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错》x树树x

6、第一次月考

　　“作文一定要写足字数”班主任的强调回荡在耳边。“老程，，你说真的会有人连这白拿的作文分都不要的吗”下楼梯去考场时，蒋旭杰没由来地说了句。程奕看着前面还在和丁棠互相背诵古诗文的林玥，半晌后说了句“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也是，这世上猜不透的东西太多了”蒋旭杰摸摸头，无奈地说。

　　“对了，老程，你几考场啊”蒋旭杰扭头问着程奕。“二考场”程奕不咸不淡地回答道，眼神依旧注视前方。一中的考场是按成绩排名来分的，三十个人一个考场。

　　程奕到了考场外面后，教室的外走廊上依旧还站着许多聊天的人，没人想把考试的严肃气氛提前代入自己，讲得都是最近的趣事，谁谁谁家长又被老师请去喝茶了，谁谁谁又好像找了女朋友了，谁谁谁上课睡觉被老师抓了，诸如此类的事讲起来，每个班的学生自然是滔滔不绝。程奕靠在走廊外墙上，身后是远处的青山，天空是淡蓝色的，早晨的微风不骄不躁，颇带点十月中旬的微凉。

　　少年的肩胛微挺，身体好似要换个姿势，却在转身后顿住，拿着考试工具的手停留在空中，深蓝色秋季校服外套的袖口朝手肘处滑落，露出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腕。往少年的视线望去，林玥正在楼梯口和她的朋友们讲话。“进教室了，就要开始考试了怎么还在外面啊？”刚刚从楼上领取完密封试卷袋的监考老师从楼梯上走下，周围环境便渐渐安静下来，考生也随即进入考场。

　　班主任老刘告知考场时林玥没听，丁棠顺带在便签上给她做了记录，所以当林玥看见程奕坐在她前面时，心里是抑制不住的诧异，当然，那一脸错愕没人看见。

　　晚秋的风透过窗缝轻抚过少女的脸颊，清晨的凉意渐渐褪去，周围传来的是悉悉索索的写字声。作文题目一如既往地考了当代新青年应如何弘扬爱国主义的主题，林玥只觉得再熟悉不过，随便想想，脑中便能有一堆素材。正如他们的数学老师老夏所言“语文考完是最轻松的，每个考生考出来时都满脸笑容烂灿，不为别的，好像语文只要写完了，写满了，心里就不慌。”当时这句话在班上获得了极大的肯定。

　　林玥素来对语文考试是不慌张的，她倒是认清了自己没有文学的天赋，那就多看多记，后天总能培养的，于是在一顿疯狂输出后，她停下了笔。在大致浏览完卷面，确保自己没有漏题后便开始收拾文具了，林玥向来认准“尽人事，听天命”这个道理，况且语文选择题的技巧都用上了，只怕改来改去还改错就得不偿失了，她这人总是偏向第一直觉的。

　　将一切整理好后，林玥抬头看黑板上的钟。还有大概半个小时，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也似昏昏欲睡，正所谓秋风送爽，这样的天气以及这样无聊的环境谁不要睡着。大致瞥了一眼后，便将目光转回桌面，她的位置坐在窗边，一教建的高，新校区的教学楼便阻挡不了远山的风貌，林玥将眼镜用镜布擦了下，便用手肘撑起脑袋，向窗外看去。白纸黑色悄然散去，映入眼帘的是远处青山含黛，几户人家落在山顶，那有一片红褐色的建筑，宝蓝色的铝合金“大瓦片”当作屋顶，是仓库还是养殖场，应当是仓库吧，林玥心想。

　　两山连接处露出湛蓝天色，错综复杂的电线靠着两头的电线杆悬浮在其间随秋风微微荡漾。这个景色林玥早已不是第一次目睹了，她甚至已经牢记于心。想着没啥景色再可探究，她转过头，重新拿起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不知怎的，却在抬头时看到了前面那位有意无意放在手上转动的笔，可能是受桌子大小的限制，一只脚跨在桌子外面。他的头微偏，似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却又看着漫不经心。

　　“悠哉悠哉“，这是林玥对他的印象，却不曾想自己的行为举止在他人看来比他还散漫。正在思躇时，考试结束的铃声缓缓响起，还剩十五分钟的提示似乎不曾出现过就到了指定时间的尽头。

　　“全部起立，都放下笔，别写了，否则作零分处置”监考老师的警告在耳边响起，林玥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大多考生走出教室。程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了林玥，和他一样，她对考试结束没有很大的反应，在她脸上看不出悲喜，一切都太平常，一副一切随缘的样子。临近饭点，楼梯间早已堆满了人，程奕也不急着随人潮移动，反倒向走廊内侧挪了一步，缓缓停下，想着人少了再回家。

　　太阳依旧散发刺眼的光芒，耳边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对答案的声音，程奕不喜欢考完立即与人分享自己的答案且对比出正确的结果，这没意思。明知那一张张考卷都是带刺的玫瑰，可偏偏要让它的刺在手中多停留一会儿，影响观赏下一朵玫瑰的心态，这种事又何必做。是你的分终究是你的，哪怕偶尔一次不慎缺席，也终会回到你手上。江霖每次去找他们对答案时，程奕他们经常对江霖说这句话，因为江霖就常常是那个因为开头不好而对结尾也感到失望的人。

　　一教的楼梯上，周时暮正匆匆忙忙地赶往考场去找自己的书包，也怪蒋旭杰这人不靠谱，中午信誓旦旦地说一考完他就去拿大家的东西让他们在球场等他，让他们先去占领个好位置。不过蒋旭杰确实拿了，只是他背着大包小包来的时候唯独对着周时暮说“哥，我真没看见你的包” 周时暮本想说什么，看着他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作罢。

　　好不容易到了一教四楼，正打算拐角进去，一个身影从眼旁掠过，周时暮回头一看，有些眼熟，女生手上拿着羽毛球拍正往楼下走去“好像，上次见过”周时暮挠挠头，实在想不起来，转头向考场走去。

　　人潮散去，太阳落下又升起，这次的月考就这样落下帷幕。

　　月考完后放了半天周假，去也去不了哪里，玩也玩不成，想着成绩大抵也快出来了，林玥便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小说，就呆坐在沙发上，手中的葡萄顿时也没了味道。林妈见状忙和在厨房折腾的林爸说“今个你女儿怎么了，回来连东西也不吃，手机也不看”转而望向林玥“怎么了，学校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把我女儿都搞沉默了”林玥望向林妈，说没事，接着将葡萄端进房间，将门虚掩，她不喜和父母说月考的时间，免得引起过度关心，反正成绩单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家长群里，到时候也会问的。

　　房间里甚是安静，手机躺在书桌上，传来震动声，林玥不情愿地走过去，是□□消息。班群里发了文件，是这次月考的成绩单，林玥点进去，不错，还稳定在十几名，算是无功无过吧，一颗悬着的心掉了下来、林玥便去看成绩单，第一名是李想，就是那个升学考的第一名，很厉害嘛，林玥心想，可她不太认识他。一路翻下来，那个程奕，第八名，比上次厉害，林玥鬼使神差地划动着屏幕，把他的各科分数看了一遍，语文和历史拉低了分，不然以他那个理科的分数，估计放在年级也是数一数二的。

　　随着第一次月考的结束，高中的帷幕好似被彻底拉开一般，等林玥回到学校时，总觉得班上的气氛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林玥倒也没有觉得什么，继续看看小说，做做题，生活节奏并没有因为上次的月考而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