宋远，正巧，就在这一瞬，宋远也低着头在看她。
她拘谨又害羞的目光措不及防撞进宋远深邃的目光，呼吸似乎停滞一秒。
她刚动了动嘴唇，想说出什么辩解，忽然间——
绚烂的烟花毫无预兆地在夜空绽放，撒下一片绮丽的光晕。巨大的金色花朵层层叠叠地盛开，将半边天幕映照得亮如白昼，洒下漫天流金碎玉！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新年快乐——！！！”
就在这璀璨的光影交织、震天的欢呼声中，夏霜迟清晰地看到，宋远那总是紧绷如刀锋的下颌线，倏然放松了下来。
听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宋远专注地看着她，低语道，“新年快乐，夏霜迟。”
青春期第一次疯狂的心跳，在寒冷又喧嚣的跨年夜。伴随着绮丽的烟火和难掩的雀跃，悄悄绽放在暗无天日的角落。
待到夏霜迟缓过神来，她才发现，刚刚的女人和小男孩早已不知踪影，那些解释的话，也只能无声地被她咽回肚子里。
月亮还是高悬在天穹，眼前人正是心上人。
夏霜迟喉咙发紧，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带着些羞涩，“这里人太多，我们要不然……去旁边的步行街走走吧。”
拙劣的挽留盖过了心底一切清醒的拒绝。
她这一次，不想再逃避，她只想做自己。
她想抓住这夜色，哪怕只有一刻。
“不去的话，也、也没——”她又慌乱地补充道，似乎要给自己留一个台阶。
“走吧。”宋远声音不高，却清晰落入她的耳朵。
走吧……
夏霜迟忽而扬起眉毛，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光，“好呀。”
或许是城墙周围人太多，步行街此时并没有太多的人，倒显得相对清净。
这里虽然商业化气息很浓郁，却也渗透着风土人情的味道。
并肩走了一段，夏霜迟才窘迫地开口，“刚刚那个……我本来是想解释的……”
她说的是“男朋友”那个。
宋远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局促的姑娘，喉结滚动几次，眼神晦暗不明，他下意识地开口，“可以不用解释。”
夏霜迟猛得抬头，她怔愣地撞进宋远深邃的眼眸里。。
不用解释……
她瞬间脸红地滴血，心里泛起滔天巨浪。
不行！不能再这样聊下去，她需要快点转移话题！
理智在清醒地叫嚣。
“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学校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慌乱地转移话题。
“在医院。”宋远声音瞬间带上了凉意，他简单回应道。
“医院?你生病了吗？”夏霜迟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去医院的人是她一样，“什么事？严不严重？”
“……嗯。”
宋远顿了顿，那句本打算随口说出的“我活不久了”在舌尖上滚了滚，又被艰难地咽进了肚子里，“小病。”
“那就好。”夏霜迟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又补充道，看样子很关切，“那你明天会来上学吗？”
宋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让我去上学吗？”
夏霜迟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我想的话，你会去吗？”
声音带着颤抖和希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