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黑山羊的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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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升起蒸汽，花洒排出热气。为了让客人舒适，酒店浴室建造得非常宽阔。盛满热水的青花浴池大得像多个斯诺克球桌拼接在一起，完全可以容纳多位客人在里面肆意嬉戏。
一旁的小盘上摆放着海盐，柠檬和柑橘，但后两者早就干瘪了。
浴池正面着巨大的单面落地窗，前方是巨大的苍山市。
舞微彩缓缓沉入池水中。透明的水面晃荡，倒映出她模糊的脸。直到用尽肺内的空气，她才忍不住，哗的一声从浴池里站起来。
水流顺着她干净的发丝，滑过细腻白颈，汇聚成一道小溪，流落到白白的指尖下。
也许是末日才开始不久，各种设施还在勉强运转。透过眼前的玻璃，依旧可以看见，这座破败城市昔日夜景的繁华。
但钢铁丛林里，没有野兽对月咆哮。只有面前铜管里热水流动的声音，安静，沉默。
突然间呲哑一响。头顶的灯光闪了两下就熄灭了。面前的玻璃上，除了舞微彩，出现了另一个女人。
女人张开红色的唇，磁性的声音也从她身后响起：“交易完成得很顺利。”
但舞微彩没有理会，仿佛没有听到。
“忽视我，这种方法已经被不奏效了。”女人从背后慢慢走向前，抱住了她。那动作轻柔，像是闺蜜之间亲切的搂抱。
但那怀抱那么深，像是多年不见的故人相逢，相见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触碰对方，生怕她会再次消失。
而舞微彩也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胸口压在她后背的重量。
好重！
“为什么，你能完整从镜子里跑出来。”舞微彩忍受着背后沉甸甸的感觉，内心惊讶，原来这真的不是幻觉！
过去的日子里。两张脸都是长在镜子里，长在她的侧脸旁，甚至没有完整的手和脚。但如今，那手持权剑的女王却缓缓走进了出来，甚至，还能与她相互触碰！
她又想起了那个漫画里花枝招展的女人——富江。自己那晚的交易，就像是恋人将床上富江后脑勺里小富江拉出来的手。
“你是富江么？”也许是太过疑惑，她脱口而出。
“富江？”女人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恍惚一愣。才后知后觉向她解释，：“我不是富江。因为你愿意握住我的手，我才跑能出来，我是你的姐姐——舞蝶彩。”
声音威严也柔软，像是恩威并施的帝王。
但舞微彩摇摇头：“我没有姐姐，一个哥哥，他叫舞墨白。”
“不，他不是你的哥哥。你们两人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蝶彩冰冷回答她。语气中满是赤裸裸的恶意，又带着嫉妒。
舞微彩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间反应那么大。
从很久以前，舞微彩还经常和它聊天。对方对待舞微彩都是软软的，像是认识许久的亲人般亲切。没有那种高居天上王座，俯瞰凡间，煌煌天下的威严。
但每次，一说到她的哥哥，它的语气中，都会带着一丝对凡人的轻蔑与不屑。那是对少年，明晃晃的讨厌。
以往舞微彩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她却觉得有些生气，声音中都带着不满：“别说他坏话，他就是我哥。”
“小时候你可是咿呀咿呀黏着我们，怎么想甩都甩不开。结果那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回头，你却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傻瓜，向姐姐发火。”蝶彩搂紧了她，声音那么温柔，还带着笑意。
“这18年，我们可都在强忍着情绪…努力不杀了你的哥哥呢。”但突然吐出的话，又那么血腥。
只是舞微彩毫不在意。
她都听多了。很久以前，它们也会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她们与她说话。起初她还会担心，但慢慢的，就麻木了。
“之前一个月都不出现，现在忽然跑出来，就是为了说别人坏话吗！”舞微彩强撑着腰，咬牙有些发狠。
像是心底那头小野兽被惊惹出来，她对身后打扰的女人，凶猛地龇出小牙齿。
突然在她洗澡时候出现就算了，说她哥哥坏话她也忍了，毕竟以前都听习惯了。但现在居然抱得越发紧，把身上的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黏糊糊的，让她不得不伸出手，撑着面前的玻璃。
“当然不会那么无聊。”蝶彩敲了敲面前的玻璃。窗户发出轻微的振荡。
但很快，一大群黑色的烟雾，就铺满了玻璃。
“在这个世界里，一点要小心，我的妹妹。一个区域的领主死了以后，周围被驱赶的无数弱小野兽，以及那些渴望占据领地的怪物，都会跑出来。”女人贴近她的耳边，低沉着喉咙。
