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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买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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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梁同学偷摸到冰箱翻冰饮,结果刚扣开易拉罐灌了一口,再抬眼就和冰箱上面闪着绿光的监控对上了。
监控的脑袋转了转,然后定住了。
江某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被监控加工后掺杂了一丝电音,显得更平静更冷:“梁望纯。”
“晚饭的时候是谁说的再喝自己就是狗。”
“………”
梁同学从来都把发誓当屁放,别人批量生产,他批量发誓,什么天打五雷轰死自己,什么出门被风刮走,什么正好被掉下的花盆砸死。总之一句话,发誓在梁望纯这里屁用没有。
正所谓二宝一边翻白眼一边说出来的那句话,
要是发誓说出来的都是真的,他哥早就死八百回合了,被挖土机碾死,被土压死,被雷轰死,早就成灰了。
来缕风就灰飞烟灭彻底安分了。
但梁望纯今天突然有点想把那句话收回来。
梁同学看着监控中心的那个小黑点,干笑两声,易拉罐被捏得响了两声,凹进去三块,对应好梁望纯的三个手指头的位点。
“我就喝了一口。”
他还想再在变成狗的道路上垂死挣扎蹦跶一下。
监控那边没说话,梁望纯把手里的罪魁祸首塞回到冰箱的隐蔽之处,想要毁尸灭迹,结果发现监控里的那个人正靠着墙淡淡地看着他,见他回过头,还好心地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梁望纯食指屈起蹭了蹭鼻尖,把拿出来的大白菜西红柿重新堵回去。
“喂,桑姨,梁望纯今天喝了六瓶冰可乐,点了三杯超大杯冰奶茶,人赃并获还死不承认,自己跑到小卖部去买了两根冰棍。”
“……”梁望纯有点僵硬地转过头。
“哦,对。”江祐行看着中指挑了挑眉:“他还不好好吃饭,只吃垃圾食品,甚至还叫嚣说以后再也不吃饭了。”
梁望纯想过去把那人插耳朵上的耳机扣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吃饭……”
“我说得是不吃你做的饭了。”
刚要大声辩解,就听到人说“没问题桑姨,我看着他。”
梁望纯看着人按了耳机上的挂断键,然后看到了自己原本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被人拿在了另一只手里。
“你干……”
江祐行躲过人扑过来抢手机的手,淡定地道:“手机收了,明天再给。”
“还有,从明天开始去外面遛圈,必须溜到微信步数排行榜第一。”
“不是,你……”
“两个都是桑姨要求的。”
“……”梁望纯皮笑肉不笑:“我还没回段誉微信。”
江祐行把自己手机递过去:“想回什么回吧。”
“……”
梁望纯想啃人一口。
接过手机来翻出段誉微信,按住语音键当着人面说,“你给我买十个冰激凌来,江祐行到时候能付你十倍的钱。”
语音“咻”的一声发了过去。
“……”
那边几乎秒回。
段誉:
哥们你被绑架了?
段誉:
你被梁芋圆绑架了就回个消息,我看视频给你求复活次数。
“…………”
江祐行嘴角抽了抽,拿过手机回了个滚。
还得单手打字,防止手机被人抢走。
。:
梁芋圆被我绑了,你给他求吧。
那边很快弹过一条语音,四十秒中四分之三都在笑,剩下四分之一没气了在换气。
梁望纯抢手机的手一顿,刚嘲笑人的劲儿没了。
等拿回手机第一时间给段誉这傻逼拉黑加删除。
“想要手机么?”
“你这不放屁么。”
“还你行,把我先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梁望纯咬了咬牙:“行。”
接过手机刚给人拉出黑名单,手机又被拿走了。
“你干什么?”
江祐行拿着两个手机转身上楼,不用想,某人一定又炸毛了,如果现在给人手机,免不了又玩到凌晨。
“身体刚好,早点睡觉。”
“明天早上把自己溜完后来找我要手机。”
“江狗!你不说我给你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给我手机吗?”
“你个忘恩负义,出尔反尔……”
卡了一下壳,梁望纯在脑袋里搜了半天:“都多老的人了还学小孩告状。”
“………”
江祐行气笑,亮着的手机屏幕被按灭,最近通话那一栏显示的是昨天晚上。
“我老?”
梁望纯愣了愣,这人怎么这么不会抓重点。
犟嘴道: “不老么?都成年八个月了还上高二。”
“。”
“我为什么晚上学你不知道?”
梁望纯蹭了蹭鼻尖,当时江祐行被带着去游了遍大洋彼岸晚了八个月,本来要去上学,结果被自己哭着打滚流着鼻涕要求和自己一起在九月份入学。江家对孩子的上学问题不死板,实在不行就送到国外。
所以成功和自己一起上了一年级,不过由于江祐行对他管这管那,梁望纯很快就觉得烦了,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冷。
后来二年级人就转学了。
江祐行扶着楼梯扶手看着人:“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算了,江学长年轻气盛,宝刀未老。”
“……”
梁望纯对着人的背影比了一个中指。
凌晨2:00。
梁望纯在刷完五张卷子的基础上,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把参考答案扔到一边,拿着红笔到走廊,蹲下身看人门缝里还有没有光。
今天江祐行睡得早,十二点的时候他就借喝水出来过一趟,灯就已经关了,不过为了让人睡沉,他决定晚一点行动。
现在时间正好,天时地利人和。
梁同学扒上了门把手,往下一转,眼睛亮了亮,没锁门。
门顺利的打开,乌漆嘛黑一片,梁望纯把随身带着的小猪挖耳朵勺拿了出来,拇指把按键死命的往前推了推,陈年的微光终于亮了起来,虽然微乎其微但也够用了。
梁同学刚刚机智的把自己的拖鞋留在了卧室,现在惦着脚尖学猫步。
两只脚刚全都迈过去,卧室的灯突然开了。
“?!。”
“大半夜来串门,你想和我睡?”
