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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鹭城 ...
林初安垂眸,脑海里全都是方才幻境中的师尊,幼年时期的苦楚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可就在刚才,过去的不安和彷徨全都压在她的心上。
她想得出神,就连刚才幻境崩塌时的碎石划过她的颈侧,此时正渗着血珠,也浑然不觉。
谢知遇伸手,指尖聚集灵力和灵草,抚摸过林初安脖子上的伤痕。
林初安抬眼看她,而后,轻声说:“多谢。”
她出口的声音还染着涩然。
明明刚从幻境出来,迷阵的雾气却又再一次弥漫上来,不肯给二人一点喘息的时间。
林初安将方才的情绪压下,她对着眼前看不透的雾气在心中推算。
她擅阵,于阵法一途,少有能胜于她的。
指尖变化,心中大致有了猜测,最外侧的应是九曲阵,此阵虽难,但于她而言也算是轻车熟路。
想罢,剑指西南,斩月剑的寒光劈开表阵,露出底下森然白骨——都是被城主取走灵骨的少女。
林初安的脚踩过四周,一一比对,心下一沉道:“这是上古伏羲阵。”
此阵难布更难破,她也只是从前在书中看到过几次。
怪不得,阵内雾气纷纭不散。
林初安闭上眼,如今的她没有灵力,不能动用识海,只能用最原本的方法计算。
斩月剑在她的手中划出阵图,整个秘境突然翻转,她们坠入水镜般的空间。
林初安正要劈开镜面,却见谢知遇先她一步,银针化阵护住了林初安,自己却被反噬的灵力震得吐出一口鲜血。
她算出的阵眼是错的……
城主似乎对这个阵很有信心,在阵眼处嘲讽说:“好一对亡命鸳鸯。”
谢知遇伸手握住了林初安的手腕,气息还有些不稳,却还是先安慰林初安道:“没事,别急。”
说话间,林初安嗅到了谢知遇身上的血腥气,默默握紧了斩月剑,阵法一道,静心为要。
她不能急,她能算出真正的阵眼。
既然坎位生门被封,她就不能用常规的手段计算,
她闭上了眼,脑海中是幼年时期自己研究阵法的模样。
狼毫笔在宣纸上排兵布阵,所谓阵法,不过是将凡界的人换成了灵气,没有一个阵法是没有漏洞的,就如同,普天之下,没有一个完美的圆。
上古伏羲阵是古阵,但后世的许多阵都有此阵的影子,她脑子里闪过许多阵法:
四奇四正,可离可变,方才算错,是因为她没有变。
向死而生,以终求始,题面即是答案。
西南三十步,巽位,便是阵眼。
林初安擦去唇边的血渍,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喜阵,是因为,阵的答案从来都不会骗人。
斩月剑凝出的剑意劈开最后一道禁制时,迷雾尽散时,昭示着阵被破了。
谢知遇擦去唇边的血迹,神色毫不意外,她一直都知道林初安可以。
雾气消散,二人看到了秘境中的一座冰馆。
剔透的冰里封着丁香紫衫子的少女,眉眼与卖花的姑娘不像,装扮却像,心口放置的是一块绘制着古纹的玉佩。
林初安看了眼那块玉佩,低声道:“是活人练阵的阵眼。”
城主的神魂融于阵中,阵破,她也只余残魂,林初安和谢知遇依稀从这些神魂中看到了她的过去。
晦暗的赌坊里,满脸灰尘的小丫头躲在桌底,耳朵贴着木板听声,十猜九中,被赌徒们唤做“招财鼠”。
她趴在桌下,将偷听到的答案偷偷传给付钱的赌徒。
下一刻,独眼庄家掀开了桌布,直接将瘦小的她拎了出来,沾着酒气的匕首贴上她的耳朵,怒吼道:“小畜生,又偷听,耳朵不想要了?”
匕首划开她耳上的皮肉,皮开肉绽间,门外传来阿姐的哭喊。
十四岁的少女撞开人群,跌跌撞撞地跑进去,“求各位老爷高抬贵手……”
颤抖的声音在喧闹的赌场并不起眼,庄家扫过容貌姣好的少女,将匕首放到桌上,眼神里露出了不怀好意:“放了她,也行,用你换。”
一直沉默,哪怕匕首划破耳朵都没吭声的小城主突然暴起咬住庄家的手腕,拿起方才差点割掉她耳朵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庄家的独眼。
“跑!”
