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管家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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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莉莲，你为什么还要返回魔王城呢？”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有黑影从角落中走出，缓缓坐到挨挨挤挤的孩子的中间。
“布鲁斯？”提姆往旁边挪了挪，为父亲让开了些位置。
刚刚出声的人正是他。
白天的工作基本已经处理完毕，距离夜晚工作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得以穿着宽松的衣服舒适地窝在一起，看精灵吃他们上供的甜品。
“传说‘灵魂长眠之地’能够和逝去的灵魂对话。”精灵吃着盘子里的小甜饼。
“我想见见辛美尔。”
气氛有一瞬地凝滞。
“……你想复活他？”杰森下意识地问道。
童话一样的异世界里会有勇者打败魔王这种剧情的话，女巫复活朋友这种剧情也不是不可能吧？
精灵怔了怔。
“……我和辛梅尔他们一起冒险了十年，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对于精灵来说，十年不过是我人生的百分之一，转瞬即逝。”
“但是直到他们死去，我才反应过来……我似乎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们。”
精灵的眼中浮现出复杂而又温暖的情绪，
“我想了解人类，想要了解当时辛美尔的心情，重新再走一遍过去走过的路，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我也在尝试寻找过复活的魔法，不过暂时没有收获，大概再等个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复活的魔法应该就会被发明出来了吧。”
“就现在而言，比起复活，和灵魂对话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精灵的话音落下后，空间久久陷入沉寂，所有人都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迪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张大了嘴巴，扭头看向同样呆滞的杰森。
“这对吗？这不对吗？我觉得她说得没有问题……我为什么会觉得她说得没什么问题？”他拍着兄弟的肩膀，试图在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或许是因为人家的复活机制和我们世界不太一样？但是重点根本不在这里！”杰森越过布鲁斯戳了戳抱着枕头的提姆，
“提宝？别装睡了你怎么看？”
被戳的提姆有些自闭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枕头，“要不你们问问达米安？他和你一样都泡过那个该死的温泉。”
“TT，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从小到大甚至都没见过几个正常人！”最小的孩子双手环胸皱起眉头，但他还是将问题传给了在场的最后一个人——
“父亲，你怎么看？”
布鲁斯没有看法。
既然芙莉莲能够作出这番发言就足以证明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童话一般的异世界可能会出现死而复生的魔法也不稀奇……相比于脑袋一热便要不择手段地复活什么人亦或者实验改造自己的奇形怪状的反派，芙莉莲这种对于生命的态度以及稳定的情绪状态甚至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成熟可靠。
孩子们震惊的点大概也是如此。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未完的话题从暖烘烘的地毯转移到了餐桌上。
精灵吃着美味的食物，露出一副幸福到仿佛要融化掉一般的表情。
“说起来……以前和阿尔弗雷德一起旅行的时候，他还带着一个名叫‘相机’的机器，据说能够记录下我们的影像，所以给我们拍了不少。”
她歪头思索着，殊不知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因为她的这句话而齐齐抬头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听说因为技术限制，所以最终也没能做出图像，不过在离开前，他把那个名叫‘胶卷’的东西交给了辛梅尔。”
于是孩子们的目光由芙莉莲移到了阿尔弗雷德身上。
“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是有这么一件事。”年迈的老管家微笑着，
“我当时是带着父亲的照相机出去玩的，回来的时候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胶卷。”
他也将目光转向了芙莉莲，
“辛梅尔在去世之前把它交给了我。”
被瞩目的精灵说到。
她放下刀叉，从随身的口袋中翻出了一只小盒子。
“这个‘胶卷’似乎比纸张更加脆弱，仅仅过了三十年就已经变得非常易碎了。”
她将盒子交给了阿尔弗雷德，
“我尝试施展过几个‘恢复如初’的魔法，但不知道是否有效……现在这些胶卷应该可以变成‘照片’了？”
…………
得益于芙莉莲的“恢复如初”和妥善保存，将这卷尘封多年的胶卷再次洗出来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夜巡结束后万能的蝙蝠侠动用他的高科技将那些照片洗了出来。
一张张经过高清修复的图片出现在了蝙蝠电脑的大屏幕上。小鸟们连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便风风火火地凑到了蝙蝠电脑的面前。
不远处，阿尔弗雷德端着几杯牛奶缓缓走了过来。他罕见地没有催促孩子们在结束工作后赶紧去睡觉。
布鲁斯将位置让给管家，和小鸟们一起拉过椅子围坐在了阿尔弗雷德的身后。
屏幕上，缺了一颗牙的浅棕色头发的孩子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距离他不远处的是勇者一行人。
那孩子的笑容富有极大的感染力，仅仅是看着就能想象出他吵闹的模样，让笑意爬上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脸庞，让他们透过这照片看见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
照片的主人轻敲键盘，随着照片的交替，那个浅棕色头发的孩子也随着勇者一起坐到了缓缓行驶的马车上、围观那个拥有长长胡子的矮人修理工具、和勇者一起搬运货物、和其他人一起看戴眼镜的僧侣在简陋的教堂里证婚、围观芙莉莲巨龙喷火一样的火焰魔法、夜晚坐在一起谈笑……
能看得出，这段旅程是极为开心的，照片中的孩子嘴角就从未落下去过，既活泼又生动，灰蓝色的眼睛快乐地闪烁着，让人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小时候的阿尔弗雷德。
勇者辛梅尔和他们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比起其他故事里一心想要打败魔王的勇者，他似乎更加亲民……也更加鲜活，他看上去热衷于在各个地方留下自己的形象，照片中有好几张都是他摆出的各种耍帅的姿势。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他在看芙莉莲。
芙莉莲在照片中出现的次数也不少，精灵少女的容貌十年如一日地不曾改变，大多数时候都是窝在某处角落里吃东西或者研究不同的魔导书，当阿尔弗雷德在和矮人僧侣一齐胡闹搞怪时，勇者便会坐在一旁，或是跟着发笑，又或是在某时寂静下来，隐晦又悲伤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银发精灵。
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当他看着某个人时，总会有汹涌而又真挚的情感从年轻人天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来，混着未说出口的话语一同砸落到地面，又缓缓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是一双凝视爱人的眼睛。
这些照片不过一百余张，最后的一张照片正好是勇者辛梅尔和芙莉莲的合照———
他们站在一片浩瀚又美丽花海中，眼角有泪痣的年轻勇者笑着为精灵的耳边别上一朵橙色的花，精灵懵懂地正对上镜头，而勇者则是一如既往地看着精灵。
蝙蝠洞里一片死寂。
……今天他们沉默的次数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迪克捂住有些发疼的胸口，闷闷地想到。
年幼的阿尔弗雷德很有拍照的天分，拍下的每个场景都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如果当初阿福没有选择成为韦恩的管家的话，说不定会凭借高超的摄影技术享誉世界。
最初想看小阿尔弗雷德的重点最终偏移到了勇者辛梅尔身上，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在心里对阿福道歉。
这不能怪他。
他从没在一个人的眼睛中看到过这样的感情。
沉默不语。
却震耳欲聋。
昏暗的光芒中，有谁吸了吸鼻子。
“我刚刚……是不是亲眼目睹了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的悲剧？”提姆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他手中的那杯热牛奶被喝得一滴不剩。
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就像一只好好走在路上却猝不及防被连捅十八刀的小狗。
“之前芙莉莲好像跟我们说过，现在是辛梅尔死去多少年了？”
杰森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僵硬地反问道。
三十年。
他们在心底回答道。
“你们说……芙莉莲知道这件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管家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