“……”
梁望纯转过头,某个在他心里应该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变成睡美人的人正在他身后拿着手机靠着墙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梁望纯闭眼秒切梦游模式,小猪挖耳朵勺藏在身后,拇指往后推了半天,结果按键退化,光开始发闪。
江祐行走了两步到人身后把一闪一闪的挖耳朵勺拿了过来。
“作案工具没收了。”
梁望纯咬了咬自己舌尖,干了自己这几天最想做的事情,把眼睛睁了一条缝精准地捏住了某人的鼻子。
“我在梦游,不要打扰我,打扰我赔款一千,支付宝微信都可以。”
“……”
梁望纯刚想跑,结果就从眼缝里看见人垂头拿着手机点了两下,接着自己设定的收款声音就响起来了。
“梁老板,支付宝到账,1000元。”
“?”
梁望纯秒切清醒模式。
“你真转?”
江祐行合了手机抬眼看他:“现在能打扰了?梁老板。”
“凌晨两点不睡觉来干什么?”
梁望纯干笑两声:“梦游了。”
江祐行没说话,晃了晃手里的小猪挖耳朵勺,猪鼻子的那两个孔里放出的光正以一定的频率一闪一闪。
“……”
“我担心你,你今天睡得太早了,我怕你出事。”
“是么?”
梁同学咬牙:“是。”
“下次担心我记得早点,两个小时一次探望人早就凉透了。”
“还有,探望人不用光着脚,下次记得把鞋穿上。”
梁望纯看着自己面前“砰”得一下关上的门,比出了自己今天的不知道第几个中指。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路灯已灭,月亮皎洁的光透过,铺满了二分之一。
梁望纯今天晚上做了三个梦,梦见自己抽了江祐行一个嘴巴然后被人面无表情的按在床上揍了一顿,梦见蒋愿寒和段誉抢走了冰柜里的最后两瓶AD钙奶,梦见自己买了一只大鹅,大鹅变得很大,自己骑着它被从天上摔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梁同学黑着眼圈坐在了餐桌前,看了眼手表,刚七点半。
喝完粥又被逼着喝了一顿药,说是要巩固,然后就被拽着出去遛弯。
梁望纯今天模仿人换了一身黑,只有头上扣了顶挂着两个银环的红色的棒球帽,鞋也破天荒的穿了普通黑白款。
江祐行戴了一个白口罩,他就带了一个黑口罩。
“……”
“你刚作案回来?”
“是。”
“贪吃蛇刚把最大的那一条干掉。”
街上的车川流不息,人也大多匆忙,像他们两个这样慢吞吞晃悠的没几个,一路走来就看到一个吹糖人的大爷和他们一个时速。
两人晃着晃着晃到了菜市场,梁望纯来了点兴趣,菜市场的高峰期快过去了,已经有不少的摊主在收摊,梁望纯从三轮车中挤过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最后停在了一笼大鹅前。
其中的一只鹅冲着他高亢嘹亮的“嘎嘎”两声。
大爷正在把三轮车的板合上,梁望纯看了眼手表,加上江祐行昨天给的那点钱大概够了。
“大爷,这只鹅你卖么?”
大爷拍了拍手上的土,顺着梁望纯垂着的食指看了一眼,声音一样高亢,一听就气血充足:“卖。”
梁望纯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千够吗?”
大爷愣了愣,张了张嘴。
“那六千。”
大爷下巴合上:“这位小少爷,你六千块钱能把菜市场的鹅全包了。”
梁望纯吸了吸鼻子:“那多少钱?”
大爷戴上了自己的手套,拿起了一边的刀:“你要哪只?”
梁望纯看着刀眨了眨眼,感觉大爷有点亢奋,自己有点被刀的风险。
“我要活的,当宠物养的那种。”
大爷可能第一次听到要活的鹅的,刀往前伸了伸:“自家养的,都是吃玉米小麦长大的,二十三一斤,看你第一次来,给你二十一斤。”
梁望纯往后退了退:“行大爷,我就要这只了。”
“诶行,我给你上秤称称。”
“一共十斤三两,给你抹个零,给我200就行了。”
梁望纯用表付了钱,大爷最后干脆把笼子也送他了,等江祐行挤过人群,正好看见少爷一脸认真的在听大爷说鹅的一日三餐。
一老一少聊得投机,最后大爷还留了微信,说以后想给鹅找个伴儿就给他发微信,到时候给他打八折。
“我家的鹅都温驯,不会随地大小叫,也不会捻着你奔。”
大爷又夸了一遍自己的鹅就骑着三轮走了,菜市场差不多也没人了,剩下一地烂菜叶子,梁小少爷在一地烂菜叶子的衬托下提着鹅笼子和鹅对视,一脸柔情。
“梁望纯。”
“你看这鹅多可爱,和我的纳福长得好像。”
鹅“嘎”了一声。
“你听听叫声多洪亮,一看就很健康。”
“它见到我第一眼就叫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鹅“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真可爱,以后你就叫招财。”
“招财纳福,完美。”
江祐行嘴角抽了抽:“你知不知道鹅感到紧张或者受威胁的时候才这么叫。”
梁望纯摸了摸鹅的翅膀,鹅一下炸毛,手被扑腾一下打开了。
“谁说的,多温驯。”
路过的三轮车车主无不扭头看,江祐行吸了口气,转头把卫衣帽子拉过来戴上了,顺势把刚摘下来的口罩又重新戴上了。
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