她趁着周围的人没反应过来,拽着阿姐撞破窗纸,一跃而出。
冬夜的雪打在脸上生疼,身后是赌坊打手的咒骂声。
拐了好几道弯,熟悉路况的小城主将身后的打手甩开,带着阿姐躲到了柴堆下面,阿姐用裙摆裹住她的脚,什么都没有说,明明知道她们肯定跑不掉了,却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只是少年城主不懂这些,她觉得她们一定能跑掉,甚至已经憧憬来年春天给阿姐买一件新衣。
谢知遇轻声说:“她的执念太深了。”
记忆继续翻涌。
她们终究没有跑掉,她的阿姐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对待,跪在雪地里的少年城主似乎拼凑不起她的尸首,本来她也该死的,可偏生她这身上好的灵骨被老城主看中了,老城主收了她做关门弟子。
大约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她修炼很用心,说用心一词都有些逊色了,她修炼起来可以说是连命都不要了,她想变强,想成为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让那些从前欺负过她的人通通去死,她自己,大概也是该死的。
终于,她成为了这一辈的翘楚,可是还不够,她得当城主。
她下定了决心。
“想要活命,就得学会吃人,这是你教我的。”少年城主狠辣地将匕首捅进恩师的背后。
老城主临死前,看着她被血染红的衣裙,死不瞑目。
上位第一日,她便在城门口吊死了百余人,里面有许多人,但大多都是地下赌场的人,为首的那具尸首,就是杀死她阿姐的独眼庄家,这些死去的人随风摇晃的弧度,像极了当年骰子在赌场里摇晃的轨迹。
她以为只要这些人死了,她大约就不会那么恨了,可每到深夜,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她总是觉得不安,她开始怨恨自己了。
每夜于她都很难熬。
登上城主之位后,这是她第一次在书房睡着,醒来时身上盖着一个毛毯,而她竟毫无所觉。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少女,少女吓得跪在地上颤抖如蝶,应当就是这人把毯子给她披上的。
她眯了眯眼,终于想起来了,这是某位长老献上的美人,据说能解百毒,用最蠢的办法试出来的。
她收回目光,轻嗤一声,这样的女子,她看不上。
可既然是别人送来的,她便也没驱赶,任由那女子留在城主府,那少女说她的名字叫阿阮。
一个送来的玩物,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打紧的,话虽这样说,可她还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更多地放在这女子身上。
阿阮总在子时提着灯笼蹲在回廊等她,有次暴雪,人都被冻僵了,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肯动。
城主觉得她的样子蠢得碍眼,可又偏偏心里涌上了些不为人知的慰藉,漫漫长夜想到有人等着她,似乎就没有那样难熬了。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只装作没看到,任由阿阮提着灯,路过时,忽而瞥见阿阮的衣衫竟还打着补丁。
也是,人人都看人下菜碟,阿阮不得她的喜欢,在府里又怎么会过的好。
可她依旧什么都没做,二人之间形成了某种默契,阿阮会一直等着她回家。
突然有一天,那块熟悉的地方再也没了熟悉的身影。
她派人去寻,才知阿阮生了病,不是普通的病,是绝症,药石难医,似她这样被人如货物一般送来送去的人,都不会长寿。
她找到阿阮的时候,孤冷的房间里只有阿阮一个人,正是冬季,屋里连个火炉都没有。
病入膏肓的阿阮已经神志不清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城主和来往的名医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既然是幻觉,阿阮的动作也大胆了些,她的指尖触上了城主的手背,轻点了点,笑说:“总是苦着一张脸做什么,多笑一笑。”
周遭的人都吓傻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偏偏躺在床上的人一无所觉,“你这样好,多笑一笑旁人才能知道。”
城主没收回手,只是挑了挑眉,问:“我哪里好?”
阿阮笑了笑说:“从前,我卖花的时候,见过你,那日天都黑了,你买走了我所有的花,让我早点回家。”
经她提醒,城主才想起来,不免觉得可笑,一点点小恩小惠便值得她记这么久。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人终于没了气息,城主才恍然发觉,阿阮已经死了。
死便死了,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
她跌跌撞撞地出去,那熟悉的连廊再也没人等她了,没有人等她回家了。
为什么,凡是她在乎的人,老天都会将她们夺走,一点点的念想都不留给她。
阿阮,本尊让你活,阎王也收不走。
林初安和谢知遇亲眼看着城主是怎么一步步走向绝路的,最后的最后,残魂映照出刚才城主败了的模样,她亲手用匕首毁了自己的灵台,口中呢喃道:这人间真是好没意思啊。
灯内是城主和阿阮交缠的神魂。
灯里映照出市井的画面,扎着总角的小丫头蹲在灯摊前,这应当是城主幼时的样子。
丁香紫衫子的少女笑着同小丫头说:“小妹妹,快回家吧,天要下雨了。”
最后一刻,二人竟从城主的残魂中品出了一丝解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太累了。
“如果是你……”谢知遇忽而开口。
林初安知道她在问什么,如果她是城主,她会如何,她听到自己说:“若是不能一同生,那便一同死……”
谢知遇攥了攥手,没有再开口。
但林初安听到了她的心声。
【若是我,便杀进黄泉地府,替她改一改这命书。】
九曲阵出自茅元仪的《武备志》,原名是九曲围剿阵,我稍微改编了一下
论文参考
[1]王路平.宋代阵法与阵图初探[D].西北大学,2006.
正好最近又写到林初安的阵法了,我就做了点功课,回来补上
我又改了一下,不想让阿阮带着阿姐的影子了,她就是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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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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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姐妹们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看一下我的预收《快穿之拯救女配》 这个断更太长时间了,我得再重新细细梳理一下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