舞微彩这才发现，那个烟雾，是一个个拳头大的恶心虫子。它连眼睛四肢都没有，全身除了翅膀，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牙齿。
像是一张向外张开的大向日葵……
虫子们就悬浮在酒店外的空气中，只要有一点动静，就往那个方向涌去。
难怪夜晚那么安静。
因为发出声音的人与怪物，都死了。
她身后，蝶彩竖起手指，发出biu的一声。
面前的玻璃上，突然冒出一股股拳头大的血烟，像是吸血飞虫，肚子在外面的玻璃上爆开。
【恭喜你，击杀低级级怪物：牙仙虫1000只，收录《怪物篇》奖励100星币。】
“你是来救我的？”她转过身，借机推开对方。
“姐姐帮妹妹，不是很正常的么？”那张脸不冷不热，全然不带感情，像枪手般对着自己的手指吹了吹。
这时候，蝶彩又有了西部牛仔那种飒爽。
但舞微彩没有回应对方。在她心理，只有两个亲人，他们都死了。
“我的妹妹，一定要小心，任何黑夜里的东西。”蝶彩摸了摸她的脸，“如果可以，回你的学校看看吧，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舞微彩有些疑惑。
“你去了就明白了。”蝶彩的身体逐渐崩解成了一片片碎片，无风，却飘散在了这个浴室。
“旋转千年的轮回终将迎来它的尽头，命运齿轮缓缓扭动，我的傻妹妹，漫漫时光长河，我们终将陪你一同走到结局……”
蝶彩唱着低悠隆重的歌谣。
像是黑森林中被献祭的黑山羊，嘴中发出的隐秘预言，回荡在森林的寂静空气中。
但舞微彩只觉得不寒而栗。
女人像是知道很多事情，却不能跟她提起，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向她暗示着什么。
身体在空气中暴露得发凉，缓缓向下滑入浴池，激起一道水波。水面上，是她如水蛇一般湿漉漉的模糊身体……
第二天的早晨。
阳光透过轻盈的纱帘，床上女人薄薄的眼睑泛起粉红。但楼下忽然传来巨大的摩托车响声，随后，是嘈杂的翻找与谩骂。
有人来了！
舞微彩警觉睁开眼，向楼下走缓缓走去。
焦黑干枯的那具尸体一块块碎在地毯上。大厅里，三个玩家拿着武器，正在小心翼翼寻找着什么。
“大哥？她会不会跑了？”染着黄发的玩家，弱弱靠近一位穿着满脸胡须的邋遢男。
他是里面等级最高的，有六级。
“不可能，我们在外面观望一晚上了！”胡须男拿着撬棍，将旁边的仿古瓷器敲碎，“她就在酒店里，给我分开找！”
三个玩家分开了方向。各种重重一脚踢开房门，进去巡视一眼，又走向下一个房间。
是帝国教廷的人来找她么？
舞微彩手持铁剑，悄然躲在一旁房门后。而走廊里，黄发玩家正向着她走来……
“怎么可能？”
两个玩家最终聚集在大厅的喷泉前，他们搜遍整个酒店，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真的跑了？”胡须男摸着下巴，有些疑惑，“可是，晚上没有人能出去才对？”
他突然警觉望向一旁的黑衣玩家：“小程怎么还没回来？”
“我，在这。”黄发少年的声音迟缓传来。
胡须男这才发现，对方就站在二楼的栏杆前，但扶着栏杆的身姿僵硬，像是发条木偶，一动不动。
“你怎么回事？”胡须男有些生气，“赶紧下来，她可能跑了，我们得上车去追！”
“她…她没跑”黄发少年声音发抖。
“她没跑？那她在哪里？”胡须男有些兴奋。
少年没有说话，但他的身后，一道淡薄疏远的女声，幽幽传来，“你们，有什么事么？”
舞微彩探出头来。但她手中的剑，正牢牢顶着黄发玩家的背部。
“当然有事，把你杀死怪物得到的东西交出来！”黑衣玩家终于开口说话，“不然我们可不客气！”
原来是为了这个……
舞微彩看着手中简朴的铁剑，不明白这让人嫌弃的东西，为什么有人会要。
“小程，你为什么要选择站在她那边？”胡须男声音阴冷。
“我…”黄发玩家不敢说话，他一进门，剑就横在了他颈动脉前几毫米的位置。
“如果，我不给呢？”舞微彩思考了一下。
虽然不清楚她与对方的实力，但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东西，没有理由就这样送出去。
“那是我们追杀了很久的怪物，只是被你半途截胡了。”胡须男手中的撬棍威胁着砸向一旁的石像。
圣母石像应声而碎。
“两个五级，一个六级……追杀一个九级的怪物么。”舞微彩看着尸体旁的两人，嘲讽般笑了笑。
胡须男脸色阴沉，却有些无法回答。
“别跟她废话，一个一级玩家，直接杀了她，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过来！”黑衣男直接举起双手，手掌中斑斓蓝光逐渐汇集在了一起。
“是你逼我们的。”
胡须男也往楼梯向上冲去……
《怪物录——牙仙虫（群体生物）》
拳头至黄豆大。惧怕日光，居住在阴暗的潮穴，深夜涌出。无眼，如刺猬般密密麻麻的表层牙齿。无生物板甲，可使用热武器杀灭。
单体繁殖，喜好扑向宿主的脸庞，啃食对方牙齿骨头。由于数量庞大，无食用价值，单体怪物不愿招惹。
莎克托神明寄言：毫无理智的实验失败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黑山羊的预言
